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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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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娟稍懂人事時,便一再吵著要出去,於是,我便精心設計了一輛香車,訓練了一匹好馬,答應每年春季駕車帶她遊江南一次。」 「問題也就發生在這裡,小娟一入江湖,竟然童心大起,對什麼都感到新鮮,更加需要友誼,我在憤怒當中,痛恨這些東西分去我的愛,於是一律予以毀滅格殺。」 繼光突然接口道:「你這樣做,未免過於偏激不近人情。」 「你說的也許是對的,但我卻這樣做了,年復一年,小娟已經長大,生得和她媽媽—般的美麗動人,幾乎就是她的母親化身,顧影傷懷,我對她更是愛逾性命。而她呢?不僅迫切需要友誼,而且需要愛情,這於我的威脅越來越大了……」 「女大當嫁,你未免太自私了。」 「也許是的,但我卻無法自製,正因為她生得大過美麗,每年出遊,都引來不少的麻煩。這時,我在江湖的仇恨,也愈結愈深,可謂到處仇蹤,香車過處,一片血腥。」 「於是江湖人都送我一個『赤地千里』的綽號,不過我絕不顧及這些,仍然循例地每年出遊一次。」 「這點也許不對吧?你們除了每年出來一次外,就再不外出?」 「過去確實如此,之後,小娟年齡日長,武功又已得我真傳,有時也會偷著出去,只是駕車出遊,絕對是每年一次。」 繼光這時已確切斷定,肯定還有另外一輛香車在暗中搗鬼,於是,話風一轉道:「那麼闖少林,攻峨嵋混元觀的是另外一輛香車羅?」 赤地千里符風,突然仰天—陣狂笑,道:「我符風雖然滿手血腥,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人屢次暗中嫁禍,有天犯在我手裡,決不對他輕饒。」 驀然—— 一陣嘖嘖怪笑聲從身後傳來,一人啞聲啞氣地道:「不必以後,就在今晚好啦!」 兩人不禁同吃一驚,只因一心在說話,竟連來人潛到了身後都不知道。不由一齊跳起身來,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蒙面黑袍老者和一個蒙面白衣女郎,象幽靈一般冉冉飄了過來,同時,林中黑影幢幢,似乎還隱伏著不少的人。 符風一見這黑袍老者現身,不由發須怒張,大喝道:「原來屢次冒我聲名行兇的,竟是你這匹夫。」 蒙面黑袍老者陰森森地一陣冷笑道:「這些年來,你的威風也擺夠了,今晚再來送你回姥姥家。」 又對繼光把手一指道:「趕緊把懷內的金精玉魄劍和白玉簫替我解下,發誓從此對爺爺效忠,也許可以留下一條小命,再遲就來不及啦!嘖!嘖!嘖!」 符風大怒,打出一掌,劈胸推出。 蒙面老者陰森森地一笑道:「平日或許讓你三分,今晚你就休想逞兇!」 單掌一圈,砰地和他硬對了一掌。 符風因激戰一夜,真力大減,被震得身不由主地向後連退兩步,蒙面老者卻是屹立原地不動,得意地嘿笑道:「滋味如何?」 挪身進步,雙掌翻飛,連攻三掌,一時潛力如潮,陰風山湧,淩厲已極。 符風雙目圓睜,大喝道:「你少得意!」 呼,呼,飛快地拍出三掌,硬迎而上,砰!砰!蓬…… 符風面如巽血,又被震退三步。 繼光知他真力損耗過巨,肩膊又複受傷,縱身上前,正待替下他。 驀然—— 白影一閃,蒙面白衣女郎飄身突進,一雙玉掌翻飛,啞聲不停,連攻七式,使用的竟都是地靈門中的絕招,而且內力十分雄厚。 繼光又驚又怒,大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挪身出掌,以攻還攻,也連發了七招,但終因內力大損,已不似往常的那般淩厲。 蒙面少女竟是昂然不避,玉掌連揮,竟和他硬對了兩掌。這兩掌直震得繼光心神大妥震動,暗詫道:「看她不出,一個少女竟具有如此深厚內力,真是怪事!」 蒙面少女竟是得理不讓人,白衣閃動,掌影飄飄,一味地啞攻,著著都指向足以致命的大穴。 蹩得繼光心頭火起,輕嘯一聲,掌勢施開,猛迎而上,和那蒙面少女展開一輪的急攻快打。 他一面打著,一面偷眼向赤地千里符風看去,只見他鬚髮戟立,雙目圓睜,額上汗珠象滾珠一般,一顆接一顆滴下,人已被蒙面老者逼得步步後撤。 蒙面老者一邊打著嘴裡卻不住地調侃道:「老魔,昔日的雄風何在?拿出來呀?」 符風淒厲地狂笑道:「不要得意太早,今晚血濺荒墳的,不見得便是老夫!」 雙掌懸空,連繞三匝,呼呼!一齊劈出,頓時漫天勁風橫溢,掌影重疊如山,層層輔出。 蒙面老者嘖嘖怪笑道:「在平日,你這『瑞雪繽紛三疊式』也許可以抖盡威風,但今晚力不從心,大稀鬆啦!嘖!嘖!」 砰!砰!連珠般一陣暴響,符風竟被他一輪的硬封猛劈,震得口角沁血,倒撤八尺。 看得繼光心頭怒火千尺,呼呼兩掌,把白衣少女的攻勢擋了一擋,霍地縱身發起,大喝道:「乘人之危,算得什麼英雄?」 淩空一掌,向蒙面老者當頭罩下,他這一掌,看似淩厲無匹,其實也已成了強弩之末。 蒙面老者目光何等銳利,嘿嘿一陣冷笑道:「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妄想替他擋災,真個自不量力!」 等到掌風即將襲體,陡將雙掌往外-翻,一式」天王托塔」,猛迎而上。 轟!半空裂帛似的一聲大震,繼光空中一連幾個翻滾,人已飄落在七八尺外。 他只覺胸間如遭重擊,血氣翻騰不已,趕緊凝神斂息,運功把翻騰的血氣穩住,睜眼一看,只見蒙面老者正和蒙面少女並排而立。看著他倆的窘態,得意地仰面縱聲在笑。 再看赤地千里符風時,只見他面如巽血,口角沁滲出二行瘀血,緊閉雙目,靜立當地,一動不動,知道已受極重的內傷,自己雖也受傷,但總算還能掙扎。 當下,強按心頭怒火,移步向赤地千里走去。還沒容他靠近,驀然—— 四下怪笑聲起,密林中,突然沖出一群身著玄衣勁裝面蒙黑紗的怪人來,各執兵刃,一步一步向他逼近。若在平時,對這幾個人,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但此刻久戰之餘,又身負內傷,便不由他不感到心驚了,何況還有一個身負重傷的符風在旁。 嚓的一聲,他把白玉簫撤到手中,緊跨二步,和符風並肩而立。 蒙面老者突又冷森森地道:「你若惜命,此刻把玉劍和玉簫獻出,仍然來得及,同時我還答應你,連那老魔一併饒他不死。」 繼光怒叱道:「你胡說!今晚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白玉簫一抖,縱身向他撲去。 驀地,暴喝聲起,四下的玄衣人一齊發難,各挺兵刃,分向二人攻去。 一時刀光劍影,漫天飛舞,情勢猛惡異常。 繼光身在空中,玉簫倏然一圈,身子一個迴旋,頭下腳上,玉簫幻起一片精芒,猛向撲來的玄衣人迎去,一上來便是震驚武林的「午夜驚魂三式」,精芒到處,慘呼聲起,首當其衝的一個玄衣人立時腦漿四溢,滾倒地下。 靜立調息的赤地千里符風也於這時陡睜雙目,大喝—聲,雙掌呼地猛劈而出。他雖身負重傷,餘威仍在,迅疾的掌風直震得玄衣人紛紛後撤。 但,這批玄衣人絕不同於繼光在峨嵋時所遇見的那批玄衣人,雖遭勁敵,絲毫不亂,一陣劍氣絲絲,又複猛攻而上。 兩人頓時又陷入一片刀光劍影之中,繼光雖然玉簫在手,勇氣百倍,無奈嶽麓山的一場硬打耗去真元太多,縱有利器在手,也難發揮威力。 漸漸地,圍攻的圈子愈來愈小,兩人的攻招也完全變成了守勢,但就這樣仍維持了足有半個多時辰。 蒙面黑袍老者站在一旁,早感不耐,怪嘯一聲,和白衣少女雙雙縱身而起,直向圈內撲來。 繼光和符風本就強自壓制胸間翻騰的血氣,勉力支持,蒙面老者和白衣少女一經加入,頓感壓力大增。符風努力劈出二掌,身形已是搖搖欲墜。 蒙面老者就趁此機會,嘖嘖一聲怪笑,出手如電,劈胸抓去。 繼光一眼瞥見,心頭大急,大喝一聲,白玉簫一震,奮起餘力,猛向蒙面老者曲池穴點去。 曲池穴為人身三十六處大穴之一,逼得老者不得不趕緊撤臂挪身,反拍一掌,將玉簫震斜。 但,蒙面老者雖被逼退,而白衣女郎卻快得如一縷淡煙,伸出筍尖般的玉手,疾向符風「氣門」、「玄機」二死穴上點去,眼看手指,距離穴道已不及半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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