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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洪流,你到外面看著!」

  「是!」洪流立即出門警戒。

  尚雲的頭低垂胸前,他似乎已經認了。

  韋烈冷眼望著尚雲。

  「姓尚的,你已經死過兩次,本人問一句你答一句,也許不會死第三次,照實回答,你們門主是誰?」

  「不知道!」尚雲抬起頭,臉色是灰敗的。

  「你敢再說一句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他召見我們時都是蒙著臉的,不過……

  尚雲期期艾艾。

  「不過什麼?」

  「他慣常落腳在王屋山,哎……」一聲慘叫,尚雲滾倒地面,一隻碩大無朋的老鼠竄了出去。

  「怎麼會有老鼠?」王道脫口驚叫出聲。

  尚雲身軀一陣扭動,頭一偏,斷了氣。

  韋烈雙目暴睜,眼裡射出的精光有如熾電。

  「又是殺人滅口!」

  「洪流守在外面還有人能接近?」王道轉動目光。

  「是那只大老鼠!」

  「老鼠怎會……」王道低頭彎腰。「啊!公子,是老鼠沒錯,姓尚的腳骨拐上有兩個血洞,血是黑的,可是……老鼠會一口咬死人倒是天下奇聞。」

  「並非奇聞,這老鼠是人特別豢養的兇手。」韋烈挫了挫牙。「牙齒上藏有劇毒,只要被咬,見血封喉。」

  王道瞪大眼,好半晌。

  「老鼠本身不會中毒?」

  「這……」韋烈想了想。「要就是老鼠在放出殺人之前先喂解藥,要就是特製的牙套不傷本身。」

  「公子是怎麼知道的?」

  「以前我曾經聽過怪貓殺人的故事,依此聯想。」

  「啊!這……實在駭人聽聞,誰也無法防範,比江湖上一等的殺手更可怖,可是……老鼠會認人麼?」

  「會!」韋烈斷然地回答。

  「怎麼會?」王道打破砂鍋問到底。

  「被殺者的身上被先沾上某種氣味,老鼠憑氣味下口,故而這種歹毒手法也有其限制,否則天下大亂了。」

  王道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他最精於江湖門道,但像「老鼠殺手」這種絕毒絕的怪事還是頭一次見識。

  「公子,你……真了不起,懂得這麼多。」

  「把人拖出去吧,看了惹厭。」

  「是!」

  王道應了一聲,把屍體拖了出去,不久與洪流一起進屋。

  洪流望著韋烈搖搖頭,他不大愛開口,這已經表達了他對此事的心意。

  三人進入灶房喝起酒來。

  韋烈的心頭壓力板重,對付大造門的行動完全成了被動,而且一再受挫,而且「血龍金劍」的事使他懊惱萬分,得而復失是他一時疏忽所致,而費力逮到的活口一再被滅口,到目前為止,敵人還是一團迷霧。

  人在高興的時候喜歡喝上幾杯,而在煩憂的時候更想藉酒麻醉,所以說起來倒楣的是「酒」。

  韋烈喝得很多。

  王道和洪流在低氣壓下也跟著猛灌。

  「韋公子!」一聲嬌喚傳來。

  三人互望一眼。

  「誰?」韋烈睜起醉眼。

  「是我,小雲雀!」

  「啊!」韋烈立即起身出去,身形微見幌蕩。

  王道和洪流也跟著到堂屋。

  小雲雀一臉風塵之色,看樣子是趕了長路。

  「王公子……對不起,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姓。」

  「她叫冷玉霜!」

  「哦!她和谷姑娘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韋烈茫然,滿頭玄霧。

  「她倆在垣曲出現……」

  「什麼,她倆到了垣曲?」韋烈大驚意外。

  「是的,見了我照面不識,還有三個藍衣人同行,我看她兩個神情呆滯心知有異,不敢打招呼……」

  「有這等事,後來呢?」韋烈的酒化成了冷汗。

  「我爹暗中尾隨下去,我來找你。淩雲山莊沒你的影子,倒是碰到了龍大少,他已經追了去,指示我到這裡來找你,還好沒撲空。」

  「冷姑娘她們走的什麼方向?」

  「往王屋山路。」

  「八九不離十了,王道、洪流,馬上收拾上路。」

  「是!」兩人齊應了一聲。

  王屋山。

  進山的大小通路全被封鎖,山裡還有遊動巡邏、明樁暗卡不計其數,警戒之嚴可以說滴水不透,山居人家都有大造門發的信符,每戶一面憑以通行,陌生人休想混進去,不過想要阻止王道、洪流這等人物是辦不到的。

  暮色蒼茫。

  山風凜冽。

  一個瘦小的山民背著一個大酒簍吃力地步上大哨丫口。這裡是入山的主要孔道,臨時搭建的一個大草棚變成了關卡,進出山區的非經過這關卡不可。這裡駐有二十名武士,不分日夜輪班把關,每班四個人,每隔一時辰換班。

  「什麼人?」

  「山……山裡的。」

  「站住,不許動。」

  瘦小的人站住了。

  一名武士上前。

  「你叫什麼名字?」

  「小王!」

  「可有信符?」

  「有、有!」叫小王的從懷中取出一塊三指寬的木牌遞了過去。

  那武士只瞄了眼並未細看。

  「小王,你忘了規定,日落之後不許進山?」

  「小的沒忘,只是……只是這酒簍子太重,走不快,所以耽擱了時辰。大爺,光酒就整整七十斤,加上簍子罎子少說也上百斤,小的……差點沒被壓死。看來……捱到家天也亮了,大爺,您就可憐……」

  「少廢話,山裡有自己釀的酒,何必大老遠出山去買?」那名武士凶巴巴地盤問,就像是官府的差役。

  「大爺!」小王輕輕卸下酒簍,連喘了幾口大氣。「村裡頭人明天娶媳婦,特別打發小的出山去買壇好酒,是專門用來招待貴客的。」

  「好酒?」一名武士接口。

  「太妙了,大夥兒可以消磨一夜。」另一個幫腔。

  「這……這不成,酒沒了教小的怎麼回去交代?」小王發了急直打哆嗦。「大爺,行行好,放小的過去。」

  「當然放你過去,滾吧!」

  「這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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