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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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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印不由哈哈大笑道:「玄陰教主,這不能怪我兩位師妹魯莽。只怨你的鬼手冷不妨來得太急了,你且別忙,這兩下不算,稍為歇一會兒,不服氣再來如何?」 說著把頭一晃,竟自走出佛光之外,看著空中血蓮上的潘濤元神笑道:「你在上面看得清楚,這能怪我們嗎?」 似乎滿不在乎的模樣,虯髯僧方喝一聲:「心印仔細。」 馬天玄激怒之下,略將鬼手和附身黑煙凝聚,已經又撲過來,鬼母潘濤也迎頭灑下一陣腥穢觸鼻的血雨,兩下來勢都疾如風雨。 誰知就在這一刹那間,心印人已不見,那一蓬血雨卻和馬天玄迎個正著,雙方才一接觸血雨立化為魔火,圍著馬天玄燃燒起來,那篷血雨原是魔教中有名的赤癸魔焰,無論仙凡,只一著身,穢跡所至立刻煉化,饒是馬天玄是個積年妖邪,也被燒得滋滋連叫。 潘濤一見誤傷自己好友,又是所結新歡,不由著急,連忙收回,馬天玄已被燒傷好幾處。 他在連遭重創之下,更加急得咆哮如雷,立將身邊人皮口袋一拍,噴出一片濃煙,霧時間,便滿布四周,天色立刻昏暗,轉瞬黑煙濃密,如入長夜,但見黑漫漫一片濃煙,夾著四處鬼哭神嚎,漸漸泛出千萬點磷火,四面八方都有凶魂厲魄撲來。 雖然虯髯僧、不老婆婆各有佛光真氣護身,諸葛釗等三人也都在佛光籠罩之下,鬼物撲不上來,也令人心驚不已。虯髯僧見狀不由大怒,七竅各發出金光掃去,董素也用通天心鏡發出寒光上下探照,但濃煙愈盛,暗中鬼物也越來越多。 不老婆婆忙叫:「素兒、虯髯道友快些住手,此乃妖人驅使千萬生魂所煉玄陰鬼戶陣,破它並不太難,不過,這些千萬生魂,都由馬天玄強迫攝來,你們的神光寶鏡,只要燭照所至,難免使他們殘魂剩魄劫化沙蟲,又造無邊大孽。」 虯髯僧依言立將神光收斂,董索也將通天鏡藏好,馬天玄見敵人忽將神光法寶收起,還以為不經久戰,意欲遁走,大喝—聲道:「原來兩位有名人物也不過如此,要想出我這個陰魂鬼戶大陣也不難,只將三個小狗留下,依我的話,叫萬倉快來納命,我便網開一面,放你二人出去,那小鬼和尚我卻僥他不得。」 他正在吆喝著,守著陣中鬼戶,一面倒轉陣法,以防敵人逃走,猛聽身邊有人冷冷的道:「你這混蛋真混得出奇,方才兩次苦還吃得不夠嗎?我師父不過因為你這鬼陣是千百萬生魂聚成,恐怕造孽有傷天和,所以才令大家停手,要不然,不用說二位師父,只憑我小鬼和尚和二位師弟妹便可以將你打發回去,你當誰還怕你這點鬼畫桃符嗎?你先別說嘴得意,我且讓你再嘗一下滋味,自然有人來收拾你。」 話才說完,背後便有一股絕大的潛力打到,砰地一聲,早著了心印一下大刀金剛掌,只打得眼中金星直冒,幾乎倒下來,不由更加怒極,大罵:「小狗可惡,竟敢暗中傷人。」 心印一笑說:「你這混蛋真混得可愛,這一片濃黑的什麼玄陰鬼戶陣不是你自己搞的嗎,怎麼倒怪起別人來,我不是明明站在你身邊,你自有眼無珠,又能怪誰?」 說著吧的一聲,左頰上又著了一下,直打得馬天玄掩口厲叫不已,他連吃大虧之下,不由更為激怒,右手一揮,接著一聲低嘯,直似鬼哭一般,那陣中萬點青磷驟然聚成一片青碧磷火,向心印說話之處逼上前去,鬼聲啾啾也越發難聽。 豈不知心印又在另一面叫道:「我在這裡,你儘管搞這鬼打牆做什麼,依我說,這裡本沒有你的事,就此回去還來得及,再遲就更沒有你的便宜了。」 馬天玄把牙一挫,手複一掃,那片無數青磷結就的光牆,猛然一個旋風,又化成一座上尖下大的光塔向心印當頭罩下。 但聞哈哈一陣笑聲,人又去遠。馬天玄聽見,知道又被逃去,恨了一聲,那座光塔仍又分散,化成無數青磷,分投四面八方,似在迫索心印蹤跡。 猛聽不老婆婆高叫道:「心印,他的剋星來了,你別再逗他,快到這裡來。」 話猶未了,倏見滿天濃霧之中忽然現出一片祥氣,四周梵唱大起,一會兒金霞連閃,陣中倏然現出一個青衣少女,手捧著一個白玉瓶,瓶中甘露不住地向四面噴散。 那彌天黑煙濃霧,只一著露立刻化為烏有,所有青磷,也齊化鬼影,向空膜拜,各顯歡喜之色,一閃即沒。轉眼之間,又現出青天白日,地下只剩下一片空坪,連潘濤血蓮也歸烏有。 馬天玄最初也很慌張,只道來了什麼聖僧神尼,一見只是一個平淡無奇的少女,不由大怒,出手便是兩粒玄陰神雷,向少女打去。誰知那兩團烏金光華看去似甚有力,才到少女身邊,波波兩聲,便如石投大海,一點威力也沒有出來,不老婆婆、虯髯僧都在微笑。 董素、唐蕙、諸葛釗三人,已走向前去向來的少女招呼道:「小燕師妹,是師父著你來的嗎?」 少女點頭不語,身邊金霞一閃,便與三人合在一處,大家都有旁若無人之概。馬天玄不由心下更怒,但是妖陣已破,陰雷無效,料定必有極大法力的佛門能手暗中相助,不管是誰,反正今天絕占不了便宜,與其吃大虧還更丟臉不如速走為妙。 連忙臉色一沉道:「李映紅,虯髯僧,今天我玄陰白骨兩教權且認輸,只你二人不死,我和潘道友必尋上門去,就等著吧!」 說完正待遁去,猛聽一陣笑聲,心印又在身側現身道:「教主,你放心吧,慢說我兩位師父壽與天齊,不難等你,便他兩位飛升還有我呢,你只願意造孽不怕丟人,隨時隨地我們都可以相見,有事不妨請便,無須再招呼了。」 馬天玄哼了一聲,立化黑煙遁走,只聽得一聲:「小狗可惡,終有一天我叫你知道厲害。」 那圈黑影已到西北山頂,一閃而沒。隨見小燕向不老婆婆、虯髯僧下拜道:「家師令我請兩位師伯到荒庵待茶,就請李師伯去下完那局殘棋。並且說,此間的事已由她傳聲鬼母,約好半甲子後,各憑道力仍在青磷穀了斷,請不必再耽擱。」 接著又道:「心印師兄請暫回靈陽穀,二位師姐和諸葛師兄請一齊隨我回去候命。」 不老婆婆一笑道:「如此說來,虯髯道友我們且去水晶原再打擾她一次,順便再了卻一件公案。」說罷一笑,便和虯髯僧各縱遁光而去,心印也笑道:「恭喜三位因緣各了,我也卸卻一半責任,恕不奉陪,我先去靈陽谷尋張道友作伴了。」 說著金光一閃,也自不見。 唐蕙笑道:「這七八天,我真和做夢一樣,師父、師叔全回來了嗎?」 小燕道:「豈但回來,師父師叔已經和李師伯下了好幾天棋了。這一回諸位師叔和師父本來並不想出面,只派心印師兄和鬼母稍作周旋便了,後來李師伯見鬼母七天已了,不但不止不休,反面變本加厲的使用無相陰魔,最後竟想自己化身入陣,非使諸葛師兄墜入魔劫不可,這才邀了虯髯師叔前來。 「末後馬魔出場,李師伯因不欲多傷無辜生魂,傳音向師父告急,師父這才命我持了他老人家的八功德水,離垢金剛神符,和天花寶蓋,破去妖陣,接引無辜生魂各轉輪回,就便請兩位師伯叔和你們回去,不過我看師叔對大師姐很見怪。也許會有什麼責罰,都說不定,還望小心為佳。」 董素看諸葛釗一眼,默然不語,四人把遁光聯在一起,一同向群玉峰水晶原飛去。 不一會到了牌坊上空,各自落下來,走進自在庵一看,不老婆婆已在和慧因師太對局,虯髯僧在一旁觀棋,只慧果大師一人端坐在石案旁石凳上。 一見四人進來,先向諸葛釗說道:「今生雖尚未見我面,三生因果當已盡知,此番經過尚好,只是我那孽徒自私之心太重,事前既未能對你和唐蕙說明,事後又補救得太遲,致你在妖陣之中,遭受七情六欲摧殘特重,表面雖然看不出來,實則真元損耗太甚,如非攜有孤雲上人靈符,也許連唐蕙都要受累,但是你事前一無所知以假為真,有此定力非容易,並不算替你師父丟人,回去可將令師特賜靈丹服下,運行一周天,當可無礙。」 諸葛釗聽完,連忙下拜,先謝了三生維護之德,又自承不肖未能運用禪功對抗魔劫,與董素無關。 慧果道:「這個不關你事,少停我自有發落。」接著又向唐蕙道:「你雖隨你師父三生,功力仍差,此時不必落髮,可攜小燕暫去湘江寒芳小築潛修禪功,待你前生母親芳華夫人超劫出關,再俟師父和我之命,每年不妨分出一半時間來出外修積外功,二十餘年以後,群魔歷劫,大家都不免殺孽,過此便全是坦途了。」 唐蕙也謝過師叔站在一旁。慧果師太接著臉色一沉,又喚董素道:「你已在我門下三生,如何還是這等著相固執,不肯在事前與諸葛釗見面,以致幾乎誤人誤己已是大錯,偏又自作聰明,自己以為定力極高便看得他二人非墜情關不可,竟圖代作撮合,俾成一對神仙眷屬,而自求清淨,以免受累。就此一點,更非我法所應有,本應逐出門牆,聽你自尋歸宿,姑念三生修為不易,此外尚無大過,可在本庵面壁十年,以代懺悔,你既清靜自詡,入關之前,便可削髮,賜名滌塵,用以記過。」 董素最初頗為恐懼,聞言轉有喜色,立刻上前謝過師父。 不老婆婆正在下棋,忽然笑道:「慧果大師,你這等發落,我很有點不平,在過去三生當中,以她受的委屈最多,定力也最高,而且處處都是為人勇往直前,寧死不屈,即使有這點小錯,亦複人情之常,你未免責之太苛了。」 慧因大師微笑了一下道:「你說她責罰的太苛嗎,須知衣缽傳人,決非易事呢。」 說著看了董素一眼笑說:「不因十載禪關,那得無邊降魔願力,你師父這一番作用是打算替你滅去三十年後多少殺孽,知道麼?」 董素拜伏在地道:「弟子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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