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方玉 > 東來劍氣滿江湖 | 上頁 下頁
八四


  那為首賊人威脅的道:「司馬大俠為了顧全忘憂谷,想來是不想顧全妻女了?」

  他這句話可把司馬長春激得勃然大怒,口中喝了聲:「你們這此一匪徒估惡不俊,看來不想活著出谷了?」他堪堪抽出七修劍,那知為首敵人突冷笑一聲,欺身而入先發制人,一劍當胸刺來。這一下,可把司馬長春瞧得、心頭大駭,對方這一出手,不但身法是師門絕技「乘隙蹈虛」,而且使的劍招也是師門絕學「十三游龍劍訣」中的一式「神龍探爪」。

  這刹那之間,其餘的匪徒,也紛紛圍了上來,賊人們居然偷學了師門武功,這倒真是不能放他們活著回去了!他心頭狂震之餘,立下殺手,這此一匪徒,那裡是司馬長春的對手,不到片刻工夫,業已全數解決,只有為首那個匪徒,被他劍尖制住穴道,躺在地上。他趨近金仙童身邊,金仙童已只餘下一縷弱息,到了無法支撐之境,立時一手按在他背心之上,度入真氣。

  金仙童轉目瞧了他一眼,道:「司馬兄,我不成了,三顆金骷髏在我靴統之中,白蓮教藏金,兄弟不敢妄取,今後,但憑司馬兄如何處理,我女兒拜託你了。」說完,氣絕而逝。司馬長春依言取出金骷髏,回身拍活了那個為首匪徒,正待追問妻女的下落,那知他口中暗藏毒藥,穴道一活,立即自碎毒丸,毒發身死。

  許庭瑤道:「那畢千歲呢,可是又被漏網了?」

  藍袍道人道:「畢千歲是個心機極深的人,他只是在幕後主使,哪肯親自前來冒險?」

  許庭瑤想到連九裡關名宴上,他都沒親自露面,只叫畢姐姐率領四名香主主持大會,由此可見這老賊當真狡猾已極!

  畢雲英道:「道長,後來呢?」

  藍袍道人道:「司馬長春受了金仙童臨終之托,四處一找,那有小女孩的蹤影,從此,他愛妻幼女和金仙童女兒都沒有下落。不久,江湖上卻出了一件極端隱秘,卻又震驚武林的大事!那是五派一幫人神不知鬼不覺的丟失了他們鎮山秘岌,這事引起司馬長春的疑竇,認為可能就是骷髏教匪徒幹出來的。他化了三年時間的查訪和四下印證,方才發覺了一個極大的秘密,唉!這真是出人意料之事!原來他愛妻鐘藏珠,竟然是受骷髏教畢千歲操縱利用,前來忘憂谷臥底的好細。」

  他此話一出,聽得許庭瑤、畢雲英兩人都大感意外。

  許庭瑤怒聲道:「卑鄙、無恥,這老賊太可怕了!」

  藍袍道人道:「其實鐘藏珠倒確是黔靈山下的人,她不會武功,她因父母被畢千歲擄為人質,被迫而來。她每學會一種武功,便把它記在紙上,暗中傳遞到畢千歲手裡,但也差幸她是個不會武功的人,三年時光,除了一此一基本武功之外,只學會了一式『乘隙蹈虛』身法和六式『游龍劍訣』。她深愛司馬長春,也愛父母,她幾次要想吐露真情,又怕因此害了父親,才鑄下大錯。畢千歲把她父母擄去之後,自知武功仍非司馬長春之敵,於是動上了五派一幫的念頭,認為如能再把五派一幫的武功學全,司馬長春也就不足為懼。這就強迫她盜取五派一幫的武功秘笈,同時答應她事完之後,即可放釋她母女。她為了丈夫,為了女兒,只好鋌而走險,盜取五派一幫的武功秘笈,夭可憐她一個弱女子居然完成了這番震撼武林的使命。」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聲音漸嘶啞,繼續說道:「司馬長春得到了這一秘密,也查到了畢千歲的巢穴,他為整個武林,為了自己妻女,自然要仗劍獨闖魔窟。兩位請想想看,畢千歲是個狡詐陰險的人,這種機密之事,五派一幫出動了無數高手,明查暗訪,經三年之久,依然石沉大海,一無所獲。司馬長春平日很少在江湖走動,那會查訪得到這一秘密?」

  許庭瑤瞿然道:「莫非這也是畢老賊的陰謀?」

  藍袍道人朝他點點頭,意似嘉許,說道:「不錯,畢千歲縱目武林,只是忌著司馬長春一人,處心積慮,非把他除去不可,因此,授意手下之人,在司馬長春面前隱約透露了不少蛛絲馬跡,讓他自投陷阱……」

  許庭瑤想起師父遺體,只剩了一具骷髏,而且在遺簡上也有:「余為仇人所傷」之言,不禁心頭熱血沸騰,切齒道:「這老賊,我非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藍袍道人瞧得暗暗點頭,一面和聲道:「天道好還,因果不爽,自作孽,不可活,畢千歲自有他報應臨頭之日。」

  畢雲英一雙妙目,緊注著藍袍道人,心中有如十七八隻吊桶,不住上下,她漸漸覺得這段往事,好像和自己身世大有關連,因此迫不及待的問道:「道長,那母女兩人,後來怎麼了?」

  藍袍道人道:「司馬長春單身只劍,趕到地頭,自投羅網,踏入陷阱,還不知道這是畢千歲的惡毒陰謀,他在案頭發現了五派一幫的武功秘笈,堪堪伸手取過,突然聽到身後有人驚顫的叫道:『夫君,果然是你!』司馬長春回頭瞧去,那正是自己愛妻鐘藏珠,他口中方叫了聲:『珠娘……』鐘藏珠滿眶淚水,臉色蒼白,焦急的道:『這是教主設下的陷阱,你快走吧!』司馬長春已把武功秘岌揣入懷裡,問道:『珠娘,我總算見到你了,你母女可好嗎?』鐘藏珠急道:『夫君,你快快走吧,越快越好……這裡耽擱不得……』話聲未落,但聽一陣嘶嘶之聲,千百縷細如牛毛的毒針,朝兩人急射而來。鐘藏珠大驚之色,怒駡道:『畢千歲,你這狠心狗肺的惡賊,原來你早就安排好,要害死我夫妻……』她在叱駡聲中,身子閃電擋在司馬長春前面。司馬長春大喝一聲:『珠娘別怕!』一手拉過鐘藏珠,

  一手朝前急揮,他練的是『一元氣功』,區區毒針,原也奈何不得……」

  「啊!」許庭瑤不由自主的「啊」了一聲,他從藍袍道人口中知道《黔靈真傳》上十三式劍法,叫做「游龍劍訣」,如今又聽到自己練的叫做「一元氣功」。

  藍袍道人並沒理會,繼續說道:「那知鐘藏珠不知就理,一心只想救她丈夫,拚死以身擋針,掙扎著道:『夫君,你不用管我了,你快逃吧!』原是電光石火、間不容髮之事,她這一掙扎,背後已被毒針打中,司馬長春心頭大急,長嘯一聲,抱起她身子騰身破屋而出。那毒針雖然眾多惡毒,但沒打到他身上,便自紛紛震落,畢千歲滿以為這」次,他難逃毒手,焉知仍然傷他不得,只好任他沖了出去。司馬長春抱著愛妻,飛奔出一段路,發覺手上的她,已是奄奄一息,急忙停住身形,低頭問道:『珠娘你身中毒針,可知解藥在何人身上?』鐘藏珠歎息一聲,道:『我不行了,夫君不用為我擔心,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我死也瞑目了。』司馬長春急急道:『我都已知道,我不會怪你的,你快說出解藥究在何人身上,我就是殺盡這批匪徒,也非把解藥取到手不可。』鐘藏珠搖搖頭道:『你就是殺盡他們也沒有用,畢老賊是個心機極深的人,他始終沒有露面,說不定早已躲了起來,你找不到的,我還有……很重要……』司馬長舂眼看她漸漸不行,心如箭攢,急忙用手按在她命脈之上,一股熱流滾滾度入,一面急急問道:『珠娘,我們的女兒呢?』鐘藏珠睜開眼睛,流淚道:『我也不知道,這二年來,我從沒有看到過,只聽老賊說,他雇了奶媽扶養著她……』」

  畢雲英聽到這裡,忍不住全身起了一陣顫慄,突然昏厥過去!

  許庭瑤顧不得當著藍袍道人面前,急忙伸手抱住她嬌軀,輕聲喊道:「畢姐姐,你怎麼了?快醒一醒!」

  畢雲英被許庭瑤在胸口撫摩了一陣,悠悠醒轉,一見自己偎在許庭瑤懷內,忙急挺身坐起,垂淚道:「她一定是我的娘,畢老賊害死了我的娘,我還像做夢一般認賊作父,過了二十年,我記得小時候,奶媽說過,我娘姓畢,我問她,我爹是誰?奶媽說她不知道,但從那一天起,奶媽忽然不見了,如今想來,奶媽就是為了這句話被老賊害了。天可憐!今天遇到道長,使我知道了自己身世,道長,你知道我爹還在人世嗎?」

  藍袍道人瞧她這般傷心,也不禁臉色一黯,默默無語,過了半晌,才歎息道:「姑娘快不可傷心,數由前定,哭也無用,姑娘聽貧道說下去,也許可以知道令尊是否尚在人間?」

  許庭瑤想不到畢姐姐會是自己師父的女兒,但他想起嶗山石窟那具骷髏,師父自然已經不在人間了,自己當日雖曾告訴過畢姐姐,但此時那敢多說?

  只聽藍袍道人說道:「方才說到鐘藏珠說出三年來她從沒見過女兒,只聽老賊告訴她由奶媽扶養,她似已到了無法支持之境,司馬長春傷心已極,不顧一切的把真氣源源源輸到她愛妻身上,使她行將不繼的氣機,迥光反照,打起精神,說道:『夫君,時間無多,妾身快要去了,但有一件極大的陰謀,關係武林安危。老賊邀約了兩個絕世高手,定在七月初三,新月初上……古靈山……太乙崖……一網打盡五派一幫六位掌門,妾身也知道的不多,你……通知……最好……不可赴……』她最後一個『約』字都沒說出口,就氣絕而逝……」

  畢雲英切齒道:「我娘死得好苦……我一定要去問問老賊,他……他……」

  她說到這裡,急痛攻心,又大哭起來。

  許庭瑤劍眉一軒,說道:「畢姐姐你說得對,我們這就趕回熊耳山,找老賊算帳去!」

  畢雲英哭道:「不要再叫我畢姐姐,我不姓畢,好,我們這就走!」

  說著,呼的站了起來,許庭瑤自然也跟著站起。

  藍袍道人瞧著兩人,不住點頭,一面卻搖手制止,道:「兩位這時趕去只怕不是時候,你們目前應該和金仙童的女兒會會面再說。」

  畢雲英轉目道:「誰是金仙童的女兒?」

  許庭瑤突然心中一動,驚叫道:「是她,一定是她了!」

  畢雲英回頭道:「你說是誰?哦……你是說羅刹姐姐!」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