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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那五行真氣,一觸紫光,好象受了無邊壓力,立刻縮了一下,紫光隨即包了上去,將五行真氣連人包了一大圈,絲毫動彈不得。

  靈蛇又咕咕連叫,芳華夫人倏然身一抬,一聲厲嘯,看著楊旭道:「看你不出,竟有這大的膽子,敢和我抗拒,如今對你暫緩刑責,且教你看個榜樣再說。」

  一聲金鐘響處,殿內碧光悉化血焰,跟著九十九把金刀一齊飛出,紛向二女身上插人,每一刀下去,立起青煙,二女隨聲厲叫,加之刀一著身,立起魔火。

  霎時間,衣服全毀,二女都赤身縛在椿上,被兩層血焰罩著,每人身上各插四十一把金刀,刀刀不斷冒著青煙,宛轉呼號慘不忍聞,那一片雪白肌膚,漸成焦黑,只一主刀仍在空中盤旋不下,半晌之後玉英尚自勉強撐持,寒芳已是奄奄一息。

  芳華夫人倏又雙眉一揚喝道:「你看見嗎?只此便是榜樣,此時天刑雖已發動,如能及早覺悟,向我二相神魔盟誓,永為教下弟子,不但你可免刑,就她二人也可立即寬宥,仍為夫婦,如再執迷不悟,主刀一下,她二人固須遍歷三十六刑,你也決難保全了。」

  楊旭再看二女時,玉英猶自咬牙忍受,寒芳倏然把頭一抬哭道:「旭哥,我實在無法再忍受下去,你卻千萬不可承認母親亂命,我們實拼一死,還可轉劫,一入魔教便永遠無自拔之日了。」

  芳華夫人聞言不由又冷笑一聲,厲聲道:「原來連你也敢如此,我要讓你三個人強過頭去,也不算魔教的厲害。」

  玉英不由又睜開眼睛哭道:「母親,你忘了父親的慘遭兵解嗎?據神尼的指示,今夜大家劫數就要臨頭,你為什麼要這樣倒行逆施,真要同歸於盡嗎?」

  芳華夫人身後魔影又是一現,他倏然又獰笑道:「你還想你們那該死的父親嗎?要不是他屢次作梗,不讓你們的本命神魔附體,今天你二人何致如此倔強,竟敢抗魔主之命,也罷,你們即願受天刑,夢想轉劫,我且教你們再嘗一種滋味。」

  把口一張,噴出兩點血光,裹著兩個裸體美女,長才三寸,轉眼各化兩道慘綠光華,直向二女分頭罩下。

  二女對於金刀魔火,似尚可以忍受,一見母親平日代練本命神魔出現,不由都在木椿狂叫一聲,各自打算用金刀解體之法,拚棄肉體遁出真靈,身子略一掙扎,順著金刀釘處,手臂腿股各自分裂。

  正待震碎頂門,卻不料芳華夫人又是一聲獰笑,右手一指,二女登時半點動彈不得,所裂各肢又仍合上,那兩遭慘綠光華,只在兩人身上一閃便自不見。

  就在這個時候,楊旭也情急拼命,暗中把乃師天池漁父秘授五行神雷,取了兩粒,先用一粒從護身五行真氣裡面發將出去,那神雷出手,仿佛兩粒五色透明彈丸,和所練真氣光彩相仿,猛然之間,不易察覺,一和身外靈蛇所發紫光接觸,便是轟然一聲大震,不但紫光震散,連空懸金刀魔焰也被蕩開老遠。

  他見得手,再不客氣,接著用第二粒神雷又向芳華夫人打去,芳華夫人初見敵人已被困住,半晌不見動靜,未免稍為大意一些,又因驅使二女本命神魔附體,以致分了些神,那神雷已經到了面前,正待招架,已自不及,接連又是一聲巨響之後,左臂所挽靈蛇,首被震碎,本身也受了重創,厲叫一聲,便自隱去。

  楊旭不由心中狂喜,再看金刀魔火全停,二女也已脫離木樁,頹倒在地上,只是周身裸無寸縷,創痕宛然,不由不敢正視,把頭掉過去,欲待舍去,心又不忍。

  他正在著急,猛聽玉英咬著牙齒說:「我二人本命神魔已經附體,少遲便一切不能自主,你不趁此走開,如何是好。」

  楊旭正遲疑間,暗中又聽一聲冷笑,回顧寒芳,已從地下站起來,纖手一指,一片彩霞連自和二女一同裹上倏然離地而起,轉眼又到了寒芳小築的綠萼樓上,玉英所住的那間房內。

  只見絳燭依然,酒香猶熱,四周寂靜無聲,二女都臥床上,不禁又掉頭不迭,方擬寒芳既然行法,遁到此間必有所囑。

  正待問明再定行止,隨聞寒芳嬌呻半晌,顫聲道:「旭哥,事到如今……還用得著避什麼嫌嗎,你請……回過頭來,我有話說。」

  那聲音異常悽楚,可憐欲絕,直使人不忍卒聽,楊旭不由掉頭略看,寒芳已經撐著,扯著一床錦被掩了兩人下體,又峨眉緊蹙,淚眼瑩絲,那玉英似仍迷未醒,躺在寒芳身側一動不動。

  待問所以,寒芳已先開口道:「旭哥,方才我和玉英姐為你都是九死一生,現在母親已受重創,一時決無法趕來,但我姐妹因受金刀刺體血焰焚身兩種天刑,如不及早醫治,必然無救,那近窗幾上有一瓶冷香靈露,是我魔宮聖藥,請你隨即取來,在我們每一創口上抹些,不久便可復原,等我姐妹復原之後,再行助你出困,這是情非得已,還求你不要拘於世俗男女之嫌才好。」

  說罷,嬌呻宛轉,又眼看著楊旭,一臉乞憐之色,楊旭再看近窗小幾上,果然放著一個二寸來高的白玉小瓶,跑去揭開瓶塞一看,靈藥白膩如乳,芬芳撲鼻,連忙取了過來,放在床上沉吟著說:「寒妹,你能自己動手抹嗎?」

  寒芳把牙一挫,恨聲道:「你這人,到了這個時候,我姐妹的性命已經間不容髮,你還……」

  說罷嬌呻不已,雙目緊閉,那眼淚直流出來,似乎奄奄一息,即將待斃的模樣。楊旭不由憐惜萬分,心腸一狠,取過藥瓶來,先用瓶塞抹上些,就平伸著的左臂一處創痕抹上了些,果然立刻平息,焦黑之色隨時褪去,便依次一直向肩上胸際抹去,一會兒濃香四起,創痕盡平。

  寒芳雖然一雙妙目依然緊閉著,但是黛眉盡展,梨渦微露,已經有了笑意,似乎痛楚已失,再看她,嬌軀橫腖,皓腰酥胸,白膩如玉,只傷處略留些猩紅,雙乳菽發,胸臍半覆在錦衾裡面,細喘微微,胸腹之際,時複顫動。

  他心中不由忐忑不已,捏著藥瓶一呆,忽然耳畔,又送來一陣細樂聲,夾著妙曼情歌,仿佛怨女懷春,求偶不得光景,鼻中也送進一種迷人香氣,非蘭非麝,直催得四肢百骸起了異感。

  那寒芳又驀然支起了左腿,粉臂雪股全陳眼底,只覺脂膩香濃,哪裡還有半點劍痕,一時耳、眼、鼻、舌、身、意,完全不克自持。

  正在這時候,寒芳又忽然睜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回眸一笑,楊旭方覺銷魂蕩魄,只才一刻那床裡身躺著的玉英,驟然一躍而起,散披著一頭秀髮,滿臉青紫之色。

  她好象厲鬼一樣的慘叫道:「旭哥,寒妹已受神魔克制,便我也決難持久,你如再不行法護身,立遭天魔吸髓之劫,戒體一毀,你我三人便萬劫不復了。」

  說完,隨即又倒在床上,房中立刻燈光全轉成粉紅顏色,樂聲歌聲也越發蕩人心魄。

  楊旭不禁憬然驚覺,連忙退了一步,放出五行真氣,將身護定,一面取出三枚五行神雷藏在手中,靜以待變。

  只一刹那間,二女已由床上起來,赤身連翩而舞,不但寒芳,劍傷全無,媚態人骨,就是玉英,也膚光致致,流波送盼,和以前通體焦黑,哀號欲絕之狀大不相同,料知決為魔法所幻,神志格外大定。

  再看二女舞態越發妖豔,隨著樂聲節奏,更形入妙,接著粉紅燈光中,又現出九對粉妝玉琢的裸體男女,繞著兩女且歌且舞。

  半晌之後,一對對都擁抱起來。一片春光,直令人眼花撩亂,在樂聲靡靡與濃香醉人當中,二女幾次都要撲上身來,全被護身五行真氣擋了回去。

  楊旭一見情勢不妙,也幾次想沖出室外,但那一片粉紅燈光,好像具有極大吸力和彈性,一任他如何沖闖,始終無法移動一步,在萬般無奈之下,只有想用五行神雷一試,但又恐誤傷二女固然不妙,一擊不中更無法以繼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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