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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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歐陽昭功力雖深,元陽已泄,不復是純陽之體,已非童身,這一點卻是勉強不得,也是不可挽回的事。 萬里飛鴻莊重了面色,又道:「若是予正所采,你也未必就有辦法,假若要是午正所采,當然你更加無法可治了,所以我說你是自討苦吃。」 歐陽昭此時的心情沉重如鉛。 他並不是擔心自己的生死存亡,而只覺得一身孽障,愧對關心自己的人們。 青衫秀士舒敬堯輕輕喟歎了一聲,訕訕道:「姑娘請說出來,再作打算。」 萬里飛鴻宋明珠又道:「舒幫主,你的一片心算是白用了,以這位大俠士的性情,縱然明知是午正所采,他從哪裡去找純陰之功來化解它呢?那……」她說到這裡,臉上不知是一種什麼意味,頓了半晌,才接著道:「少不得又要去找那位銀衣玉女江敏了。」 歐陽昭此時恨不得地下有一道縫,一頭鑽了下去,也免得在這裡丟人現眼,聽宋明珠的冷言冷語。他一推攔在門前的青衫秀士舒敬堯道:「前輩,閃開,我是寧死也不向這丫頭討教。」 他這句話偏偏被萬里飛鴻宋明珠聽了個真切,厲聲道:「有志氣的,再把這第三杯石精血喝下去,姑娘我自然佩服你。」 歐陽昭性如烈火,猛地一翻身,惱怒至極地喝道:「有什麼大不了的?」 萬里飛鴻宋明珠臉色鐵青,也道:「如此你喝。」 歐陽昭一跺腳,緊跨一步,伸手就去抓那杯殷紅的石精血。 說來遲,那時快,忽然,一陣尖銳的嘯聲劃空而至,門外一條黑影,從青衫秀士舒敬堯的掖下一晃而入,風也似地到了歐陽昭的前面,人到聲發:「慢著!凡是該喝的,我這酒怪一向不讓別人先喝。」 室內眾人不由全是一愕。 歐陽昭的前趨之勢稍為遲滯,手也抓了個空。 闖進屋內的,乃是一個骨瘦如柴,矮僅三尺的小老頭兒。 那小老頭兒生得十分委瑣,難看至極,由於他既瘦又小,顯得他臉上的一個紅得發紫的酒糟鼻子特別刺眼。 萬里飛鴻宋明珠,閃身形,叱道:「擅闖瓣香小築,你是什麼人?」 青衫秀士舒敬堯看清之後,忽然面有喜色,似乎對這個小老頭兒十分歡迎,不等他回話,搶上一步道:「酒怪,你來的正是其時,簡直妙不可言。」 那小老頭兒仿佛對舒敬堯並無交情,也沒有好感,鼻子一聳,沒有回話。 舒敬堯並不動怒,轉向萬里飛鴻宋明珠道:「姑娘不認識吧,這位元就是世外五煞之一的烈酒毒煞鮑慶餘,人的名兒,樹的影兒,了不起的人物,算得塊金字招牌。」 烈酒毒煞鮑慶餘對青衫秀士舒敬堯的這篇恭維之詞,似乎大覺離奇,但也洋洋自得,神氣活現地道:「大概聽說過吧?」 說完,把手一揚,將那杯石精血一舉,又傲態十足地道:「石精血乃是難得之物,雖不是酒中的極晶,也算是難能可貴,在小老兒我所飲過的三萬多種酒中,可以列入第三等,我也就不客氣了。」說完,一仰脖子,竟把那杯殷紅的石精血來個杯底朝天,舔了舔舌頭,意猶未盡,一對眼睛又落在其餘第六杯酒上面。 萬里飛鴻宋明珠見他言語無味,面目可憎,又是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兒,不由柳眉一揚,怒道:「世外五煞不過是武林的混混兒,竟敢到瓣香小築撒野,未免太不自量。」 烈酒毒煞鮑慶餘乾癟嘴一動,語音刺耳地道:「到這什麼小築,乃是你們的人叫我來的,再說,我姓鮑的聞香下馬,有酒是不請自到,不會客氣!」說著,一搖三擺地就待去取案上的酒杯。 驀然,「啊呀,不是冤家不聚頭!」青衫秀士舒敬堯忽然失聲叫了起來。 他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使全屋之人不由都莫名其妙。 歐陽昭與他站的最近,低聲道:「前輩,有何不對嗎?」 青衫秀士舒敬堯卻面帶神秘,低聲道:「有一椿事,我忽然想了起來。」 「何事,值得前輩如此失驚?」 「唉!」 青衫秀士舒敬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並未說出原由,似有難言之隱。 歐陽昭越發要追問了,急道:「前輩,你還是說呀。」 舒敬堯又十分懊悔地道:「可惜,可惜不是時候,唉,真是太巧了。」 他這欲擒故縱,伸頭縮腦的,使歐陽昭真急得可以,迫不及待地道:「究竟是何事體?」 青衫秀士舒敬堯憂形於色地道:「若不是你喝下了枯竹露與蘚苔汁,我早就告訴你了。」 「為何喝了那兩種惡酒你就不說了呢?」 「因為……因為……」 「前輩,因為什麼?」 「因為你此時已不宜與人交手過招,劇烈地拚鬥。」 「難道前輩告訴我之後,我非與人交手不可嗎?」 「那個自然。」 歐陽昭一聽,發越要問千水落石出,竟自叫道:「前輩,不可再賣關子,就快說了吧!」 青衫秀士舒敬堯長歎了一聲,又幽幽地道:「要是不說,這千載一時之機,少不得當面錯過,怎對得起老朋友。」 這位窮家幫主說話的神色十分逼真,明示著事態的不平凡。 歐陽昭焉能忍耐,催促著道:「前輩,急煞人了!」 青衫秀士舒敬堯見時機已至,裝成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地道:「不瞞少俠說,這個酒徒,與當年神劍震八荒你父之死大有關聯。」 此言一出,歐陽昭心中一震,頓時目露凶光,眉含煞氣,熱血奔騰,精神也為之一振,厲聲道:「前輩,此話當真?」 舒敬堯面色端肅地道:「這事關係甚大,焉能兒戲。」 此時,那廂的烈酒毒煞鮑慶餘,正在同萬里飛鴻宋明珠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劍的各不相讓。 歐陽昭對著他瞧料了一眼,又向舒敬堯道:「前輩,何不早說?」 青衫秀士舒敬堯皺著眉頭:「因你中了劇毒,生怕不是他的對手,或者毒發,豈不遺恨終生?」 歐陽昭更加焦急,不假思索,心想:趁著毒氣未發,身死之前能報了亡父之仇,也好見父母于九泉,聊盡人子孝思。 想著,肩頭微動,人已到了烈酒毒煞鮑慶餘的身側,輕輕地在他肩上一按,陰沉沉道:「鮑朋友,我有話要問你!」 烈酒毒煞鮑慶餘已自酒氣沖天,說得口沫四飛,忽覺有人按在自己肩上,不由悚然而驚,撤身欲退。 焉知歐陽昭唯恐他開溜,早想到了這一著,微一用力,兩指按了個結實,冷笑一聲說道:「不要動,只要答覆我的話。」 烈酒毒煞為人所制,心下大慌,但他乃是魔道中的老奸巨滑者,怎能就此露出怯意,塌下這個台來,因此,也裝著毫無所謂地道:「有何話?你問吧。」 歐陽昭朗聲道:「我來問你,有一個神劍震八荒歐陽丹大俠,你可認識?」 烈酒毒煞鮑慶余三角白眉一皺,不明所以地道:「認識,認識!」 「你與他的交情怎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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