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玉劍香車千里花 > |
一零七 |
|
根杖叟眼看繼光陷入危境,銀杖一輪,嘩啦聲響,縱身來援。金蜈宮這面立時沖出幾個苗裝武士來,大喝道:「以多為勝嗎?」聲勢滔滔,逼得銀杖叟只得把銀杖一收,刹住腳步。 一塵子這時又重編了一個九宮劍陣,一見銀仗叟被阻,立時率領著沖入場中。雙方劍拔駑張,大有展開群毆之意。 淩風道長對繼光的武功深具信心,同時也不願造成更多的殺傷,忙喝道:「一塵師弟,暫莫著急,武少俠絕不致落敗。」 果然,武繼光已於這時扳回頹勢,掌勢有如怒潮澎湃反卷而上,格拉一身莫測禪功也被逼得連連後退,怒極之下,厲嘯一聲道:「小狗,有膽就接佛爺這一招。」 雙袖猛撲之下,一掌已平胸推出,一股淡淡地薄霧紅雲順著掌勢,靄靄向前壓去,看似柔而無力,實具溶金鑽石之威。 繼光劍眉微揚,雙目盡赤,大喝一聲,雙掌一翻,「玄陰罡煞陰功」驟發,兩股陰風暗勁一觸之下,驟起一聲裂帛似地大響,噓!噓!四周卷起一陣狂風,繼光身不由主地倒退了七八步。 格拉也連退了三四步,一陣怪笑道:「這種外道邪功,居然出在武當山,真是令人笑煞!」 繼光猛地一挺身,把重心穩住,長笑一聲道:「你不用得意,且叫你嘗嘗這個——」 雙掌懸空劃一太極圖形,驀地虛虛往外一按,兩道淡蒙的青白氣體暴射而出。 格拉見他掌柔而無力,以為又是「玄陰罡煞」類的功夫,毫不在意地大袖猛地往外一甩,這招他用上八九成的「菩提禪功」,準備就這一招把對方內腑震傷而去一強敵。 詎料,兩股潛力甫一接觸,倏覺情形有異,正待撤身時已是不及,驀地狂嗥一聲,騰空飛起二丈多高,一口上湧的逆血順著上騰之勢,血箭一般,狂噴而出。被山風一吹,猶如半空驟降一陣急雨。 繼光的這種「兩極混元乾坤手」,所遭遇的抗力愈大,威力也愈大,情急之下施出,頓使全場震驚不已。 獨眼鷲尤為注意,倏地身形一掠,直向繼光沖來。他倒不是想乘機下手,而是要追查這種功夫的來源。 和他對面站立的天龍子,卻會錯了意,呼地身形騰起,攔住一截,呼呼冷笑道:「閣下此舉,不嫌有欠光明嗎?」 獨眼鴛狂傲成性,也懶于解說,單掌輕輕往外一按道:「你不服氣是不是?」 天龍子立掌當胸,稽首道:「無量佛!貧道倒有意向閣下領教幾招絕學!」 就這說話功夫,雙方已互較了一番內力,彼此身形都不動分毫,顯然修為半斤八兩。但天龍子暗地卻暗中吃了一驚,他年登九十以上,玄門氣功已修持到了三花聚頂的境界,竟無法挫折對方分毫,可見這獨眼鷲確實不易對付。 二人正自斂氣凝神,準備展開一搏之際,元始殿前倏起一聲「宏量無比」的佛號,一位光頭友袍的胖大和尚,率領了一十八個手執方便鏟的僧人,飛奔趕到殿前,朝著淩風道長合什一拜道:「貧僧少林惠空,奉掌門人法旨,特來聽候道長差遣!」 淩風稽首還禮道:「謹謝貴派隆情高誼。」 話猶來了,衣袂飄風之聲又起,八個身背長劍的紅袍道士,猶如八朵虹雲陡降,落地齊向淩風稽首道:「昆侖八道,參見師伯!」 淩風大笑道:「難得諸君仗義來援,倒使我淩風感到慚愧無地。」 驀然遠遠一人,接口哈哈一笑道:「七派一體,何分彼此?羅浮今日,方才如夢初醒。」 嗖地一聲,羅浮子竟從四五丈遠的山門,疾射而至。 刹那之間,武當實力大增,獨眼鷲眼看自己同來的幾個得力助手,多已負傷,而對方又高手雲集,便如今晚的計畫已全部失敗,倏向天龍子把手一拱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你我一戰,留待日後再決勝負!」 霍地一旋身,輕喝一聲道:「撤!」呼地身形急如箭矢般地越過高牆,幾閃不見。 天龍子哈哈狂笑道:「你們儘管慢慢地撤走,武當派絕不做那趕盡殺絕之事。」 容得金蜈宮諸人撤走以後,方才轉過身來發出一聲長歎,面色凝重地對淩風道:「今晚雖然表面是本派得勝,但本派已傾全力,而且尚有這位武少俠大力相助,人家不過僅抽出一部份力量而已。這點,你應深自警惕。」 淩風躬身稽首道:「師伯教訓得極是,弟子主也有同感。」 無龍子一揮手道:「你招呼客人吧!逸兒傷勢如何?著他送到後山來。」 又對武繼光含笑點了點頭,飄然向後山走去。 這時,一塵子已指揮門下,把死者埋葬、傷者安置,大家齊齊聚在元始殿上落座。 所有來客,差不多都和武繼光交過手,也可說是深仇大敵,繼光唯恐又起不必要的紛爭,遂起身告辭道:「貴派強敵已去,在下就此告辭。同時,應追躡他們前去,偵查一番金蜈宮的下一步行動。」 羅浮子此刻就象另換了一個似的,突然上前執著繼光的手道:「以往一切多屬誤會而起,武兄不必再耿耿於懷,如今中原武林劫運當頭,實應彼此捐棄前嫌,共謀對付之策。」 旋又一聲長歎道:「實不相瞞,貧道以往確有爭取那天下第一劍手的雄心。經此一來,始知那種想法,太以自不量力。」 繼光見他,忽然變得如此通達,到覺十分意外,忙接口道:「道長劍術高超,正應奪那天下第—劍手的尊號。至於以前之事,彼此都難辭其咎,在下也確有不對的地方。」 陵風見羅浮子居然一反常態,心裡也覺快慰異常,忙打斷繼光話頭道:「以往之事,既已過去,就不必再提它了。諸位且請歸座,貧道尚有極其重要之事向諸位請教。」 旋把臉色一沉,極其鄭重地道:「目前有二個問題值得研究,第一,金蜈宮何以突然進犯武當上清宮?其次,下一行動,會不會向其餘各派下手?第二,諸位何以得知本派被攻,及時趕來救援?」 銀杖叟張超,突於這時接口道:「依我老叫化的看法,今晚如果進犯武當已然得手,那麼金蜈宮的下一次行動,立時便將開始。但今晚他們既沒有討了好去,可能會暫時潛伏一個時期。至於為什麼要犯武當,老叫化認為,金蜈宮的目標在中原武林全體,武當不過是首當其衝而已了。」 少林惠空,低宣一聲佛號道:「張大俠所言極是,本派此次來援武當,只適逢其會而已,因自香車事件後,各派差不多都把眼光注視到漠北,故當這批奇形怪狀的人一入中原,便被各派暗中監視,他們既然鬼鬼祟祟出沒湖北境內,目標自然是武當了。本派掌門遂傳法旨,令貧僧等隨時準備馳援武當。」 淩風不由慨然一歎道:「這般說來,本派實是太過大意啦!」 羅浮子搖頭道:「那倒不儘然,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道兄也不必過分自責。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如何應付金蜈宮的挑戰?」 銀杖叟銀杖一頓,嘩啦聲響,大聲吼道:「分則勢孤,合則勢強。相信中原各派一致聯合,必可擊敗強敵。今晚武當之事,便是一個絕好的例證。老叫化必須將此事及時馳告幫主。就此告辭。 話落,立起身來,四座拱了拱手,縱身躍去。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