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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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驀然—— 一溜碧瑩瑩的光華從黑霧中沖起,繞空一匝,倒卷而下,但聽一陣當當急響,場中立時響起一片驚呼,索魂無常王天、催命鬼王堅,手執半截寶劍,倉皇向後猛退。 白衣飄飄飛矢般向場中射去,玉手一揮,皮鞭劈啪一聲震響,嬌喝道:「住手!」 其實,她就是不喊,雙方也到了必將住手的階段,因為繼光於急怒中,已把金精玉魄劍撤出,這宗上古神兵—經出手,立時削斷了五鬼的一支長劍,五鬼大驚之下,正待撤走時,適逢白衣少女出聲喝止,正中下懷,一齊把手收住,抬頭一看,不由大吃一驚。 江湖之上,談虎色變的香車與魔影竟於此時一齊出現,他們這次既未得到玉魄劍,當然更不願招惹這宗麻煩。 笑面蛇心對白衣少女把手一拱道:「今晚之事,我兄弟等沖著姑娘,就此算完!」 匆匆還劍入鞘,領著四鬼,厲嘯一聲,轉身急奔而去。 武繼光這時已把五鬼之事忘記,而全神貫注在那輛香車和蒙面白衣少女的身上。這一打量,這少女,一點不會錯嘛!如今所整的只是那蒙面黑袍老者,如果那蒙面黑袍老者也到,一樁無法解開之謎,便不難於今晚揭開。 蒙面白衣少女見他瞪著眼,只是望著自己,不禁噗嗤一笑,輕輕把手一招道:「喂,快過來替姑娘趕車,我正缺少一個趕車的呢!」 繼光冷笑一聲道:「你不用得意,今晚武某若不把你假面具揭穿,便算枉學了這身武功。」 陡地往前一趨身,便來掀她的面罩,少女掉轉皮鞭,啪的一聲,靈蛇般反向他手腕纏去,同時,咯咯嬌笑道:「不見得!」 繼光側身甩臂,一式翻雲覆雨,疾抓皮鞭,腳下一滑步,又趨身沖進了兩步。 少女笑駡一聲道:「小心你的狗腿!」 手腕猛地一沉,長鞭靈蛇卷尾,又向他兩腿卷來,這一式既快且猛,靈巧異常,繼光不由暗吃一驚,腰間微一運勁,倒撤五尺,才將那一招避過。 少女並不追趕,彎腰又是一陣咯咯嬌笑,繼光大怒,趨身再進,雙手齊伸,一陣急攻,所用的盡是「地靈真經」中的奇奧擒拿手法。 少女也立即身法展開,一條皮鞭天矯如龍,漫空盤旋急舞,招招不離繼光的雙手兩腿。 兩人騰挪進退,上下飄風,盤旋急轉,走馬燈似的鬥了許久,繼光既摸不著少女的面目,少女的皮鞭也無法沾著繼光的一絲衣角。 焦灼中,繼光突然想起一條苦肉計,暗把真氣佈滿全身,故意身形一緩,少女的手法何等迅捷,就這一緩的刹那,呼的一聲,皮鞭已在他身上繞了三匝,輕輕運勁,往回一收。 繼光倏然一聲長笑道:「你上當啦。」 身形借著那一收之力,直向少女懷中碰去,一手卻疾如電閃地向面罩攫去,照理,少女一招失誤,必定驚呼出聲,不料她竟毫無驚慌之色,一松皮鞭,一雙雪藕般的玉臂,就勢把他的脖子圈住。 這一著倒大出繼光意料之外,一怔之下,面罩已經掀開,驀然大笑道:「壞東西,原來是你……」 立時俯下臉去,就在那嬌靨之上,一陣狂吻,那少女柔順地任由他瘋狂地吻著,竟沒有任何拒絕的動作。 吻著,吻著,直到四片紅唇完全膠合在一起,方才停止了那原始性的衝動…… 許久,許久,白衣少女方才嬌羞地抬起頭來,把他推開道:「你才是壞東西啦,真是壞死了……」 繼光仍然緊緊摟著她的腰肢,微微一笑道:「去年做了你兩個月的車夫,難道還不夠?為什麼今晚又要我做你的車夫?」 白衣少女噘嘴噗嗤一笑道:「嗯……」 繼光雙手一攤,搖頭做了一個沒奈何的表情。 這少女不必筆者介紹,讀者准知她是武繼光唯—的戀人莫丹鳳,她巧妙地一扭身,蝴蝶般上了香車,迅速從車廂取出一件黑袍和一塊黑紗、二束假須來,擲給繼光道:「馬上把它穿帶起來,越快越好。」 「穿上這個幹什麼?」 「不用問,快些穿上!」 繼光無奈,只得依言穿上。 立時變成了一個蒙面黑袍者者,莫丹鳳又把皮鞭遞給他道:「即速趕車上大道,往西走,記住,鞭聲要響,車行要急,愈能惹人注意愈好。」 繼光不明她葫蘆裡賣什麼藥?人家已經疑心他和香車主人有關,何以還故意扮成這個樣子,那不是自找麻煩嗎? 但他仍然把車趕上了大道,一邊走著,一邊發問道:「這究竟是誰出的主意?」 」我師父。」 「黃龍道長嗎?」 「不是的,她老人家上三下光。」 「三光神尼?那麼黃龍子沒教你武功?」 「這些話,現在沒工夫談,總之,以後你會知道的。」 車轔轔,馬嘯嘯。 武繼光這是第二次駕車,載著宮主趕路,但兩次的心情卻截然不同,這次兩人都具一身武功,不怕任何人來找麻煩,因此,盡有時間注意沿途的事物。 果然,這輛香車一到天明,便已被人縱上,而且跟來的人越聚越多,繼光不禁微感不安,莫丹鳳卻在車廂連聲囑咐道:「請你務必忍耐,不到半天的時間便可到啦!」 武繼光不耐煩地長鞭—繞,啪的一聲脆響,車行突然加速,極力奔跑了一程,已到了一個林木森森的山谷中,他不知該不該進去,遂把馬一勒。 莫丹鳳又在車廂喊道:「不必猶豫,儘管驅車直入,但,務必請你忍耐,不到萬不得已,切莫動手。」 繼光微一點頭,皮鞭一揮,啪的聲響,車輪轉動,直向山口駛進。 車聲轔轔,一輛香車由東山口急駛而來,車轅之上赫然坐著一個蒙面黑袍老者。 武繼光一見這黑袍老者不由熱血沸騰,冷哼一聲道:「今天總算碰在小爺手裡了吧?」 莫丹鳳怕他衝動誤事,急忙悄聲道:「不到我師父現身,不准你動手,聽到投有?」 「唉!不叫我動手,怎能忍下這口氣?」 話音剛落,鞭聲劈啪,南山口又旋風一般,駛來一輛香車,禦車者,赫然又是一個蒙面黑衣老者。 繼光不禁暗詫道:「咦?哪來這許多香車呀?」 正待向莫丹鳳詢問,噓聿聿一陣馬嘶,北山口裡又沖到了一輛香車,駕車的也同樣是一個蒙面黑袍老者,而且隱約之間可以看出車廂之內,坐的也是一個蒙面白衣少女,所有香車都是向谷中心的一座大寺院駛去。 這一來,更把他弄糊塗了,莫丹鳳卻在車內喊道:「不要遲疑了,快把車趕去,人家都已到了呢!」 繼光只得又一圈鞭,趕著香車也往寺院馳去。 到達寺前,只見那三輛香車已經都停在寺前,但卻沒有一個人下車,再一看四下情況,只見每一輛香車之後都黑壓壓地站了許多人,自己這輛的後面也不例外,而且正是沿途追蹤的那些人。 再看看這座寺院時,竟是宏偉壯觀已極,山門金字橫匾,大書:『野孤禪』三個大字。一個手扶禪杖、身披烈焰袈裟、挺著大肚皮的胖大和尚率領四個倒曳方便鏟的兇惡頭陀,大步由大殿走了出來。 一看山門外這宗陣仗,面上陡現驚容,臉上橫肉,牽動了兩下,極不自然地手打問訊,哈哈一笑道:「貧憎昧靈,素不過問江湖之事,不知諸位朋友,忽爾蒞臨本寺,有何見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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