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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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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概知道,江涵是那主子的心腹,我爹的生死全握在小江手中。」 「令尊死了沒有?」 「還沒有!」 「可是小江已經先走了。」 「他……他死了?」 「不錯,但不是死在我的手中,你該為他料理後事,披麻戴孝的。」他說了小江遺屍的地點。 「我知道他會有這一天的,報應……報應!」 「你可以走了吧?」 「說完了話我會走的,你到麥家堡,已有人跟蹤你,你要小心!」 「多謝。」 「你不想知道是什麼人跟蹤你?」 「你的話誰還敢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還是要說,他就是我的大伯。」 「麥遇春?」 「不錯,他並沒有死,你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死,卻又能使別人相信他死了嗎?」 「必是一種邪術。」 「那不是邪術,是瑜伽的一種。他有個心腹,就是麥家堡的內總管,大伯大斂後第二天淩晨,就被總管自棺中弄了出來。」 「他為什麼要裝死,這些年來他在何處?」 「當然在暗中隱伏,到處打聽武林中會梵文的人。」 淩鶴以為派他到麥家堡臥底的人是了性大師,和麥遇春扯不上關係,除非麥老大和了性大師有某種默契。但由梵文聯想到瑜伽,他已有所悟,只不知到底是麥遇春跟蹤他,抑是故意誘他注意池塘中的竹樁?「打聽的結果呢?」 「知令尊精通梵文,而你也會。」 「這麼說,家父青年被襲,可能和梵文有關了?」 「好像是,但據說令尊堅稱不懂梵文而被殺。」 「麥老大能以一人之力殺害家父?」 「他只不過是幫兇而已,據我聽來的片斷,應該另有主使人。」 「誰?」 「『黑煞』妻子奇!」 「薑子奇是殺父仇人,我早已懷疑,當初入洞的三個人,先是家父和東海漁樵遇害,不久麥老大也死了,卻原來是假死,在過去,誰也會猜到兇手是姜子奇,但麥老大朱死,這件事又有點費猜了。」 「我暗中觀察,可能大伯父和妻子奇真是一夥的,果真如此,必是薑子奇發現了大伯父私藏第九本秘發之後才控制了他的。」 淩鶴也以為如此,在當時,必是薑子奇認為麥老大還有利用價值而授意他假死的。 「你可聽說過『一指叟』這個人?」 「好像沒聽說過。」 「此人的十根指頭已去其九,只剩下一根。」 「既未見過也未聽說過。」麥俐道:「你在這兒,必是發現了麥家堡的什麼秘密?」 「沒有,只是不願被人跟蹤而已。」 「可是你已被人盯上了。」 「你一定知道麥家堡被何人縱了火?」 「大伯父。」 「這是為了什麼?」 「沒有人知道原因,只能去猜,大伯父如果把那巨書藏在麥家堡,一時又不能弄走,縱火焚毀麥家堡、再燒死一些八大家的人,使他們互相敵視,糾纏不休,把他們引開,是唯一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弄走巨書的辦法。」 淩鶴不出聲,似乎她猜的全對。 不過,淩鶴不禁感到迷惘,為了武功,也可以說為了尚不知道能否練成武功的秘笈而毀掉祖傳的產業,這是否有點瘋狂?要不,這巨書之內,除了有不世奇學之外,可能還有其他吸引人的東西?「你可以找個地方待產了吧?」 。「我不會要這個孽種的,淩鶴,我不必再說對不起你。因為說了也沒有,只是臨別之前,希望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說說看,我不作太勉強的事……。」 「請讓我再摸摸你身上的疤痕。」 「我看大可不必!」 「為……為什麼?」 「難道忘了在河南境內一家客棧中,你和江涵的對白了?我在你們的心目中,只是老太婆上雞窩——奔(笨)蛋而已。」 麥俐歎口氣道:「我不得不順著他,因為他是那魔頭的心腹,他的一句話就能決定家父的生死。」 「麥堡主也是薑子奇的人?」 「我不大清楚,可能是,在他的淫威之下,誰敢不低頭?」 淩鶴想想薑不幸殺小江的事,也許對她過分了些。 不過,那一手也許是故意安排給他看的吧?「我要遠行……淩鶴……你就不能成全我的願望嗎?」 淩鶴沉默了一會,脫了上衣,而她也解開衣扣。過去他扶摸她的新剝雞頭,她摸他身上的創痕,幾乎是百摸不厭的。 而現在,他們在作向樣一件事,心情又自不同。 突然,他感覺不對,她的另一手上有利刃、本能地往外一推,她的身子倒飛了出去,這了震之力奇大,麥俐摔入十來步外的小山溝中。 而現在,他的背上雖然被劃破一道一寸的血痕,正在淌血,卻以為她這一手並不像是真要暗算他。 他來到小山溝中,麥俐七竅滲出血漬,下體也在大量流血,可是她還沒有死,極端的痛若,可自她的扭曲的表情肌肉上顯露出來。 「殺了我……我奉命行……行刺沒有成功……」 「恐怕不是……」 「喏!……這指環上的風磨銅半月刃……都劃在你……你的身上了……這還會是假的嗎?」 「麥俐,老實說,我現在已猜透了那魔頭的用心,在目前,不要說他不會殺我,就是有人要殺我,他還會保護哩!」 「你……你怎麼知……知道的……?」 「道理很簡單,因為巨書……」他以為現在要格外小心,沒有說出下文。 「淩鶴……是的……我要造成你親手殺我的事實……」 「你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你是君子……雖是我向你施襲……你殺了我……仍會親自埋葬我……這是我唯一的願望。我……我希望死在你的臂彎中……淩鶴……你不會怪我……臨死還要用點心機?……」渾身痙攣著,她的痛苦他可以體會到。這時她吃力地褪下了右手中指上的風磨銅半月刃。 他把她托起來,她攬住他的脖子,然後溘然而亡。 他怔立在夜霧中,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恨她?如果說麥俐是為他而犧牲的也無不可,沒有他的麥家臥底,這事怎會發生?他遞夜就近埋了麥俐,而且決定白天去弄那巨書。 麥俐說過,有人在監視他,他要當心。如何才能不會在弄到一半或剛剛弄好就被人撿了現成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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