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曹若冰 > 寶旗玉笛 | 上頁 下頁 |
二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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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自命為正派人士,視小老兒我們弟兄五人為左道旁門,我們可說勢同水火,冰炭不同爐!」 「這就是了,難怪你送了他一條命。」 「這……這……」 歐陽昭說烈酒毒煞送了他父親一條命,在場之人,除了青衫秀士舒敬堯一人心中有數暗暗好笑,替鮑慶餘叫屈以外,其餘眾人全都不知此話從何說起。 至於烈酒毒煞鮑慶余,則根本不知道歐陽昭就是歐陽丹的兒子,只不過覺得這個少年行動有些離奇,問話沒頭沒尾而已。 另一方面,他覺得歐陽昭丹早已去世,自己落得吹噓一番,好在自已臉上貼金,說不定敲山震虎,也可以嚇一嚇在場的眾人。 也是合當有事,該這個毒煞倒楣。 他想到這裡,又補上一句道:「當年在傳說上,歐陽丹是死於七大門派之手,其實沒有我鮑慶餘,七大門派高手雖多,恐也難以得手。」 烈酒毒煞鮑慶餘自以為說的八面方圓,面面俱到,既不說出自己怎樣實際促成其事,日後傳入七大門派之中,也不虞他們查問。 歐陽昭聞言,厲叫一聲道:「這就是了,你回過頭來,瞧瞧我是誰。」 他說時,按在烈酒毒煞肩上之二指,用力一帶,把他的人像螺旋一般帶轉了一個身,正好二人面面相對。 烈酒毒煞鮑慶余被歐陽昭隨手一撥,像捉弄小孩一般,不由老臉一紅,對著歐陽昭怒衝衝,盛氣淩人地道:「是呀,你是什麼人,對武林前輩這等毫無尊敬之意。」 歐陽昭呸的一聲,沒好氣地道:「呸!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恬不知恥,自充武林前輩,真乃厚顏無恥。」 「小娃兒,你找死,報出師承門派,老夫我斟酌懲戒。」 「哈哈,老東西,好讓你死得明白,少俠歐陽昭的便是。」 「啊,歐陽丹……」 「就是先父。」 「你……」 「其子歐陽昭。」 「這……」 「這什麼,走,出門受死。」 歐陽昭說著,向門外一指,兩眼凶光暴射,神情十分怕人,哪有先前瀟灑倜儻的半點風采,確乎一派煞星的猙獰面孔。 烈酒毒煞鮑慶餘乃是老奸巨滑,眼看這當面的少年人目光如同利劍,威凜生寒,使人不敢直視,神韻不凡,分明具有極厚的功力。 因此,他頓生怯意,膽寒了一半,忙道:「适才我已說過,你父乃是死在七大門派高手圍追之中,怎地扯到我的頭上,這筆帳我怕不便認下來。」 歐陽昭更加惱怒,聲如雷吼道:「住口!你忘了适才你也曾說,若不是你,七大門派未必就能得手嗎?」 「這……這是你聽錯了。」 「哼!我會聽錯嗎?」 「那……那就一定是我說錯了。」 「說錯了?哼!你騙人的技術太不高明,這等事會說錯。」 「你父之死,的確與我無關。」 「任你舌翻蓮花,說爛了嘴唇,我是父仇不共戴天,來,還我一個公道。」 歐陽昭寸寸相逼,手臂一攔,只向烈酒毒煞身面攏去,迫他出屋外較量。 烈酒毒煞鮑慶餘此時十分狼狽。 要與歐陽昭拚吧!眼見歐陽昭不但辣手,而且酌量中必定栽跟鬥。 若是不拚,眼見歐陽昭步步相迫,毫無緩頰之餘地,而且當著眾人在場,處處退讓受氣,同是丟人現眼之事。想著,他拿眼一掃在場之人道:「拋開一統教中人不講,單是九派一幫之中,就有兩大掌門,一幫之主在此,好在他們三位當年都沒參入此事,你可以當面問來,若有一人說我的慶余曾參加那次的聯手合擊,你我再算帳也還不遲。」 歐陽昭聞言,狠狠地道:「哦!你伸手放火,拳手不認,居然敢說要找人證,你不反悔嗎?」 原來,烈酒毒煞鮑慶餘的確未曾參入此事,而且他乃黑道中人,七大門派均以名門正派自居,焉肯與他聯手。 因此,他心中更加坦然,便昂然道:「你儘管去問吧。」 歐陽昭冷冷一笑道:「好,你不到黃河心不死,我說請出一位人證,也好叫你死而無怨。」說著,緩緩地走向青衫秀士舒敬堯,又向鮑慶餘道:「姓鮑的,我們就問這位窮家幫的幫主如何?」 烈酒毒煞鮑慶余聞言,面有得色,連連點頭不迭,口中也應道:「最好不過,最好不過。」 原來他知道舒敬堯的為人,素來極為正派,諒來不會說假,而且自己不曾參入當年圍歐之事,既是千真萬確,同時舒敬堯窮家幫耳目眾多,消息靈通,必然知之最詳,更由於适才自己初到之時,目擊舒敬堯一派歡迎的神色,越發有把握了。 因此,他也得意至極,心中盤算著如何要歐陽昭向自己陪禮,以挽回适才被他脅迫的面子。 所以,他反而催著歐陽昭道:「問呀,你儘管問明白來,看你如何認錯。」 歐陽昭暗罵一聲:好個狡猾的老煞星,看你還有何話說。 心中念著,口中卻道:「請問舒前輩,貴幫幫眾遍及一十三省,消息最為靈通,不知當年置我父于死地,這姓鮑可有一份?」 烈酒毒煞鮑慶餘也苦笑著道:「對啦,幫主,你可要實話實說。」 不料青衫秀士舒敬堯先不回答,卻自皺著眉頭道:「你們既然問我,那要以我的話為憑了。」 歐陽昭與鮑慶余同聲道:「這個自然。」 青衫秀士舒敬堯雙眉一掀言道:「想那時,世外五煞已是成名立萬的人物,與宇內一般高手,可說是並駕齊驅,都有交情。」 他說到這裡,做出回想的神情,頓了一頓。 烈酒毒煞鮑慶餘也好像臉上有了光采,不住地點頭,口中還喃喃地道:「不錯,不錯!承蒙各門名派的朋友瞧得起。」 歐陽昭急著追問一句道:「圍追家父他是否參入?」 這句話乃是事關重大,乃是二人拚鬥爭論的關鍵所在。因此,不但烈酒毒煞鮑慶余同歐陽昭二人傾神留心等他的回答,連在場的諸人,也全都屏氣凝神地注意起來。 但聽青衫秀士舒敬堯輕描淡寫地道:「自然,這等大事,怎會少了他呢。因此,鮑兄也算那檔子事的主要人物。」 「哦!」此言甫落,室內之人,莫不出意外。 人影一合,歐陽昭已迅雷閃電的探手扣住了烈酒毒煞鮑慶餘的腕脈,口中也暴吼如雷地道:「鮑老怪,你還有何話講?」 這等變化,鮑慶余可說是全沒料到,此時腕脈為人所制,空自焦急,只有哭喪著臉對舒敬堯道:「舒兄,你是怎麼啦?」 青衫秀士舒敬堯一本正經地道:「你不是要我實話實說嗎?」 烈酒毒煞鮑慶餘隻氣得臉上變色,跺腳不已。 歐陽昭手上一緊,雙眼暴睜喝道:「殺人嘗命欠債還錢,今天你有何話說?」說著,隨手一送,直把個又瘦又小的烈酒毒煞鮑慶餘的人推到門口,又複叱道:「我叫你心服口服死而無怨,出門去,有什麼驚人的藝業,曠世的絕學,你盡力而為吧,逃得出我的一雙肉掌,算你命大。」 烈酒毒煞鮑慶余望著舒敬堯,兩眼冒火,大聲道:「好,花子頭,你原來空有其名,冤我。難道說,今天在座之人,就找不出一個仗義直言的漢子嗎?」 他這話分明是對著慧果大師與智清道長所發。 果然,人影一閃,慧果大師與智清道長雙雙騰身而出,一齊對著歐陽昭道:「少俠,此事傳言有誤,或是舒幫主忘懷了,當年之事,據我們所知,的確與世外五煞毫無關聯。」 歐陽昭此時報仇心切,怒火如熾,朗聲道:「二位掌門一在佛門,一在道家,俱都是忌殺好生,慈悲為懷,但晚輩的血海深仇,請不要攔阻。」 青衫秀士舒敬堯恐這二人壞了自己的大事,笑著道:「事不關己不勞心,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二位掌門何必淌這混水?」 歐陽昭越發認真,蠻橫地道:「今晚除非亡父死而復生,別人請各自重,為了血海大仇,就是情願冤枉百人,也不放過一個。姓鮑的,出來受死!」 他說著,一個縱躍已穿出門去,插腰而立,盛氣淩人不可侵犯。 烈酒毒煞鮑慶餘眼見這等陣式,明知再說無益,牙關一咬,指著舒敬堯,惡狠狠地尖聲叫道:「舒花子,姓鮑的但有三寸氣在,今晚這段梁子,就永遠完不了。」青衫秀士舒敬堯淡淡一笑,道:「走著瞧吧。」 說著,一閃身,人就瀉了出去,略一點地面,嗖!又穿到歐陽昭的身側,低聲道:「少俠,最多你只可用五成的功力,鮑慶餘乃是繡花枕頭,一肚子草包。」 歐陽昭十分詫異地也低聲道:「卻是為何?」 舒敬堯又湊在他的耳畔道:「你忘了你身中奇毒嗎?若用全部功力引起了毒性,只怕一事無成了。」 歐陽昭暗想,言得極是,欲速不達,萬一沒制下鮑老怪,毒性發作,那就畫虎不成反類犬了? 此時,人影一動,烈酒毒煞鮑慶餘已由室內射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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