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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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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一抬手銀河劍也自出手,秋華忙又道:「李師哥,我們不得再向余師叔無禮,我還有要緊的話,要向師叔說明呢。」 說罷又向餘夜珠道:「師叔,目前我們兩人不但開罪師叔,而且因此李師哥已將桃花三娘子容貌毀去,預料少時赤身老怪必來,我二人已拼同死了此一段公案。但那老怪向來絕無是非可言,如見師叔至此,必生別的枝節,豈不令我二人於心更加難安。以我看來,向三連雖适才被李師兄神雷震斃,元神又為仙劍所戮,似已有一些殘魂逃將回去。 「如果能予收起,公孫師叔素擅道家聚魂全魄之法,返生雖已無望,由他老人家聚煉之後,或可轉劫。師叔如能暫時不與我等計較,一俟此間事了,弟子必叩請公孫師叔為力。即使李師哥有什麼開罪之處,也不妨請家師與師母處罰。如必欲在此相拼,赤身老怪一來,弟子等就無暇兼顧了。」 夜珠一聽,猛然想起公孫壽昌確有全魄之法,不禁如夢初醒,因為向三連的殘魂剩魄已被收在身邊,尚有一線生機,便把牙一咬道:「如此也好,我便到岷山去向你們的師長說話,不怕你兩個飛上天去。」 說罷一收劍光,用所煉寒魄冰光,連向三連殘屍碎骨一齊攝走。一轉瞬間,那道青白光華在雲中連掣,便自不見。李鈺不禁喘了一口氣收劍道:「余師叔既被打發走了,只剩下那老怪,我們毫無顧忌就不妨一拼了。」 秋華也收回寶劍又把雙眉皺起道:「你當余師叔一走單那老怪就可力敵嗎?須知赤身老怪已成不死之身,與阿修羅王一南一北,都是天生的魔頭,即使各位師長也不敢輕敵,何況你我這點微末道行。所好這次出來,師母因憐我魔劫太重,曾經將她一件護身之寶寒魄冰光幛賜我,如實無法,或可保得你我二人元神回去亦可未知。」 說罷,一雙妙目看著李鈺道:「少時如果老怪一來,師哥千萬不要離開我,否則一難兼顧,那就不堪設想了。不過小妹修為非易,還望師哥守定心神,不要自誤誤人才好。」 說著,玉頰微紅,眼中不由流出淚來。李鈺見狀大為不解,不由惶急道:「師妹這話我實在不解,小弟雖然不肖,還頗知自愛,如何會自誤誤人。難道今日之事,師尊對師妹已有預告嗎?」 秋華不由又嗔道:「這個我不許你問,不過你果真能自愛便彼此都好了。」 說著又流淚不已,把頭低了下去。李鈺正在惶惑,猛見西南角上又來了一片紅雲,轉眼便似晚霞一般,佈滿天空,映得四山皆成一片赤色。 倏然眼前忽發奇亮,從半空中,落下三對一絲不掛的少年男女,每人手中各執一件樂器,在二人面前站定,一言不發,各將所執樂器一齊奏起。只聽得一陣靡摩之音,非常悅耳。 半晌之後,只聽得兩人神魂搖盪,都覺得有些四肢無力,春意盎然。 秋華叫聲不好,忙將劍光放出,向那六人掃去,一面大叫道:「李師哥,這是妖人六律迷魂邪法,還不快將你那劍光放出,再遲就不堪設想了。」 李鈺聞言,也陡然驚覺,忙將銀河劍放出也向那六人掃去。雙劍合璧一掃之後,樂聲頓止,陡見那六人就地一滾,各將樂器拋去,分作三對擁抱而舞起來。 那劍光掃去,立分為二,化作六對,仍然相抱,繞著二人旋轉而舞。瞬息之間,所拋樂器,自然作聲,隨著舞步,應節成曲,愈加冶蕩,六對男女舞態也更入妙。 李鈺不由大怒連忙取出一粒神雷,大喝道:「無恥妖人敢來戲我!」 倏的更向六對男女打去,只聽得轟然一聲大震,那六對男女和樂器都不知去向,接著一陣哈哈大笑道:「怪道我那桃花三娘子吃了你們大虧,原來用的竟是雲麾老鬼的乾天紫焰神雷,你們倚仗有這一點小頑藝,便敢和我作對嗎?」 二人再抬頭一看,只見斷崖下面,站著一個赤身少年,也是一絲不掛,只渾身皮肉非常白膩,面目也異常俊美,一頭長髮,一直披到股際,右手揮著一柄塵尾,左手握著一條半紅半白的長巾向兩人笑道:「看你二人所用寶劍,想是雲麾老鬼和李霜娥賤人的門下了。我赤身教下,向來和岷山一派素無往來,為何一見面,便將我那桃花三娘子花容毀去。 「如以你兩個無名後輩而論,我本來不值與較,不過,如不稍加懲罰,不但桃花三娘子其恨難消,即使外人也道我怕雲麾老鬼。 「但是以你二人資質而論,都確有可取之處,如肯就此入我門下,适才之事便可一筆勾銷。即使桃花三娘子有什麼話說,我也可以代你二人做主,否則那便難說了。」 李鈺大喝道:「無恥魔頭,你也不自己看看,這樣赤身露體成何體統,還敢說出此等狂言,豈非做夢。」 說罷,立將銀河劍飛出掃去。秋華先見三對裸體男女本已羞得無地自容,現在又見一個赤身男子斜著眼睛向自己看著,不由由羞轉怒,也將劍光飛出。 一青一白兩道劍光齊向來人掃去,誰知那劍光掃在赤身教主身上,那人便似虛影一般,分明已經掃成三段,劍光過處,其身複合,一無損傷。 赤身教主哈哈大笑道:「你這孩子,真是井底之蛙,什麼道理也不懂得。我來問你,天地生我原來有衣服嗎?我們的老祖宗,在渾沌初開的時候有衣服嗎?我正因為要返本歸原,還到太古時候和天地父母生我時候的樣兒。才創立這赤身教,你這孩子未聞大道,為何出口傷人。」 說著一擲左手兩條長巾道:「也罷,既你二人如此倔強,也用不著我行別法,只你二人能夠衝破我這鴛鴦和合陣,不妨各自回去,我也不再尋你們。如若無法沖出我這兩條南海蜃氣所化長巾,那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自行投到,歸我門下,一條便是自將真元消耗到死為止,等你二人到了彼時,我再前來收取生魂。」 說罷,那兩條長巾絞在一處,立化一片彩霞向兩人罩下。秋華見狀不禁嚇得花容失色,右手一指,飛起一團青白色光華,立將兩人護住。轉眼便見到一團彩霞在青白光幢外面佈滿,山川景物一點也看不清楚。 只聽那赤身教主哈哈大笑道:「你二人只要沾著我一點蜃氣,便夠消受的,打算用李霜娥的寒魄冰光幛護身那是妄想。」 說罷便寂然,半晌之後,兩人都竟百脈如沸,再也無法自持,入了幻境,不知經過了多少時候猛聽耳畔有人道:「可憐可憐,如果我再遲來一步,那就全完了。」 兩人如夢初覺,再睜眼一看,寒魄冰光幛忒自未撤,彼此都赤身睡在一片草地上,秋華不禁嚶嚶啜泣,李鈺更覺無地容身,只說得一聲:」師妹保重,我真百身莫贖了。」 便放出銀河劍打算用自己劍光兵解,猛又聽見外面有人喝道:「此系你二人前生不可避免的夙孽,便連我也無法逆天行事,如何又這等癡頑起來,那不又種來生因果嗎?」 一聲喝罷,仿佛春雷震耳,劍光立即飛回囊中。兩人大悟,忙將衣服穿好,撤去寶障。再看時,只見崖下遠遠的站著一個三尺來高的矮老頭兒,正是師叔公孫壽昌,不由羞愧萬分,尤其秋華,竟掩面失聲痛哭起來。 公孫壽昌笑道:「你兩個休得難受,今日之事原是前定魔劫,不經過這一場劫數,你二人怎得合籍雙修,如今天仙雖然無望,但天荒地老,永遠作一對神仙眷屬,不也夠消受的嗎?那赤身教主的妖陣已被我太清神火燒去,洪昆那廝,也吃我用話將走,還不趁此回去更待何時。我為你兩人已經破例出山,對那向三連一段公案還須我大費手腳,千萬不能再耽誤了。」 說罷又笑道:「那餘夜珠我知道,向來也是一個實心眼兒,時間一遲,難免又生枝節,也罷,我索性再攜帶你兩個一程吧,誰教我這師叔太好說話呢?」 說著解下腰間革囊,飛出一蓬青濛濛光華將兩人罩定,向囊中一吸,兩人身不由己,都被吸入囊中。 李鈺方想這一點小小革囊,如何能容得兩個大活人,而且也必氣悶異常。誰知一到囊中卻別有天地,入眼只見四圍山色,青蔥入畫,一片斜陽正照在芳草地上,萬樹桃花,落英繽粉,仿佛飄了半天紅雨,入耳處處鶯啼燕語,竟如武陵人誤入桃源光景。 再掉頭一看,秋華正斜躺著身子,倚在一株碧桃花下,淚痕狼藉,掩面悲啼未已,連忙上前一步道:「師妹,請恕方才小弟竟為妖術所乘,致誤師妹仙業,雖萬死不足以蔽其辜,不過此心惟天可表,如蒙見宥,小弟情願設法補過,那怕踏遍十洲三島,也要尋取靈藥,俾使師妹永駐芳華,壽與天齊,以圖報於萬一。」 秋華倏然把手一放冷笑道:「方才的事,雖然公孫師叔已經說過,孽由前定,你我必須經過這場魔劫。但是妖人由人興,你如果不趕來纏我,也許不至鑄此大錯。我知此事,你雖口口聲聲對我不起,一聞公孫師叔之語,未嘗不正如心願。不過,你想損人利己,自己不上進,還把別人拖下水,那是夢想。此番回山,不管師尊、師母如何處置,我必自兵解,轉劫重修,決不使你稱心如願。」 李鈺慌急道:「師妹,你話冤殺我了,我縱使不才,何致如此卑鄙無恥。小弟本擬向師尊請罪之後,再行兵解,既如此說,就只有在這個時候以一死自明瞭。」 說罷,身子一搖,銀河劍一起直向自己頸上一繞,人頭便自落地,秋華見狀,不禁撫屍大哭道:「李師哥,我只不過一句話,你如何這等癡法。此番下山,師母原曾說過,我因和師哥夙具情孽,天仙決難有望。並且說,經過此番魔劫,當有後命。只等一甲子後,再能曆過那場仙凡浩劫,便可一同選一名山合籍雙修,你這一自行兵解,教我如何能對得起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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