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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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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雲又睜著一雙怪眼看著她一笑道:「這幾個人全是前明的遺孽,志在居心圖謀不軌,皇上久已有旨緝拿法辦,不過,王爺卻極愛惜人材,又因為這些人雖然桀犬吠堯,卻未嘗不可曉以大義,以為我用,所以這才和俺商量了一個招致的方法,給他們一條生路,實在是王爺的深恩厚澤,您只要能將王爺一片德意,托那魚翠娘轉達過去,王爺已經說過,便算是奇功一件,要依俺說,也算是您大嫂在這幾位身上積了德咧。」 桂香又笑了一笑道:「您說了半天,又不告訴我,這幾位到底是誰,倒像沖著我說的一樣,我可不是前明遺孽,卻用不著您這等開導咧。」 程子雲咧嘴一笑道:「俺是被您這一陣鬧糊塗咧,這些人我已說過,全是前明遺孽,便那魚翠娘的父親魚躍龍也是其中之一,您既和魚翠娘是朋友,俺便不得不這麼說咧。」 桂香聞言,突然臉色一沉道:「您可不能這麼說,我和魚翠娘是朋友,您不也說過她爸爸魚殼是您的師叔祖嗎?對不起,您既這麼說,我可不敢寫信給前明遺孽,您既打算招致這些人,那您不會自己寫信給您那位師叔祖嗎?打算找我那算是方命咧。」 程子雲又捋著虯髯笑道:「大嫂,您記性真還不錯,俺的確是說過這話,不過他雖算起來是俺的師叔祖,可是俺卻素未謀面,要不然我早尋到江南去咧,還用得您說嗎?」 接著又道:「您別生氣,又算俺把話說錯咧,不過,這是他們的一條生路卻是真的,要不然一旦經官府拿獲,那便難說咧。」 說罷也面色微沉道:「那要打聽的,第一個便是那年羹堯的老師顧肯堂,其次還有了因和尚、周潯、路民瞻等人,聞得這些人,全和那人稱魚殼大王的魚躍龍是朋友,所以才打算請您寫了一封信,托那魚翠娘探各人下落,勸他們趕快到王府這裡來,不但可以無罪,王爺還一定待以上賓之禮,否則那便難說咧。」 桂香冷笑一聲道:「那我這封信是更不能寫呢,那顧肯堂既是年師爺的師父,年師爺現是本府文案,您只須去托他一下便行咧,怎麼反和我說,這不是找錯門路嗎?」 程子雲又哈哈大笑道:「大嫂,您別生氣,俺這不過試試您的見識如何?真要教您這麼寫信去,俺程子雲那便不配翊贊王爺的大事咧。」 接著又站了起來,走過一邊,向允禵一招手道:「王爺請到這裡來,俺有話說。」 允禵笑道:「老夫子怎麼又要附耳起來,有話不會當面說嗎?」 一面走了過去,桂香不由又冷笑道:「我知道程師爺仍舊不放心我,也許說不定,我又是那前明遺孽遣來的奸細咧。」 程子雲雙手齊搖道:「大嫂,您別疑心,俺要有那心眼兒,便不是人,不過這話委實關係太大,所以俺只好讓王爺來和您說,要不然您又說俺不夠機密咧。」說著,又在允禎耳畔說了良久,這才笑道:「少時大嫂便明白咧,俺累了半天,說不得學那宰予老先生晝寢一下,您且請和王爺到賜書樓去詳談如何?」 桂香才啐了一口,允禵卻走近來笑道:「這裡委實不便細說,且回到賜書樓去,待我詳細告訴你便了。」 說罷二人一同向後園而去,等轉過屏風,桂香悄聲嗔道:「王爺怎麼聽這怪物捉弄人,照這樣下去,我真不敢再伺候您呢!」 允禵笑道:「你別生氣,委實這是要緊的機密大事,他卻並非有心捉弄你,少時到了後園我們再說如何?」 桂香不語,一回到了賜書樓上,允禵坐定,一攬纖腰笑道:「你且坐下來,才待我慢慢告訴你,這不是一句半句可了的咧。」 桂香又嗔道:「大熱天,您怎麼又拉拉扯扯,不嫌膩嗎?」 嘴裡說著,但卻仍然順手偎著坐了下來,允禵先笑了一笑道:「這裡又沒有人怕什麼?須知室有美人,熱天正是好時光,像你這婀娜綽約的身裁,白膩潤滑的皮膚,千萬不要辜負這熱天才好,一到秋冬,衣服一多,那便……」 桂香連忙推了他一下,媚笑道:「我不許再說咧,您不是有話要吩咐嗎?為什麼不說正經的,倒反扯到這個上來。」 允禵涎著臉道:「正經話自然要說,這個卻也是大道理,一個美人兒,並不能全看腦袋和一雙手,有好多令人銷魂落魄的地方,卻全藏在衣服裡面,衣服一多便無法領略咧。不信,你脫光衣服在鏡子裡面自己照上一照便明白了。」 桂香掩上耳朵嬌笑道:「我不愛聽這個,到底您有什麼話吩咐就快說罷,我猜有八成,一定您和那怪物合起來打算捉弄我,您要再不說,那我便下樓去咧。」 說罷便待起身,允禵連忙一把摟個結實,笑著來了一個檀口吻香腮道:「我怎麼會捉弄你,實在是有非托你去信打聽一下不可,不過……」 說到這裡,那雙手漸漸不老實起來,桂香也乘勢斜依在他懷裡丁香半吐,笑聲吃吃不已,一面又顫聲道:「到底您打算怎樣呢?為什麼又好好的教我寫信給那魚翠娘做什麼?」 說罷身子一扭,又打算站起來,允禵哪肯放她,又笑道:「你別走,我自然會告訴你。」 接著又涎著臉笑道:「說起來話長,咱們還是……」 桂香倏然把手一推,從他身上姑了起來,逃得遠遠的,一手整衣,嬌笑道:「您這也算正經,不又在騙我嗎?」 允禵霍的一下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連忙趕上前去,一把捉著纖手道:「我決不騙你,真的話長呢,我是說,咱們坐到那床上去慢慢談,你又疑惑到什麼地方去咧?」 桂香連連搖頭笑道:「算了吧,您別騙人,這大熱天,我卻不再上那個當呢。」 卻撐不住允禵一把扯著不放,仍舊被纏到床前雙雙坐了下來,一面道:「那程老夫子的話有一半是真的,我真有把這幾位請來的意思,不過請的方法,卻不是他說的那一套,用權勢威嚇去逼人家,實實在在的,是打算用師傅之禮前去延聘,只想借重那魚翠娘,先行代為進言,如果适才所說的那幾位,肯答應來,你我悄悄去一趟江南,當面邀請全行。」說著一手搭向香肩,把一張嘴又湊向桂香耳畔道:「這一件事,關係我的成敗極大,你卻推辭不得咧。」 桂香把一雙妙目一轉道:「我倒有點不明白,王爺是何等高貴的身份,為什麼要這樣去將就這些前明遺孽?須知這些人卻不是好相與的,您知道他們安著什麼心咧?請不來固然不好,如果請來,萬一出點事那更不好,您卻犯不著咧!」 允禵笑道:「那你不用管,只要能把這些人請上—兩位來便行了,卻不許推辭咧。」 桂香把頭連搖道:「王爺這可不是我推辭,我雖認得魚翠娘,卻沒有這大面子,能托她做這麼大的事。」 接著又媚笑道:「我可不是那位程師爺,敢向您胡吹亂縐,既辦不到只好說老實話,就是辦不到,還誤不了事,要不然,王爺待我不錯,萬一因誤了您的大事,便將我粉身碎骨也無法挽回咧。」 允禵略一沉吟道:「那麼,由你先托她打聽一兩件事,總該可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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