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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接著先前那個夥計打來臉水,又沏了一壺茶送上。

  君簫洗了把臉,取來布囊,解開束在袋口上的絲絛,目光一注之下,不由看得一怔!

  這布囊之中,竟然是一袋晶瑩奪目的明珠,每顆都有葡萄大小,大概總有百顆之多!

  百顆明珠,價值不小,又豈是普通人家拿得出來的?他迅速想到了姬紅藥,暗道:「一定是她,她怕自己不肯收,故而偷偷掛在馬鞍後面的,自己決不能收,應該去交還給她才是。」

  這就依然把袋口紮好,收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君簫會賬出門,跨上馬背,一路馳出南門,這是一條石板鋪成的大路,他行了一段路,依然沒有看到聚英樓,心中不禁暗暗嘀咕,姬紅藥曾說:自己如要找她,可到南門外聚英樓找馮總管去,當時沒問清楚聚英樓在哪裡?南門外地方遼闊,這到哪裡找去?

  正在猶豫之間,忽見身後來路,正有一條人影奔行而來。

  君簫因自己不知聚英樓如何走法?

  看到後面有人行來,急忙翻身下馬,佇立道旁,等人問路。

  不過轉眼工夫,來人已經奔到近前,這人約莫三十七八歲,四十不到,嘴上留著兩撇鬍子,身穿密扣勁裝,肩頭背一柄飄著紅綢的單刀,腳下甚是矯捷,一看就知是個江湖上人。

  那人一路奔行,自然也早已看到君簫翻身下馬,站在路邊,好像是等著自己一般,因此奔行到距離君簫還有兩三丈遠,腳下就緩了下來。

  君簫就抱抱拳含笑道:「兄台請了。」

  那人兩道目光,不由地朝君簫打量了一眼,抱拳道:「兄台有什麼見教?」

  「不敢。」

  君簫道:「在下想請教兄台一聲,不知南門外聚英樓如何走法?」

  那人赫然笑道:「兄台原來也是到聚英樓去的,那真是巧極,兄弟慕名而來,正要到聚英樓去,咱們正好一路。」

  君簫喜道:「如此甚好,在下還沒請教兄台貴姓?」

  那人道:「兄弟祁長泰,兄台呢?」

  君簫道:「在下雲驚天。」

  祁長泰看了君簫一眼,又說道:「雲兄一向在哪裡得意?」

  他沒聽說過江湖上有雲驚天這號人物,故而有此一問。

  君簫道:「在下剛從塞外來。」

  祁長泰哦了一聲,又道:「凡是慕名前往聚英樓的人,都得有人引介,不知雲兄的引介師傅是哪一位?」

  君簫聽得一怔,問道:「到聚英樓去,還要有人引介麼?」

  祁長泰笑了笑道:「沒人引介也沒關係,聚英樓接待四方豪傑,看重的是真才實學,只要通得過他們的試驗,一樣會把你待若上賓。」

  君簫越聽越奇,不覺問道:「在下還要向祁老哥請教,不知這聚英樓是什麼所在?」

  祁長泰也聽得大奇,問道:「原來雲兄一點也不知道?」

  君簫道:「在下剛從塞外來,只聽說南昌南門外,有個聚英樓,旁的就不清楚了。」

  祁長泰道:「這就是了,只要是大江南北的人,就算三歲孩子,也都聽說過聚英樓的大名了。」

  他抬抬手道:「這話說來長呢,咱們還是邊走邊說,雲兄你請。」

  君簫忙道:「祁老哥請先。」

  祁長泰道:「咱們邊走邊說,誰也不用客氣。」

  君簫一手牽著馬匹,和他並肩而行。

  祁長泰道:「聚英樓的東主是江湖上大大有各的小諸葛諸葛真,雲兄來到江南,小諸葛諸葛真的名號,你總聽說過了?」

  君簫點點頭道:「在下聽人說過。」

  祁長泰道:「小諸葛是南七北六,十三省九家鏢局的總鏢頭,他在武陽鎮創設聚英樓,為的是接持南來北往的四方豪傑,只要是江湖朋友,還得出海底,就可以在聚英樓上吃喝一頓,缺少盤川,還可以到櫃上領取十兩八兩銀子……」

  君簫道:「這小諸葛倒是四海得很。」

  「是啊!」

  祁長泰道:「他手下九家鏢局,生意越做越大,只要是大城鎮,都有他的分號,因此聚英樓長年都在招攬鏢師,會武的人,前去投奔他,只要有一位成名武師的引介,即可錄用,但仍得按本身武功,分為三等九級,分發各地鏢局任用,據說他們最低級的鏢師,只要一被錄取,每月收入,都比一般鏢局的鏢師要高出許多,因此各地鏢頭,投效來的可著實不少。」

  君簫心頭一動,問道:「沒有人引介的呢?」

  祁長泰道:「沒人引介,只要通得過他們的試驗,一樣會被錄取,反正三等九級,你能通過幾級,就有幾級的待遇,最是公平不過了。」

  君簫問道:「祁老哥一定有人引介的了?」

  祁長泰輕輕歎息一聲道:「兄弟一向在漢陽一家鏢局任事,今年鏢局收歇了,由局主介紹兄弟來的。」

  君簫心中暗暗忖道:「看來這聚英樓不大簡單,莫非會是七星會的人?」

  一面敷衍著道:「原來祁老哥還是名鏢頭,在下失敬得很。」

  兩人邊說邊走,腳下可並不慢,不過頓飯工夫,武陽鎮已經在望。

  祁長泰伸手一指,說道:「前面就是武陽了,聚英樓就在大街上,只要跨進鎮口,第一眼就可看到聚英樓了。」

  他說的沒錯,君簫和他進入武陽鎮,果然,一眼望去,就看到矗立在大街上的一座巍峨輝煌的樓宇,正面高懸著「聚英樓」三個金字的招牌。

  聚英樓一排七間門面,看去既有酒樓,又有客棧。

  其實客棧、酒樓,只是掩人耳目而已,聚英樓的真正身份,就是聚莢樓,聚天下英雄于一樓。

  這時還不過辰牌時光,聚英樓前進一、二兩層,此刻正是茶座最盛的時刻。

  兩人走近門口,君簫把馬匹交給了在門口伺候的小廝,兩人因樓下人多,而且都是些販夫走卒,人聲嘈雜,相偕走上樓梯。

  樓上,是五間打通的一個敞廳,裡首還有幾個垂著布簾的小房間,這時敞廳上也有了七八成座頭。

  夥計看到有人上來,立即迎著招呼道:「二位客官,正好還有一個臨窗的位子,二位請隨我來。」

  說罷,領著兩人一直走到一個臨街的角落上,果然還空著一張茶几,對面放了兩把籐椅。

  祁長泰取下肩頭背著的刀鞘,和君簫對面坐下。

  夥計問道:「二位喝什麼茶?」

  祁長泰道:「兄弟喝香片,雲兄呢?」

  君簫道:「我來,二壺清茶就好。」

  夥計走後,祁長泰把面前一雙竹筷,輕輕移動一下,然後又把一個茶盅,推到了前面。

  君簫一身武功,在當今武林中,已是數一數二的年輕高手了,但他究竟出道江湖,為時尚淺,祁長泰這些小動作,他卻毫無所知。

  過不一回,那夥計替兩人送上兩壺香茗,目光一瞥,立時放下水壺,朝祁長泰恭敬地陪笑道:「二位大爺可是要找掌櫃麼?」

  祁長泰一抱拳道:「正是,兄弟祁長泰,這位雲兄,叫做雲驚天,專誠求見掌櫃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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