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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九


  第十九章 情海老怪邪事多

  繼光和苗嶺雙姣中的小苗女燕玉芳正在說話,驀見一人掠閃而至,閃目一看,竟是紅衣喇嘛多倫巴,但多倫巴並不知他已扮成小叫化,故對他連正眼都不看一下,一陣怪笑之後,倏然趁勢飄到燕玉芳面前,嘻嘻淫笑道:「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二條路,一條是順從佛爺,這樣不僅今晚之事,佛爺絕口不提,而且好處多得很,另一條路呢?不說你也會知道。」

  這喇嘛對苗嶺雙姣久已存心不良,只因她兩姊妹的師門極是難惹,而且和金蜈宮主人關係密切,故不敢過份造次,這時抓住了她通敵的罪名,立時原形畢露,一邊說著話,人已醜態百出的張開大嘴,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燕玉芳剛才因自己的私行,驟然被金蜈宮來人發現,直驚得她花容失色,及至神魂甫定,又見多倫巴滿面淫邪的逼了過來,不禁心裡怒極,立時把心一橫,倏然一聲嬌喝道:「你再逼近一步,姑娘要你的命!」

  多倫巴此刻淫心大動,不管三七十一,仍然睜著一雙血絲佈滿的凶睛,箕張著雙手,緩緩湊了上去,喉間更不斷發出一陣陣刺耳的怪笑。

  但聽劈拍一聲脆響,多倫巴長滿紅疙瘩的醜臉上,已重重挨了一記耳光,直打得他雙目金花亂迸,臉頰立時隆起五條青紫指痕。

  照理他一身武功,燕玉芳怎能打得著他,只因他此刻色迷心竅,一心只想好事,認為燕玉芳已是到口美食,故絲毫未加防備,更未運功抵抗,這記耳光打上之後,頓化欲念為怒火,暴喝一聲道:「賤婢真個不識抬舉,佛爺好意度化你,想不到你竟敢大膽冒犯佛爺,那就莫怪佛爺要辣手摧花了。」

  毛茸茸的大手一伸,倏向她酥胸抓去,燕玉芳此刻早已橫了心,嬌軀一閃之下,錚的一聲,已撤出一把藍汪汪的苗刀,一指多倫巴道:「這些天來姑娘受你的骯髒氣也受夠了,今晚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禿驢你儘管出吧,姑娘接著你的。」

  多倫巴桀桀怪笑道:「不要太任性啦,金蜈宮對待叛逆的手段你是知道的,即令佛爺網開一面,你又怎能逃出金蜈宮主人的掌握?」

  這點燕玉芳何嘗不知,但她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當下冷笑一聲道:「你不用貓哭耗子假裝慈悲,姑娘就是死也不接受你的好意,多說無益,看招!」

  藍光一閃,苗刀化作一道冷豔豔的精芒,劈面卷到,驀然——

  又斜吹來一陣柔風將苗刀震斜,跟著人影幌動,武繼光已屹然站在他二人中間,對燕玉芳一擺手道:「姑娘暫且歇著,等我來對付他。」

  霍地一旋身,面對多倫巴冷冷的道:「尊駕的意思是一定要答應你的無理要求?」

  多倫巴三棱眼一睜,暴喝一聲,說道:「這件事你管不著,佛爺執行的是金蜈宮的門規,你若再不知進退,哼!只怕連你也有些不方便。」

  繼光哈哈一笑道:「可是我小要飯的卻天生—副賤骨頭,硬是不知進退,你說該怎麼辦?」

  多倫巴獰聲一笑,手掌已緩緩提起,繼光明明看見欲故作不知,仍然若有似無其事,負手而立,燕玉芳怕他托大吃虧,急喊道:「武兄注意禿驢的突擊。」

  話猶未了,多倫巴倏的一聲虎吼,兩掌猝然推出,他因惱他這小叫化從中搗亂,並擬籍震斃小叫化的威風,對燕玉芳收至殺雞駭猴的效果,這一招出盡全力。

  但見一股勁疾無比的潛力,怒潮一般的卷到,力道未及,繼光的鶉衣已被括得飄飄飛舞,就在掌風半及未及之時,陡覺眼睛一花,人已倏忽不見,嘩啦啦一陣暴響,地下沙石竟被擊得滿天飛射。

  多倫巴滿擬這一掌將對方擊斃,不料竟然空費力氣,一驚之下身形倏轉,呼的撤後九尺,回頭一看,小叫化不知什麼時候已到了身後,嘴角掛著一絲冷冷笑意只是望著他,頓時心裡又急又怒,厲嘯一聲,縱身再進,呼呼一連七八掌,沒頭沒腦的攻去,刹時把繼光捲入一片掌影之內。

  燕玉芳深知此僧功力精純,兇悍無比,怕繼光一時不察讓他逃走了,那麼事情就麻煩了,趕緊往前一趨身,趕到鬥場邊緣嬌喊道:「武兄特別小心,此賊萬萬容他不得。」

  繼光知她言外之意,是希望把這紅衣喇嘛殺之滅口,立時長笑一聲道:「姑娘但請放心,這凶僧絕對跑不了。」

  就這說話之間,他已暗暗把兩極混元先天真氣凝聚,但聽一陣狂嗥聲起,多倫巴的一個巨大身軀,就如拋珠一般騰起,叭噠一聲落回地面,雙腿連伸了兩伸便不動了。

  這種不可思議的神功,直把燕玉芳驚得呆若木雞般怔在那兒,半晌方用玉手連拍著胸脯道:「厲害,真厲害,這是一種什麼可怕的功夫呀?」

  繼光淡淡一笑道:「承蒙誇獎,這並非在下武功高,而是那喇嘛太過無用啦!」

  彎腰提起多倫巴那具血淋淋的屍體往山洞一丟,對燕玉芳一招手道:「我們這就走吧,遲了恐怕來不及呢。」

  燕玉芳也感覺到自己出來得太久了,不禁發急道:「糟啦!一出來就這麼久,萬一被他們發覺,我姐姐首先就得受牽累。」

  邊說著話,人已脫箭般向前射去,她生長苗疆,翻山越嶺是她唯一專長,眨眨眼已越過幾重山崗,回頭一看,繼光仍然不徐不疾的緊隨在她身後,而她自己卻已累得額上沁沁汗出,呼吸也感到急促起來,自知功夫和人家相差太遠,不禁緬顏一笑,卻又極不好意思的笑道:「跑這一點路便不行了,真是貽笑大方。」

  繼光正色道:「姑娘何必太謙,以姑娘現在輕功,在江湖上已算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後力不繼,那是修為時日太短的關係,這是不可強求的。」說完又關心的道:「如果路程太遠的話,在下願效微勞,攜帶姑娘一程如何?」

  燕玉芳自從上次趙氏廢園和繼光邂逅,便對這位最近聲譽雀起江湖的俊美少年深具好感,同時更有著一顆好奇之心,她也想有機會測驗一下對方武學,這時見繼光聲言要攜帶她趕路,心裡不禁暗忖道:「連我師父都不敢誇這海口,能攜帶一個人飛行,我倒要看看你是怎樣攜帶法?」

  主意打定立時帶笑道:「截至現在止,路才走三分之一,我這麼大的人怎好意思要人攜帶著走?」

  繼光急於趕到金蜈宮來人落腳之處,見她沒表反對,遂微微一笑道:「走吧!又沒有第三者看見有什麼關係嘛!」

  伸手握著她的玉手,倏喝一聲道:「走!」呼的一聲淩空拔起,直向五丈開外的一條山徑落去。

  燕玉芳只覺身子一輕,竟被一股無形潛力推動著直向前面飛射,耳際但聽風聲呼呼,兩旁景物就像是旋電般往後倒射,刹那已弛出了百餘丈遠,比剛才自己全力奔弛,幾乎快了一倍,心裡不由又驚又喜,深慶自己找到這樣一位武功卓絕的人,不難即時脫離虎口,恢復自由,於是不自主的側臉向繼光看去。

  恰巧繼光也側轉臉來看她,四目相對之下,只見對方神態依然是那般輕鬆,看樣子似還未出盡全力,不由愈益佩服。

  經由燕玉芳的指點,不多時便已到達了金蜈宮來人臨時落腳之處,竟是一座建築宏偉的廟宇,這廟緊傍在一片凹進的陡壁之下,故不到近處甚難發現。二人到達離廟約有二箭之地,燕玉芳便把繼光拉住悄聲道:「此處戒備森嚴,一不留意便將被他們發現,那樣救人就難了,請你緊跟著我走。」

  繼光默然沒有作聲,他今天是替她辦事來的,自然一切由她主張,由於剛才多倫巴喇嘛那件事他已對苗嶺雙姣深信不疑,是以一切都聽她安排。

  星月微光下,但見二條淡淡灰影,飄閃于疏林亂石間,刹那已越過廟後的那段短牆,籍著後院花叢竹影的掩蔽,漸漸向一幢矮小的瓦房接近,這二條灰影不用說就是繼光和玉芳了。

  他倆隱身一叢芙蓉花後向矮屋張望,只見矮屋廊下,此刻正有二個苗裝武士在低聲談笑,玉芳輕輕碰了一下繼光,伸出二個指頭指下指那二個武士,然後做個手勢,把手掌往下一切,意思是叫他先把這二人殺了。

  繼光立即會意,輕輕把頭一點,呼的一聲身形平射而出,猛向那二個武士撲去,這一動作快逾閃電,等待那二個武士發覺正待出聲喊叫時,早被他把穴道制住,出手快捷俐落,燕玉芳雖然和他同時起步,但當她到達走廊時,問題已經解決了,芳心不禁暗暗佩服,眼前這少年果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二人悄悄把二個武士移入暗處,便即推門而入,這排矮屋原是廟內道士們堆藏糧食雜物的地方,如今金蜈宮把它暫作了囚人之所,繼光目光銳利,一進屋內便發現暗影中蜷臥了二個人,一拉燕玉芳,走進跟前一看,果是黔中一怪和笑面追魂玉判官裘蒂,不單手足被人用鐵練鎖住,而且被人點了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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