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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韋烈的心大為震動,這書生說的絕不是信口之言,方一平為了司馬茜而對付自己是本已存在的事實,想不到的一點是他除了與「花間狐』』龍生狼狽為奸之外,又勾搭上了「鬼算盤」冷無忌,而這兩個都是出名的邪門人物,方一平的為人可想而知,這叫物以類聚。

  司馬長嘯的目芒乍放又斂。

  「韋烈,今夜的事並不算完,老夫會再找你。」

  「晚輩隨時候教。」

  司馬長嘯飛閃而去。

  遠處傳來村雞報曉之聲。

  月亮沉得更低。

  韋烈抱著激奇的心情步近自稱叫王雨的書生。

  「朋友到底是……」

  「已經報過名了,王雨。」

  「王兄……」

  「你剛剛不是叫我老弟嗎?不必改口;這很好!」

  「好!老弟因何而來?」

  「排難解紛,小弟一向以此自任,也以此為樂,在南方道上,朋友們都稱我『多事書生』,出道三年,排解了江湖糾紛不下百件之多。到了洛陽,便聽到你韋兄的大名,很想認識一下,不意在垣曲碰巧得知韋兄與司馬莊主之間有了誤會,所以便跟蹤至而,韋兄不見怪吧?」

  「哪裡話,在下其實極不願意與司馬莊主動上干戈,一切都是出於無奈,老弟這一化解,在下十分感激。」

  「感激不必,不怪罪就好,照江湖的規矩,個人恩怨是不容許第三者干預的,這件事小弟算做對了。」

  在月光下,遠觀與近看給人的感受是有程度上的差距的,現在雙方瀆面相對,更真切,這叫王雨的書生氣質極佳,尤其那一雙帶靈性的眼睛是動人,可以說極富魅力,他說喜歡排難解紛,光憑外表本身就是一種說服力。

  韋烈突發奇想,如果對方與駝峰秘谷的冷玉霜匹配,那真是一對金童玉女。想到冷玉霜,他的心微顫了一下。

  「老弟……怎會知道這些內情?」

  「小弟說過是碰巧,當然碰巧也得加上代價。」

  「老弟說的代價……怎麼解釋?」韋烈心中一動。

  「費力氣瞭解狀況,花心思決定策略!」

  「啊!」韋烈承認對方說的是事實,憑武力排難是下策,片言解紛才是高招,但要做到這一點,費力氣花心思是必然的:「天將破曉,不知老弟下塌何處?」

  「一位父執之家,小弟此番專程到垣曲,便是為了拜訪這位父執。」抬頭望瞭望月亮:「小弟該告辭了。」

  「能再見嗎?」韋烈下意識地感到一陣依依。

  「當然能,小弟在關洛一帶有一段日子盤桓。」

  「那就後會有期了!」

  雙方抱拳而別。

  韋烈望著「多事書生」王雨主僕逐漸遠去的身影,心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能有機會結交這樣的朋友,未賞不是人生一件快事。

  人影已消失,但音容仍在眼前。

  「公子!」飛躍而來的是王道:「剛才的人是誰?」

  「他自稱『多事書生』王雨。」

  「哦!王雨,跟我同宗,什麼來路?」

  「不知道,初逢乍見。」

  「多事書生?……這外號從沒聽說過。」

  「是有點古怪,多事就是愛管閒事的意思?」

  「他管什麼閒事來了?」

  韋烈把經過的情形說了一遍。

  王道手扶頭想了一陣。

  「管得好,替公子解了圍,要是沒有他來,公子與司馬長嘯之間的衝突還真的難以善了,他真是湊巧來的?」

  「應該可信,憑他天生的氣質便是個正派人。」

  「看樣子……公子對他很有好感?」

  「不錯,你無妨設法瞭解一下對方的來龍去脈。」

  「嗨!真是波未平一波又起,我這跑腿包打聽的,事情永遠幹不完!」

  韋烈不理王道的牢騷。

  「關於「花間狐」有什麼線索沒有?」

  「我去了迎春院!」王道答非所問,這是他生來的毛病,凡事都喜歡故意拐彎抹角,很少正正經經談一件事。

  「去當尋芳客?」韋烈也有輕鬆的一面。

  「沒興趣,是去拿回我丟的東西。」

  「你丟了什麼東西?」

  「喏!」王道手掌攤開,五粒亮閃閃的珍珠:「我說過這是我留的紀念品,豈能平白便宜了那老鴇。」

  韋烈笑笑,這是王道的本行,並不意外。

  「那耿七媽空歡喜一場。」

  「還有更歡喜的!」

  「怎麼說?」

  「這叫誤打誤撣,我在亭子那邊繞了一圈,什麼跡象也沒有,便折進城,突然想到我的珠子,於是便去拜訪迎春院……」

  「是拜訪,不是偷溜進去?」

  「嘻!說拜訪比較好聽嘛,我順利地取回了珠子,趁便轉到公子風流過的香妃小院,不是去聞香,是查探,還沒到窗邊,一陣男人笑聲差點嚇掉了我的魂,仔細一看,屋簷下掛了一個鸚鵡架,我敢賭咒,那只鸚鵡便是在土丘上愚弄我們讓「花間狐」得以脫身的那只……」

  韋烈雙眼一亮。

  「不必賭咒,絕對是那只沒錯,誰飼養的?」

  「我猜是「花間狐」飼養的,一個賣春的女人不可能調教出一只能聽使喚而又發出男人聲音的扁毛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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