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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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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憐才義釋閻羅 房英面對著「鐵面閻羅」暗暗慶倖靜果僧早走了片刻,否則又洩露了行蹤。 只見「鐵面閻羅」冷冰冰的臉色似乎像鐵鑄的一般,雙目露出一絲寒光,腳下緩慢的移動,一步步向房英欺來,身上的一件青衫如打足了氣,漲得鼓鼓的,顯然內功的修練,已到了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地步。 房英暗暗一凜,朗笑一聲道:「閣下是陰魂不散!」 朔長虹冷冷—哼道:「追魂壇榜上有名的人,本座從未讓他逃出掌心過。」 房英故意氣他一氣,道:「吹牛,那姓梁的沒有追到少爺的魂,卻反而丟了他的命,我看你也想抄他的老路。」 朔長虹寒聲道:「小子,別口舌逞強,亮你長劍,本座今天要你知道騙人的後果!」 房英嗤了一聲道:「騙死人不償命,誰教你自己上當的。」 朔長虹倏然長笑一聲道:「朔某自人中原,也耳聞『神眼』房天義是一號人物,想不到卻有你這個寶貝兒子。」 房英怒道:「少爺怎麼啦,有什麼地方辱沒房家聲譽?」 朔長虹冷笑道:「房天義成名除了武功外,還靠一對神眼,想不到他的兒子卻只靠騙術。」 房英被激得大怒,倏然心中警覺,自己本想激怒對方,使對方在動手前,氣亂神移,如今怎可反而著了對方道兒。 這一想,立刻心平氣和,煩躁盡去,哈哈一笑道:「朔長虹,你知道少爺為什麼要騙你麼?」 朔長虹冷冷道:「難道還有什麼理由不成?」 房英道:「正是有極好的理由,因為少爺在江湖上走,從來是單人匹馬,憑一已之力,可是你們卻不同了。」 「什麼不同?」 「專門倚多為勝,以眾淩寡。這是你們天香院的最不要臉的作風,少爺雖不怕,也不願吃虧,故先把你弄跑,好與那『魔傘鬼影』一對一憑功力真正大幹一番。」 說到這裡,微微一笑,又道:「我倒忘了,說起你們天香院主,更是騙術行家,少爺比起她來尚差一級。如說少爺是瑰寶,那你們頭兒更是個壞蛋,而你甘心做他的狗爪,我更不知道應該拿什麼詞兒來形容你了!」 這番鋒利的詞句,房英自己也不知怎麼想出來的。 朔長虹臉色開始變了! 他雖有「鐵面閻羅」之號,生平城府深沉已極,臉上向無變化,可是這一下被房英損絕了。 人終究是人,無法完全沒有喜怒哀樂,俗語說泥人兒也有土性。朔長虹此刻臉色由青變白,由白又轉成鐵青,厲喝道:「小輩,大爺不是來同你耍嘴皮子,今天要看看你手上功夫是否同嘴皮子一樣厲害。」 語聲中,左手伸入青衫內,呼的一聲,抽出一條紅色的長帶。 這條長帶,極為奇怪,扁扁的卻紅光發亮;像金屬,又似絲織。總之,房英識不透什麼名堂,帶質柔軟,拖在地上,梢頭卻有一個半月牙,寒光閃閃,極為牟利。 他聽說過,「鐵面閻羅」成名兵器是叫「乾坤寒月帶」,自然未曾見過,此刻一瞥,心中微微一凜。 以這種怪異的兵器看來,對方的招式必然詭奇,而且竟是以左手施用,更得小心防備。 因為用左手使兵器的人極少,與傳統用右手的,招路一定完全相反,一不小心,就會上大當。 房英這時也不得不懷戒意,凝神的道:「閣下既欲動手,就放馬過來!」 朔長虹冷笑道:「朔某是何待人物,豈能用兵器欺你一個小輩!」 房英倏然覺得此人還有點豪傑氣概,比起「天香院」其他嘍羅可好多了。於是一擺手道:「你明明見我身上沒劍,何必假充好意。」 朔長虹嘿了一聲道:「本座一生行走江湖,從未殺過徒手之輩!」 房英朗笑道:「這點我倒不怕,只是你還有什麼狐群狗黨,一齊把他們叫出來,少裝一些假腔勢,看的人心煩。」 朔長虹道:「小輩放心,本座身畔並沒有人……」 「哈哈,可是來不及招呼?」 「嘿!就是有人,本座也不要人幫忙。」 朔長虹怒聲說完,左手乾坤寒月帶陡然揚起,嘩啦一聲,紅影一圈,已經抽出。 這一手乾脆俐落,奇快無比,卻並未襲向房英,而是向身畔一棵碗般粗細的松樹根部卷去。 帶影一卷如蛇般收回,那棵松樹卻應聲而斷,轟然向房英站的地位整個塌壓下來。 本來凝神戒備的房英,正自愕然一愣,見狀嚇了一跳,慌忙一翻掌劈出一道罡氣,總算把倒下的松樹撞偏。 嘩啦啦聲響,枝葉紛飛,松枝撒房英一身。 他不禁怒喝道:「姓朔的,這算是那一手?」 朔長虹響也不響,竟然收起乾坤月帶,移身上前,以掌作刀,抓起松樹,削去枝葉。 唰唰唰中,樹皮木屑紛飛,刹那之間,一棵二丈余高的樹,被他削成了一支木劍,一條薄薄的木帶。 房英此刻神色又是一震! 他在朔長虹動手時,已看清那棵松樹折斷部位卻像利劍砍過一樣平整。 乾坤寒月帶分明沒有鋒口,他卻憑本身真力一抽一卷之勢,傳力砍斷一棵樹,用力恰到好處。房英自覺若要如此,不可能比對方做得更好。 他心頭又生一份警意,又見朔長虹拿著木劍向房英一丟,陰聲道:「小輩,接住劍,這樣你死了不會喊冤。」 房英運功一抄,手心一震,差點退了一步,暗叫道:「好深的功力!」 目光一瞥,對方以一丈樹皮作為「乾坤寒月帶」,一時豪氣大發,朗笑道:「姓朔的,你不感到太吃虧麼?」 朔長虹冷笑道:「那有這麼多話,接招!」 紅色的樹皮一抖,竟然像靈蛇一般,呼的一聲,挾雷帶風,向房英掃去。 勁力之強,來勢之詭,竟比那岑風還高明一籌。 房英一聲輕叱,手使木劍,凝貫真力,迅速點出一劍,身隨劍走,讓過左方鞭勢。他知道樹皮可柔可剛,生怕木劍被對方卷住,因此以劍點卸對方勁力。 那知雙方剛一接觸,朔長虹樹皮一蕩,嗖的一聲,卻反向房英護胸的左手腕卷來。 一招兩式,變化得令人不敢置信。 房英心頭大驚,身形電閃,一式「七巧橫空」輕巧身法,橫退一丈,才算避過。 只見朔長虹狂笑一聲道:「聽說你掌斃龍虎壇主及花氏長老,原來身手也不過這般稀鬆,看來那批人只是紙紮的。」 房英毫不動怒,沉聲道:「姓朔的,小爺只是初會你,摸不上你路子,才讓你稍占上風。別得意,小爺還你兩劍。」 人立刻飛快撲上去,唰唰就是兩劍。 雖是一柄木劍,但貫入真力後寒風嗖嗖,也是淩厲無比。 尤其這兩劍路子怪異,明明是一招「河宿星沉」,那知招到一半,又收劈為刺,朔長虹也被搞得手慌腳亂,被*得連退三步。 房英木劍一收,立刻停攻,仗劍狂笑道:「少爺以為你有什麼過人之能,自命不凡,想不到比那喇嘛和尚及雙色魔還差勁,還好意思拼命窮嚷!」 朔長虹怒道:「小輩,你這一陣亂砍亂刺,算是什麼劍法?!」 房英故意的大笑道:「連小爺用的招式你都看不出,那你更枉活了四五十歲,少爺算愧對了此身所學,竟會跟你這樣一個草包動手!」 其實,他剛才確是別出心機,把終南玄靈劍法及家傳的七巧七式雜在一起使用,他清楚,與這等高手動手,不來個出其不意,實不足奏功。 果然,朔長虹原以為房英劍道上必有過人之處,以致特別謹慎,注意他招式路子,不料這一來,反中了房英心機。 這時,朔長虹反而被房英譏嘲一頓,再蹩不住心頭一腔怒火,狂吼一聲:「小輩,本座就要你在『乾坤十八翻』下喪命!?」 樹皮一掄,電掣般向房英卷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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