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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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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身子一晃一道金光,便向後山飛去,王必武也化一道紫虹跟著騰身而上,一金一紫兩道光華,在空中連掣,便同在後山一座小峰上落下。 那小峰上只方圓畝許一塊石坪,石骨嶙峋,更無樹木,時在早春青草也不深,心印撿了一塊二尺來高,丈余寬廣的大石上跏跌而坐,雙手合掌道:「王道友,我們是一言為定,誰如不勝,立刻他去,各無反悔,請動手吧!」 王必武也向對面一塊較高的石頭上面一站,只喝了一聲:「道友仔細,我這請天神魔來了。」 說著,左手撫胸,右手向上一舉,只見半空中,月光下面忽然花雨繽紛,天樂齊奏,耳眼鼻舌心意諸般幻相齊來。 心印二目垂簾,始終不聞不答若無其事,半晌之後,囪門忽開,現出一道白光,仿佛一面一尺來寬的大圓鏡貼在腦後將全身照定,諸般幻相,一時俱空。 王必武不禁為之動容,雙手一搓,登時風雷魔火齊來,一陣一陣向心印打去愈來愈甚,那小峰巔上,幾乎全在紫焰陰雷籠罩之下,轟轟之聲,震耳欲聾。 心印身邊慧光也愈見華彩,好象千尋魔火當中籠著一輪皓月一樣,只見光明不見晦暗,相持一會之後,驀然一聲梵唱,風雷魔火又全歸寂然。 那輪心光卻明如杲日用遍全峰,倏又一縮化成三寸來長一柄晶瑩小劍,直向王必武頂際飛去。 王必武自請天神魔無功,魔火陰雷又被心印破去,已是一驚,再被心光一照,不禁打了一個寒噤,忽見那柄慧劍飛來,更大吃一驚,七竅之中立刻各噴出一點豆大血塊,轉眼化成七個猙獰巨人,各噴紫焰,將那柄慧劍迎住不讓下來。 一面高叫道:「我已認輸,小師父請暫停手,容我一言,便立應前言,即時他去,決不在此停留,你看如何?」 心印睜眼一笑,立將慧劍收回,也從石上立起來道:「道友之意,我已盡知,苦海茫茫回頭是岸。人生各有因緣,便我家師也從旁門入道,只須大澈大悟,何患無人接引,經我忖度,道友遇合已不在遠,我如能遇家師,及諸長老必將道友之意轉達便了。」 王必武一聽心印所言,竟知自己心意,不由更加欽敬道:「小師父真是神人,既然如此,我也不落言銓,行再相見。」 心印方覺魔教中亦自有賢者,倘能由此渡化此人豈非一大快事,猛聽身側有人笑道:「我道是誰在這裡和妖人相持不下,拼合搏對,原來卻是你這小淘氣,不要歡喜,去了一個王必武,另外有個厲害人物還是要來的,而且卓和夫婦和奢夫一段思怨也須有個了斷,玉龍潭我當另外命人前去防守,你可連喚他夫婦和珠兒來此,不可誤事。」 心印回頭一看,只見一位白髮修髯老者,扶著一條竹杖正立在身側一塊大石上說著,認得正是員當子柳不疑,連忙下拜道:「弟子久不見師伯了,你老人家,如何忽然到此。」 柳老笑道:「我方在對面山中采藥,忽見這邊魔火陰雷之勢極盛,還疑惑是有正教能手和魔教什麼利害人物在此廝拼,後來仔細一看,竟是你和王必武兩個。 「又因為前幾天曾遇何天香、了塵兩人,已知這邊的一切經過,可笑何天香雖已潛修多年仍未脫盡塵念,一見卓和夫婦聚首,便將他們留在玉龍潭邊。 「在她還以為有情人終成眷屬,事屬成人之美,卻不知道,我與你靈陽師叔早有安排,教他夫婦隨諸葛釗來破白雲觀另有深意,這樣一來事後反添無數麻煩,與他夫婦有害無益。 「可喜你的功力如此精進,竟能以絕大定力,渡脫王必武這個魔頭,也算是一場功德,此去大雪山還有一段極長路程,耽擱不得,就此去吧。」 心印見柳老說完便欲他去,忙笑嘻嘻的道:「師伯,你老人家的法諭我不必不遵,就此便去。上次賞給諸葛釗師弟的丹藥能也給我一粒嗎?」 柳老笑駡道:「沒出息的東西,要你做一點事便想好處,也罷,索性給你兩粒,連另外一個人也煩你帶去轉交。」 說著從腰間掏出一個玉葫蘆來,倒出兩粒丹藥,命心印收好,又笑道:「白鶴觀事畢之後,可通知各人務必到玉龍潭去一趟。」說罷袍袖一拂,清風飄飄人已遠去。 心印向空拜謝之後,一見天色已明,便一縱遁光徑向大雪山而去,因所練心光慧劍遁法奇速,意念才動,瞬息卻至。 看看已離黑石塢上空不遠,忽見玉龍潭畔,咕嘟咕嘟直冒黑煙,遠遠看去,好像一面垂天玄幕一般,只將潭側一片隙地蓋滿。 料定又有妖人弄鬼,心中說聲不好,連忙隱起遁光,趕到一看,只見潭側已被一面妖幕罩了畝許大,幕外站定男女兩個妖人。 男的身穿青色道袍,年約三十餘歲,淨白麵皮,看去活象一個教書學究,女的一身紅衣,頭梳高髻,腰佩寶劍,一臉妖媚之氣,正是前在靈陽谷外,被移入武倩兒六賊銷魂網幾乎送命的輕紅。 忽見山崖下面,象一朵彩雲也似的,又飛下一個彩衣少婦來,大聲喝道:「何方妖人,膽敢來我玉龍潭弄鬼,你們將我女兒困住意欲何為?」 只聽男妖人冷笑一聲道:「來的想是鐵掌麻姑的孽徒番子山茶了。我乃西方魔教派駐青磷穀白骨教總院的巡山使者哈長齡。我與你師父何天香本無恩怨,只因我這師侄輕紅受人暗算,墮入銷魂網,喪失不少元精,非仙芝千年何首烏一類靈藥不能復原。聞得此地後山產有一株成形何仙,已被何天香移植玉龍潭據為已有,因此特來商借一用,誰知她已出去,卻留下一個無知小女孩在此守洞,竟敢出言不遜,肆口對我侮辱,所以我已將她用黑眚魄網罩住。」 「聞得她說現居崖上,是你女兒,如若你將何仙獻上,我便開網免她一死,否則我一收網,此孩立被黑眚纏身骨化魂銷,要死要活,只在你一言了。」 說罷,一臉得意之色看看山茶,意在要脅。山茶聞言不禁臉露慌急之色,正要開口,猛聽那黑眚網,波、波連響,當中忽然開了一個大裂縫,一道銀色劍光宛如新月直沖出來,接著那網忽化濃煙,鬼聲啾啾,四散而沒。 空地上又現出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來,一手指著劍光直向妖人,一面嬌聲道:「媽!這兩個鬼東西都不是好人,他們先對我問長問短,我還當是父親或者麻姑姑的朋友,誰知這鬼道人冷不防,竟用一張鬼網將我罩住,我非要他狗命不可!」 說著,一催那柄偃月鉤,直向男妖人當頭罩下。 那妖人原本識貨,雖見那鉤光有異尋常,但欺小珠年幼,又仗著自己曾習分光捉影之法,大喝一聲道:「無知女孩,膽敢出言無狀。」 說罷,右手一張,化成一隻血色大手,竟向那劍光上迎去,一把抓個正著。 小珠連忙行法一催,那柄寶鉤竟被抓住,掙扎不脫,不但小珠大驚,連山茶也不由著急,忙將何天香所傳三百六十五根透骨神針取了兩根,對著妖人雙目射去。 這裡心印也隱身悄然到了小珠身後,向那偃月鉤吹了一口真氣,那鉤本是前古奇珍,只因小珠功力稍弱,所以才被妖人擒住,但握在手中也頗吃力,稍縱即便掙脫,如何當得起心印再加一股久練真氣一吹,登時光華大盛,威力暴漲十倍。 那妖人哈長齡連忙放手,五指已被斬落。再看那道劍光飛起之後,又攔腰掃來,冷不防左目右額又各中一針,忙就斷指化作一道血光,厲嘯一聲隱身遁去。 輕紅是吃過大苦的,對於正教人物更如驚弓之鳥,一見哈長齡遁走,不管好歹,也化一道慘碧光華遁走。 小珠見兩妖已走,正待收回偃月鉤,誰知那鉤直向身後飛去,竟不聽使喚。 不由又是一驚,再回頭一看,身後大樹下卻站了一個面如滿月,齒白唇紅的小和尚,已經將那偃月鉤收在手中,還了一柄鉤形古劍原狀,心中更驚急。 忙把小眼一瞪道:「你這和尚是哪裡來的,如何將我寶鉤收去,再不還我,只我師父一回來,你就活不成了。」 心印笑問:「你的父親卓和呢?」 正說著忽然崖上縱下一個人來,高聲叫道:「心印師父,千萬不要動手,那是我的女兒小珠。」 心印見卓和仍象莽熊一樣,那山茶卻異常俏麗,小珠天真活潑之外,更是清秀得象仙露明珠一樣,不由又奇怪,又好笑,且不理小珠,等卓和人到面前,卻握手笑道:「你好自在,有妻有女竟在此地成起家來!」 卓和不禁臉上一紅道:「心印師父休得取笑,憑我怎敢如此,這是了塵大師和何仙子的意思,老師父如果知道還恐怕要責罰呢!」 心印笑道:「不但靈陽師叔已經全知道,目前連我那個師伯也知道了。此番我便是奉了他老人家之命,教你一家立刻趕赴川東巴州黃桷壩楊家去,破白鶴觀將功折罪,否則便仍要罰你再在靈陽穀住上十五年,不許和大嫂侄女兩人見面,你意如何呢?」 山茶、小珠也一齊走到身邊。卓和先向山茶、小珠介紹對心印見禮,又將心印的話說了。 山茶原早從了塵、何天香口中聞得心印的大名,一見面卻不料是這樣一個小和尚,已是詫異,再聞柳老之命,行禮之下,不禁雙眉深鎖愁上心來。 只有小珠卻分外高興,跳著蹦著兩隻小眼看著心印道:「心印師伯,我久已聽見師父和麻姑姑說過你的法力,又聽父親說過你有一個小師弟名叫鷹兒,和我一樣淘氣頑皮,對嗎?這一次到川東去破白鶴觀有他沒有?」 心印一面把偃月鉤還給她,一面握著她的小手笑道:「不錯,我的確有這樣一個師弟,你父親吃他的苦太多了,不過他現在正隨孤雲長老坐關,出世還早,這一次破白鶴觀他是沒有分的。」 小珠不由掃興道:「那太可惜了,不然我也捉弄他個夠,替我父親報仇那有多好?」 心印道:「那卻不好,他不過跟你一樣調皮淘氣而已,其實和你父親並無仇隙,你怎麼能捉弄他呢,而且他現從孤雲長老坐關,出來之後,便是一個極厲害的人物,你真要捉弄他,也自尋苦吃,那又何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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