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七步驚龍 | 上頁 下頁
一四四


  ▼第十七章 初露頭角

  就在這節骨眼上,離他們身側不遠,有人發出「嘻」的一聲輕笑!

  笑聲雖輕,卻含有看得過癮的意思!

  擁抱著的兩人,突然驚覺,姬紅藥紅著臉,低低地問道:「誰?」

  君簫更是心頭怦怦亂跳,舉目四顧,哪裡有什麼人影?

  就在此時,但聽城牆下隱隱傳來一陣踢踢嗒嗒的聲音漸漸遠去。

  姬紅藥跺跺腳,啐道:「又是他。」

  君簫問道:「你說他就是喝醉酒的那位老人家?」

  姬紅藥恨聲道:「不是他,還是誰?都是他……」

  君簫戴著面具,雖然看不到他脹紅的臉色,但他內心卻感到甚是慚愧,就是因為她說話時的神情,有點像李如雲,自己才會一時情不自禁,一面歉然道:「在下一時魯莽,真對不起你……」

  姬紅藥掠掠鬢髮,紅著臉道:「我又沒有怪你。」

  君簫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快些走吧!」

  姬紅藥伸過手來,道:「雲大哥,跳下去我有點害怕,你拉著我一起下去好麼?」

  君簫義不容辭,只好拉住她纖手,兩人雙雙落到地上,他立刻放開了她的手,展開腳程,朝前奔去。

  姬紅藥跟在他身後,心裡還是甜甜的。

  回轉客店,已是快三更了,兩人各自回房,一宿無話。

  第二天早晨,君簫一覺醒來,開門出去,看到西廂房還關著門,只當瘦小老頭還在睡覺。

  這時正好一名夥計從廊前經過,陪笑道:「客官早,小的這就給你老送臉水來。」

  君簫低聲問道:「夥計,對面那位老人家,昨晚喝醉了酒,還沒起來麼?」

  店夥道:「那老客官天還沒亮,就騎著驢走啦,哦,小的差點忘了,他還有一個口信,要小的轉告客官呢!」

  君簫問道:「他怎麼說?」

  店夥道:「老客官說:「客官別忘了請他喝喜酒。」

  君簫笑了笑道:「這位老人家真會開玩笑。」

  姬紅藥開出房門,問道:「雲大哥,你在和誰說話呀?」

  君簫道:「是我在問夥計,對面那位老人家起來了沒有,夥計說他天沒亮,就走了。」

  姬紅藥道:「他一定怕我們找他,才偷偷地溜了。」

  店夥送來面水,兩人盥洗完畢,吃過早餐,王小七已經套好車子,在門口等候,連店賬都已付過。

  姬紅藥坐上車廂,還含情脈脈地望了君簫一眼,她當然希望君簫也坐到車廂裡去,只是少女總有些矜持,她雖然一向任性慣了,但經過昨晚城牆上的擁抱,她反而有些羞怯,不敢說出口來,但見君簫從小廝手中接過馬韁,翻身上了馬背。

  不知怎的,她如今越看越覺得雲驚天舉止灑脫,眉字眼神,處處都透著與眾不同的氣質。

  譬如說,姐夫武功雖高,人品清俊,但看去就像一個白面書生,沒有雲驚天這股子剛毅之氣。

  雲驚天雖然樸實無華,但一舉一動,和談吐之間,仍有他的瀟灑之處,那是出乎自然的俊逸,不像姐夫在舉止上,有矯揉造作之嫌。

  她自己也感到奇怪,她一向崇拜姐夫,也一向以姐夫作為自己選擇物件的標準,而且也一直這麼想著:「嫁姐夫這樣的人,即使比姐夫差一點,也不要緊。」

  這想法,埋藏在她心裡,已有多年,哪知在一夕之間,全改觀了,覺得雲驚天處處地方,都似強過姐夫!

  馬車已經沿著大路直馳下去,姬紅藥的芳心,也像車輪一般,只是轆轤般轉個不停。

  未牌方過,馬車馳進高大的南昌城門。

  君簫一直跟在馬車後面,這時一催馬韁,趕上半個馬頭,朝王小七問道:「小七哥,這裡就是南昌城了?」

  王小七進入城門,車行的速度,立即緩慢下來,聞言點點頭道:「不錯,這裡就是南昌了。」

  君簫轉過身,朝車廂裡的姬紅藥道:「二小姐,這裡己經到了南昌,在下就此告辭。」

  坐在車廂裡的姬紅藥身軀猛然一震,急急掀簾問道:「你要走了?」

  君簫道:「是的,在下已把二小姐護送到地頭了,在下自該告辭了。

  姬紅藥一呆道:「你不去聚英樓了?」

  君簫實在不願再停留下去,因為她說話的神情,有幾分像李如雲,一想到李如雲,自己就會情不自禁,他臉上痛苦地笑了笑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姬紅藥眼圈一紅,幾乎要哭出來:「那你也不去看我了?」

  君簫忽然瀟灑一笑,道:「在下如果沒離開南昌,一定會去看你的。」

  姬紅藥幽幽地道:「那我會等你的。」

  短短的六個字,卻包含著無數情意。

  她知道僅憑兒女之情,是縛不住雲驚天的,他從塞外來,自然想有一番作為。

  她心目中的情郎,正是一個有抱負的男子漢,因此她只好寄託在等待上。

  君簫拱拱手道:「二小姐珍重。」

  正待帶轉馬頭。

  姬紅藥叫道:「雲大哥,慢點。」

  君簫只好停住。

  姬紅藥目含幽怨,說道:「我要你叫我紅藥。」

  君簫感動地道:「紅藥珍重。」

  姬紅藥跟角間已經綻出兩顆晶瑩的淚珠,說道:「你多珍重,你一定要來看我。」

  「最難消受美人恩」,君簫心頭一陣惘然,點頭道:「我會的。」

  馬車轆轆的隨著大街絕塵而去。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君簫策馬徐行,心頭也有著說不出的落寞,他在橫街一家客店門首下馬,早有站在店門前的夥計接過馬匹去。

  君簫跨進店堂,又有一名夥計迎了上來,陪笑問道:「客官住店?」

  君簫隨口說道:「上房。」

  夥計連聲應是,領著君簫到了後進,打開房門,陪笑道:「客官請進,小的替你打水去。」

  這個夥計剛跨出房門,另一個夥計手中捧著一個小布包囊,走了進來,哈著腰,陪笑道:「這是客官的東西,小的給你老送進來了。」

  君簫只有一個隨身包裹,自己已經提進來了,這小布囊並非自己的東西,這就問道:「夥計,你是從哪裡拿來的?」

  那夥計陪笑道:「小的專管客人馬匹,這個布囊掛在客官馬鞍後面,許是客官忘了,小的特地給你老送來的。」

  說著,雙手把小布囊放到桌上。

  君簫覺得奇怪,這小布囊明明不是自己的東西,怎會掛在自己馬鞍之上?但店夥既已送來,只得說了句:「多謝。」

  那店夥道:「這是小的份內之事,客官不用說謝。」

  就退了出去。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