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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第十七章 鬼手仙翁遇郎中

  繼光剛剛進入山口,驀聞山口外傳來慘呼與暴喝之聲,立時返身外奔,來到山口外一看,剛剛和他說話的智真禪師與膠東漁叟等均已橫屍地下,心中暗駭道:「此人出手又狠又快,不知是怎樣的人物?」

  俯身細一檢查,竟發現均是被震斷心脈而死,智真禪師等每人都具有三四十年的精修功力,想不到僅只一瞬間便被人打死,此人武功之高可以想見,此時來路又走來一群看熱鬧的江湖人,為免不必要的誤會。正待返身再進山口,突然身後一人,冷冷哼了一聲道:「站住!你是丐幫什麼人門下?」

  霍地回身一看,卻聽「綠林聖者」正背負雙手,冷冷地瞪著他,心頭一轉之下,立用傳音入密功夫答道:「晚輩地靈門武繼光。」

  綠林聖者倏然面現驚容的啊了一聲,繼光接著又道:「只因金蜈宮對晚輩行動十分注意,是以化裝丐幫弟子以為掩飾。」

  運用傳音入密的功夫,至少須具有一甲於以上的功力才能使用,晚一輩的人物中,雖有不少出類拔萃的,但要達到繼光這種功力,卻是絕無僅有,於是,綠林聖者再無懷疑,隨向他一招手,也用傳音入密功夫對他道:「既是武少俠,請隨老朽來。」

  話落身形倏起,直向一條幽境馳去,繼光亦步亦趨,緊隨其後,二人腳程都快,刹那已越過數處山崗,轉入一秘密山谷,來到一座小小寺院之前。

  綠林聖者毫不遲疑的飄身進入,直趨殿后一間靜室,推門入內一看,裡面竟坐滿了人,而且個個都是足以震撼江湖的風雲人物。

  有少林紫虛上人,武當天龍道長、淩風道長、昆侖廣法道長、五台普靜禪師、峨媚羅浮子,另外還有一位寶相莊嚴的白眉和尚,和許多不認識的人。

  大家見綠林聖者領了一個小叫化進來,不禁齊感一怔,綠林聖者哈哈一笑道:「我來替諸位引見,這位小友便是邯鄲老人的衣缽傳人武少俠。」

  室內立起一片驚詫之聲,繼光雙手抱拳,深探一揖道:「在下武繼光,參見諸位前輩。」

  閉目盤坐的那位白眉老和尚,驀地雙目睜開,對他一看,立時又把眼睛閉上。

  天龍道長笑容可掬的道:「施主不必多禮,快請坐吧!」

  這靜室之內坐的都是武林碩彥,以及各派掌門人,照說哪有他的坐位,但邯鄲老人在江湖之上輩份祟高,較比天龍道長還要高出半輩,同時他自穀底獲得奇遇,二次出現江湖之後,幾次的硬拼狠鬥,已成為武林人人矚目的風雲人物,是以大家都對他十分器重。

  繼光告罪坐下後,天龍道長又複帶笑問道:「施主此次前去漠北,可曾得到什麼消息?」

  繼光遂把在漠北的情形概略說了一遍,天龍不禁慨然歎道:「楚水長鯨一代大俠,想不到葬身於漠北!」

  由武子亮又複勾起了他對師弟鐵木道長的悼念,說完又複輕輕一歎。

  綠林聖者突然插言道:「照此說來,那金蜈宮主人必是苗疆遺孽無疑,她既敢於與中原各派為敵,實力必然不可輕侮,此次黃山之會,鹿死誰手還真難說呢。」

  白眉和尚倏然雙目睜開,低宣一聲佛號道:「果不出老僧所料,金蜈宮已傾全力來到黃山,其用意不問可知,如此一來,不啻是中原武林人與金蜈宮的最後決鬥,唉,這場劫殺真不知將有多少人送命。」

  天龍道長沉吟道:「若照近日情形看來,金蜈宮來人的武功,似乎個個都不弱,但金蜈宮主人還未正式露面,我等能否敵得鴻蒙紫氣,實在難說得很。」

  淩風道長突於這時面向繼光問道:「武少俠近由漠北回來,深悉金蜈宮虛實,可知金蜈宮的意向如何?」

  繼光道:「據在下猜測,金蜈宮此次傾全力南來,意在一網打盡中原武林人物,至於她採取什麼手段,那就不得而知了。」

  白眉和尚乃是少林碩果僅存的一位長老,也就是擔任黃山論劍仲裁人的元元大師,此刻已由禪床之上立起來,沉聲道:「金蜈宮所倚恃者,無非是『鴻蒙紫氣』,屆時但能破解此種真氣,其餘便不足為慮了。」

  綠林聖者曾吃過鴻蒙紫氣的虧,深悉此種先天真氣的威力,不覺微歎道:「說來實是慚愧,老夫在野狐禪寺之時,竟然失手於一個女子之手,迄今不知此女是金蜈宮中什麼人物。」

  繼光接口道:「她是金蜈宮主人之幼徒,此次並未隨來。」

  綠林聖者身為武林前輩碩彥,大羅天罡掌威力絕倫,竟然輸在金蜈宮主人的幼徒之手,在座諸人除武繼光外,心中不禁一齊駭然。

  繼光見在座都是些老氣橫秋的老者,自己許多話難於插嘴,而且又不知他們究竟作何打算,心裡十分蹩扭,當下立起身來告辭道:「晚輩擬至黃山周圍看看動靜,就此告辭。」

  這批老輩人物都是自負得緊,武繼光雖然譽滿江湖,究竟是晚輩,是以都沒把他看在眼裡,故他起身告辭,也沒什麼人挽留。

  走出靜室門後,淩風突出後面趕來,緊握繼光之手道:「據貧道所知,七派中人還沒有人能抵抗此種玄門先天真氣,小俠屆時務盼到場,否則事情很難說呢。」

  隨把此次各派預定計劃,詳細對他說了一遍。

  原來元元大師等的計畫是利用黃山論劍為餌,引誘金蜈宮的人參與,面由元元大師、天龍道長等與之較技,先將幾個主腦人物擊斃,其逃散餘孽,則由各派散在黃山四周的門下,予以各個鬥殺消滅。

  繼光聽後點頭道:「此事不勞道長吩咐,不論各派計畫如何,在下早晚必定要與金蜈宮主人見個高低。」

  話落微一拱手,人已騰空而起,疾向寺外飛去,他一心要找那暗中襲擊丐幫子弟的蒙面人,是以一出寺門,便儘量把身形掩蔽,順著剛才進山的那條石子小徑,深入黃山腹地。

  他一路走著,跟睛卻不時四處打量,但奇怪得很,只覺空山蕩蕩,竟不見一個人影,連剛才進山看熱鬧的人也下知去向,心裡不覺十分奇怪,暗道:「怪呀!這些人究竟那裡去了呢?」

  此刻天色已漸漸昏暗,晚風拂過,草木蕭蕭,顯出一片仲秋的悲涼景象,但他絕無退志,仍然一路搜索前進,驀然,身形在空中劃起一道美妙弧形,人已飛燕掠波般向左側一處山巒射去。

  顯然他已發現了什麼,越過山巒,是一處其隱蔽的隘穀,裡面顯然隱隱傳來人聲,循著人聲,潛至近邊一看,立時心裡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們都藏在這裡。」

  腳下只輕輕一點地,人已如一縷清煙似地到了崖頭,伏身崖頭向下細看,只見谷中至少聚集了有一百多人,谷口及進入路則散佈著十幾個人,一個蒙面黑袍老者,和一個蒙面少年則緊扼進出要路。

  只聽那蒙面老者陰惻惻的喝道:「金蜈宮主人約請各位來此穀別無他事,只是意欲和各位認識,現在請諸位報名出谷,金蜈宮決不損傷各位一根汗毛。」

  繼光細看那批困在谷内的人,原來都是來看熱鬧的人,但不知怎會來到這裡?而這批人中,實有不少江湖高手,哪肯俯聽命于人,立時人群中起了一陣騷動,更有人高聲喝罵起來,但也有不少軟骨頭,蒙面老者話音才落,便有少數人走到谷口,對那老者抱拳作揖道:「在下黃河獨角蚊龍五,與金蜈宮素無過節,此來專為看熱鬧,請閣下高抬貴手。」

  老者微揮了揮手,意思是令他走,跟著又一個人唱名道:「兄弟姓崔名于英,系西北綠林道上朋友,特向閣下借道經過。」

  老者又輕蔑地揮了揮手,繼光暗暗詫異道:「這是什麼鬼把戲?」

  就這時刻,倏然一陣慘呼聲起,第三唱名出穀的人,竟被老者猝然一掌震斃,繼光因離得過遠,故沒聽清他說些什麼。

  突起的變化,竟把後來準備報名的人驚得連連倒退,蒙面老者卻如沒事的人一般,桀桀怪笑道:「金蜈宮的主張是有怨報怨,有仇報仇,此人鬼錄有名,不得不略加薄懲,諸位不必害怕,仍請繼續報名出穀。」

  倏然人群中飛出二人,大喝道:「金蜈宮簡直欺人太甚,爺爺偏不報名。」

  呼的一聲,直向谷口射出,此人武功不弱,一躍居然四五丈高,去勢有如奔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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