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碧血金刀 | 上頁 下頁 |
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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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尺王正色說道:「姑娘把話說差了!有罪無罪,那是有司的事,我王可其是何許人,敢說這種話騙人?阿況是姑娘?再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王法之前,是沒有人會例外的。」 玉蟬秋笑笑說道:「既然你這麼說,不能保證我沒有罪,我不隨你去了。」 鐵尺王沉著臉色說道:「玉姑娘……」 玉蟬秋笑道:「你是要拿我是嗎?事實上,還很少有人願意自己投入監牢落網的,要是那樣,衙役捕快還要他們作什麼?鐵尺王你要動手拿呐!你拿住了我,我不就隨著你去安慶府了嗎?」 鐵尺王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握住旱煙袋,認真地說道:「玉姑娘,我不知道你這樣做為的什麼?是戲耍我呢?還是耍弄王法呢?我知道我的武功比你差得遠,但是,我會盡力跟你一拼。」 他的話剛一說完,起身一個探步,旱煙袋疾出一點,閃電一般,擊向玉蟬秋的眼睛。 玉蟬秋沒有還手,只是一偏頭,輕易地讓開。 鐵尺王能在安慶府被視為名捕,人稱鐵尺王而聞名,也不是僥倖得來的。但是,實在是對方太強,鐵尺王一招落空之後,手中旱煙袋沒有收招,手腕一翻,旱煙袋向右橫掃而出,而且腳下使出絆腳腿,勾向玉蟬秋的右腿。 玉蟬秋突然一縮脖子,雙腿一蹲椿步。 上面讓開旱煙袋的橫掃,下面只聽得砰地一聲,鐵尺王的腳正好勾住玉蟬秋的腿。 鐵尺王的腳如此用力一勾,不由地哎唷出聲,他的腳背,痛如刀割一般。鐵尺王蹲下來,脫掉鞋襪,只見腳背就在這麼一會工夫,已經紅腫不堪。 鐵尺王忍痛站起來,說道:「在下技不如人,輸得心服口服。不過,我王可其所代表的是王法。玉姑娘,你偷竊相府寶物在先,擊傷官府執法人員拒捕于後,我一定會請求支援。」他說著話,人向房外走去。 玉蟬秋突然喝道:「站住!」 鐵尺王沒有理會她,仍然緩緩地朝著房外走去。 玉蟬秋說道:「鐵尺王,虧你還在江湖上混過,好漢在拚不過人家的時候,只有認輸,你那只右腳,如果不立即揉搓汙血,就要報廢了,你這樣逞強,能代表什麼呢?」 鐵尺王此刻的腳背,已經痛徹心肝,他頭上的汗水,滾滾而落。 他不覺停下腳步,人就地坐了下來。 他這時一看,啊呀!可不得了,就這樣一會工夫,腳背已經腫起好高。 玉蟬秋站在那裡說道:「我的腿上裹了有寒鐵瓦護腳,你如此用力一踢,傷了筋,淤了血,更重要的是你中了寒毒。」 她自顧轉身坐到椅子上。 「我以為你是老江湖,懂得厲害,沒想到你到這種地步,還要逞強,真是豈有此理。」 她從衣襟裹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個小小的紙包,丟給鐵尺王。 她說:「用自己的唾沫調理一下,塗在腳背上,再用力揉搓一下。」 鐵尺王解開小紙包,裡面是白色的粉末,還有亮晶晶的細片。 他果然依言用口水調了一下,塗抹到腳背上,只覺得一陣清涼,立即減輕了那火炙般的痛。 接著他用手掌按住,用力揉搓,痛入骨髓。 鐵尺王知道,這時刻如果怕痛,將來這條腿,這只腳,就要報廢了。 他在用力揉搓的時刻,玉蟬秋姑娘好整似閑地坐在那裡,沒有說一句話。 鐵尺王一直揉到腳的疼痛逐漸地減低了,他才住手。 他的人剛一站起來,玉蟬秋說道:「經過一夜的休息,明天應該可以恢復如初。」 她站起來就朝門外走去。 人經過鐵尺王的身邊,鐵尺王忍不住說道:「玉姑娘,你是真的盜了相府裡的『金盞』嗎?是為什麼呢?」 玉蟬秋沒理他,直到門口,她停住腳步,說了一句:「明天晌午到聖廟門前等我。」 鐵尺王連忙叫道:「玉姑娘!你……」 玉蟬秋連頭都沒有回,飄然而去。 這時候,就聽到外面有人高聲說道:「店家!你說你們這裡沒有娘門,你看,這個時節從後面走出來的花不溜丟姑娘,是做什麼的,她是你親娘?還是你親妹子?」 「嘻嘻!過來!過來!爺們不嫌棄別人的鍋,讓我們就在這裡快活快活!」 「啪!啪!」 「哎唷!哎唷!臭娘們!你竟敢打人!」 「娘們!別假充正經了,這時刻你從客棧後面出來,會做什麼好事?」 「哎呀!喲!……我的眼睛……。」 一陣亂之後,店家出來說話了。 「各位爺!出門在外,照子要放亮一些,要不然吃了虧還算走了運,把小命糊裹糊塗丟掉了,那才不合算呢!」 有人問:「店家,方才那個娘們是誰?看樣子手底的功夫真有幾下子呐!」 店家笑笑說道:「這位客官把話說對了!這位姑娘是我們桐城縣相府裡的玉姑娘……。」 「唉!店家,你沒有搞錯吧!你們桐城縣相府不是姓張嗎?怎麼又冒出來一個生玉的呢?」 「那你可以去問她去。」 「啊唷唷!我可沒這個膽,我怕她把我的眼睛挖掉!」 「這就對了!人在外面混,最重要的是要識時務。要不然眼睛被人挖掉了,還不知道是怎麼挖的。」 接下去又是一陣亂,有雇車請醫,有人自作主張拿出金創藥……。 鐵尺王站在道裡,真的怔住了。 原來玉蟬秋是相府裡的人,既然是相府裡的人,為什麼要自己承認是她盜了相府的「金盞」? 這個道理欠通,實在說不過去。 還有讓鐵尺王納悶不解的:「玉蟬秋既是相府的人,她應該幫助官府拿賊才對,至少也不應該拿官府捕快開玩笑,這豈不是說不通的麼?」 低頭看看自己的腳背,已經消腫了大半。 想到明天晌午要去和玉蟬秋見面,心頭又忍不住壓了一塊沉重的鉛。 掩上房門,吹熄了燈和衣躺在床上,心裡在思忖:「明天的約會,會不會是假的?約會是玉蟬秋提出來的。沒有道理要騙人。那又是為了什麼?會不會告訴我『金盞』她放在什麼地方?讓我拿回去交差落案。」 鐵尺王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想了一個晚上,直到天快亮地時刻,才迷迷糊糊閉了一會眼睛。 這一覺醒來,已經是日上三竿,不覺大急,跳起來便叫小夥計,送來洗臉水,漱洗了一番,連早飯也顧不得吃。便問小夥計:「聖廟在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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