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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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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又看著大秦教主和安琪兒舉手為禮道:「是我錯啦,教主和小姐還得多多原諒。」 流沙道人不由冷笑一聲道:「我就見不得這樣反復無常的小人。要這樣下去,不但今日之會,決無效用,便給那些魔崽子聽去也是笑話。要依我之見,方才鐵肩道友已經說過,今日之會,是為了祛魔衛道弭劫而設,既沒有騙誰,也沒有逼誰,既來就該志同道合,打成一片,如果替魔崽子說話,我們便只有拿他也當著魔崽子看待,要不然真偽莫辨,皂白不分,被人家賣了我們還不知道咧。 「如今我的意思是先請鐵肩道友,將大會盟約拿來,讓大家先把名暑上,不願意的,儘管在此刻聲明一下,去留任便。等大家署好名,那便不客氣。我們要請他在會後擔任一項職司。 「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還打算鬧鬼,那我們對不起,只有請他做祛魔衛道弭劫的犧牲咧。」 這句話一說,大食道人、大同教主彭康、雪山姥姥、虯髯僧等人首先一致附合,與會各人也十九答應,不由把個醜奴兒,鬧得黑臉發紫,看看眾人,又看看大秦教主兄妹,呆了半晌,其餘意在窺探各人,除有一二人聲明中立不作左右袒而外,全部在盟約上署了名。 醜奴兒直到最後,才勉強道:「本來也該如此,才見人心,你們看,我雖在最後一個署上名,便更足證思維再四,決不是盲從,隨聲附合咧。」 眾人也自由他。接著,金鐘又是三響,鐵肩大師便將盟約呈供在諸教聖人像前,各自下拜默禱,誓以全力,完成祛魔衛道弭劫功德。等拜罷起來,這才又重行商討大計,這一來,果然無人再有異議,均各從祛魔衛道弭劫上商討。 直到最後,才決定了祛魔衛道弭劫三者同時並行,並就各教宗派所在地點,分別推人負責,又推出鐵肩、柳不疑、慧因、彭康、大秦教主、流沙道人、大食尊者、虯髯僧、方天賜、公孫壽昌、雪山姥姥、東方旭初等十二人總其成,各方均受節制,一旦有事,可以隨時調派馳援,並將各地負責人名單開出,和十九條盟約當眾宣示。 等一切完成,已是午末未初時分,仙廚正送上酒果萊肴,忽聽外面金鐘連響,柳春兒直趨會場,高聲報導:「茲有松苓穀紫霞洞,寶樹真人謝元,紫霞元君蘇慧如,率領玉衡真人薛天相、勾漏山華陽洞主餘海珊、東海散仙趙仲仁、錢玉英前來與會,請各位尊長快去迎接。」 鐵肩大師笑道:「寶樹真人久應飛升靈空仙闕,便蘇仙子也早該證菩提果,想不到因此未來浩劫,又複勾留人間,何況我輩。妙在這幾位全與幾個著名魔頭,都有夙孽纏擾,好似天意留下他們以便完成此一劫一般,看來天地未必不仁,真以萬物為奮狗呢!」 說著,便率領各教宗主長老迎將出去。那與會各人,聞得來的是寶樹真人謝元和紫霞元君蘇慧如,大半均耳其名,也跟著迎了出來。 那幾個與魔道具有關連的,一聞餘海珊、薛天相之名,都知道那是昔年魔婿,也想來看一看兩代鬼母情人是個什麼樣兒。一霎時全趕了出來,直向山坡牌坊下面迎去。 卻不料,才出會場穹門,便見空中劍寶齊飛,五光十色遮遍上空,尤其是,那一對五行日月輪,和一對幹天烈火神鉞,光華耀目,威力直大到不可思議,便其餘各種前古仙兵,佛門至寶,也全是魔道中人的剋星,有的不禁看得呆了。 那醜奴兒更是搖頭咋舌不置。正在俯仰瞻顧間,倏聽一聲鶴唳,那東南天際,忽然冉冉飛來一片五色霞光,簇擁著一隊男女仙人,漸漸來到潭前。 眾人忙又迎了上去,才過潭上曲堤,那片霞光也在表門前面落將下來,為首卻是一隻大如車輪的丹頂玄尾白鶴,鶴背上,坐著一位年約十二三歲粉妝玉琢的幼童,頭戴束髮銀冠,上身只穿著一件白綾荷葉邊披肩,下面白綾彈墨戰裙,手臂腳脛全赤裸著,露出一付欺霜賽雪的皮膚,尤其是一張小臉白裡帶紅,便如一朵初放芙蓉一般,兩隻黑白分明的眸子,精光四射,簡直是天上仙童,毫無半點塵俗之氣。 接著,一朵青蓮花,托著一位身穿淡紫色道服的女尼,一同飛墜。後面跟著一對青年道裝男女,和一個虎面修眉的偉丈夫,一個高不滿三尺的玉面白衣道者,一共六人。 鐵肩忙率眾人雙手合十大笑道:「想不到一別數甲子,謝道友和蘇仙子法力竟如此精進,真令老衲欽佩無已,只是浩劫如斯,連你兩位一時也難解脫,便足見萬事皆由天定,絕不由人了。」 謝元也笑道:「貧道一向潛修海外,卻不料魔道如此猖獗,便大師和此間諸道友,不也為此尚滯人間嗎?」 雲麾真人方天賜跟著走上前去,握手笑道:「數甲子不見,賢伉儷倒還是昔日光景,一切不改當年,但我與公孫老兒卻一個愈形乾癟,一個愈發矮小,便東方兄也只落得一把白鬍子,卻羞見故人咧。」 公孫壽昌卻迎著大笑道:「當初天山絕頂,九老煉阿修羅那場拼命大鬥,我們全累了七天七夜,你這散花童子卻逍遙海外,落得自在。這一次的大熱鬧,卻不能少卻賢伉儷,你二位如再規避,那我這矮老兒,揪也要去把你們揪出來卻不要怪我放肆咧。」 虯髯僧笑了一笑捋著頷下虯須道:「你放心,他既然來了,還能置身事外嗎?再說,便他不來,那兜率天魔也非去尋他不可。他與其單打獨鬥,何若和我們打成一片,不也彼此全好嗎?」 謝元哈哈大笑道:「難得,難得,我也真想不到,因此一劫,反得與昔年請位相聚一堂,這也真是緣法。」 說著又笑道:「矮老兒你和這位瘋和尚不要一吹一唱在將我。老實說,這一次我和蘇道友,不但全要應過這場劫數,而且近日便為了此事,已替諸位在海外尋下了一個祛魔衛道弭劫的發號施令所在,這不比諸位在這裡商量計較,更進一層嗎?」 柳不疑也上前把手一拱道:「道友對於大會如此關切,便是無量功德。不過此點公孫兄久已算定,將來便擬令小孫春兒和孫媳小翠先行前往稍加佈置,屆時還請道友照拂。」 說罷又笑道:「此間立談,辣非所宜,更非待客之禮,大會之中,雖然已將未來大計稍加決定,尚有數事虛席以待,還請進去,稍用酒果再為細說如何?」 說罷便肅客入內,謝元率領眾人笑著穿過牌坊表門,步上長堤,又向西來各宗主長老笑道:「此次大會,萬想不到連西方各位道友也能趕來參與,這又是我始料不及的,由此便足證魔道之為世人所同惡了。」 大秦教主道:「天人一理,魔道之興,既自西方而起,便決非西方各教所能坐視。不但愚兄妹早有敵愾之心,那大食、流沙兩位道友,更是力主斬魔即所以衛道弭劫的,道友怎麼如此說法呢?」 安琪兒也笑道:「大家全說我太天真,有些孩子氣,我看你比我孩子氣更重些。魔道的一切本來是出乎人情之外,完全悖乎人性的,中土各教既不以為然,難道我們西方各教,就應該以為然嗎?為什麼我們來了,就出乎你意料之外呢?照這麼一說,那我這一次是不應該來了。」 謝元大笑道:「我不過極言魔道之惡,已為人所共棄而已,怎麼道友這等曲解起來。既如此說,少時罰我三大杯仙酒如何?」 公孫壽昌正道:「謝道友這話本來該罰,安琪兒道友責問得極是。」 流沙道人因不認識謝元,見他法相便和一個幼童無異,而眾人卻這等客禮相待,交談時,便如極契至友一般,不禁有些奇怪,一聽方才的話,心中更加有些不解,忙道:「這位小道友,怎麼如此小覷我西方各教。如以祛魔衛道而論,我和大食道友兩人,不僅未落人後,而且那斬魔既所以衛道這句話,便是我們創立教的要義,怎麼你就看得我西方諸教,未必來參與這次大會咧?」 大秦教主忙道:「原來流沙道友與這位謝道友尚未見過,且待我來,先與你二位引見如何?」 說著,指著謝元道:「這位謝道友,乃是中土南派劍仙的開派宗主。他初期證道,幾與達摩渡江同時。和夫人蘇仙子,全是有名的一對神仙眷屬,在隋朝大業間更曾大現神通蕩魔濟世。只因他兩位平時極少收徒,又不願駭怪世俗,所以隋唐以後極少有人認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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