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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萬里雲煙陸通?那就奇了。」

  破扇叫化把頭連搖。臉上一片迷茫之色。這叫化乃是江湖馳名的「風塵三友」之一,名叫「怪叫化」孫南耕。和萬里雲煙陸通交情甚好。

  松鶴道長和陸通也有一面之緣。聞言冷笑道:「一派胡言,陸大俠哪會有你這種門下。再說你這身邪功還能騙過貧道的法眼麼。」

  縱身上前拳掌齊揮,刹那攻出十八學,搗出七拳。他因門下弟子死傷十余個,急怒攻心。連掌門人的身份也顧不得了。

  繼光冷笑道:「你以為我怕你麼?」

  揉身跨步。突入那片如山掌影,把地靈絕學施開少,也還攻了一十八掌,踢出七腿。

  就趁松鶴道長愕然後撤之時,陵地身形拔起,高聲喊道:「你既和師父認識,我不和你打了。」

  尾音搖曳,人已如一縷清煙般射出了數十大遠。

  松鶴道長鬚髮俱張。大喝道:「凶徒,你還想走麼?」

  縱身便追,卻被怪叫化一把攔住道:「算啦,就算你把他追上,此人一身詭異醫功,不是叫化說句洩氣的話。不見得你便能把他奈何,還是等歐兄回來再說。如果他真的是意圖奪人之寶,傷人之命,哼!我叫化可就不敢恭維了。」

  破扇一揮,縱身躍去。

  松鶴道長陡地一聲長歎,揮手令門下弟子,救護傷殘,處理善後,自己卻掃了幾位觀內輩份較高的道長,緩步往觀內走去。

  再說繼光離開三元觀後,心裡感到陣輕鬆。今天總算把一掌之恨宣洩了一點,但對誤傷的那些道士。卻又覺得十分後悔。

  飛馳了一陣。便把腳步放緩,暗暗盤算道:「我該到什麼地方去找師父呢?他老人家雖曾說過在長沙見面,耽誤這麼久的時間,他老人家會不會還等在那兒嗎?」

  但他腳下仍自不停地向長沙方面前進。

  長沙已經在望了,突然他感到情形有些異樣。路上來往匆匆。都是武林人物,而且有些人對他特別注意,十個之中竟有九個對他注目的。

  繼光肚內冷冷哼了一聲道:「這些人大概又在打我的玉劍主意了,哼!若真的如此。那就休怪大爺手辣!」

  到達長沙,連跑了兩天。沒有找到萬里雲煙陸通。心裡不由感到有些焦急,一個人悶悶不樂地踏進廠家酒樓。揀了一個偏僻的座位坐下。

  這酒樓生意十分興隆,裡面滿坐著各色各樣的食客,形狀尤為特別的是一個滿頭短髮蓬飛的胖大頭陀,一件僧衣又髒又破,連肚皮都露在外面,滋著黃牙,挺著大肚皮,正在和一個斜挽道發。滿面汙髒,一身油呢的瘦道士談話。

  人家見茄素,他倆卻是大酋大肉,大罐的醇酒擺在身邊。

  只聽那頭陀滿面怒容地高聲道:「我就不信那魔頭會有通天徹地之能,洒家有機會,一定要鬥鬥他。」

  瘦道士哈哈一笑道:「你也不必那麼衝動,一場腥風血雨已經來臨。武林早晚必有一場浩劫!」

  驀然一人,哈哈狂笑接口道:「不必將來,如今浩劫便已開始啦!」

  一陣扶梯聲響,在衡山所見的人那個搖著破扇的叫化已腳步踉蹌沖到了那兩個僧道面前。

  胖頭陀把眼一瞪道:「又發生了什麼事嗎?」

  破扇叫化倏然一聲長歎,道:「一言難盡——」

  接著便把江湖上最近所發生的事情,緩緩說了一個大概。

  武林人談虎色變的香車又出現了,往昔只是在春光明媚的春季出現一次,而今年竟在秋季又出現了一次,連前已經是三次了。

  頭一次駕車的是一個藍布短裝少年,第二次是一個黑袍老者。第三次則是一個蒙面黑袍老者。

  往昔,雖然因車所經,赤地千里,死亡無數。但一般來說,他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次卻不同了,竟專門和武林七大門派的人為敵,找七大門派中人的晦氣。

  車過嵩山,紫虛上人返寺,於途中和香車相遇。雙方連對三掌,勝負如何,只有雙方肚裡明白,紫衣事並未向寺內僧人們提起。

  少林之事剛過,魔車又在峨嵋出現發,峨嵋掌門人羅浮子以一支青冥劍和馳車的蒙面黑袍老者。鞭劍忖訴五抬即停手,結果如何,也只有雙方自己心裡有數。

  不過當魔車離去後,青涼寺前的一所青石牌墳卻突然粉碎倒塌。

  破扇叫化說到這裡。話音倏頓,端起酒杯,咕地灌下了一杯酒。又道:「還有一樁令人難解的奇事,前日老叫化到衡山,突遇一個擅長玄陰罡然煞功的少年去找衡山一鶴的晦氣,一掌將山門樓震塌,並粉碎了三元觀的金字匾額。松鶴的首徒天罡道人率領二十幾個師兄弟們出來的他理論。一招未到,便死傷了十幾個,而且那少年手上所用的竟是百年前引起武林一場大劫殺的金精玉魄劍。」

  嗣後老叫化和松鶴出來,老牛鼻子和他僅對了一掌,老叫化便已看出牛鼻子將要吃虧,於是馬上叫停。問起少年門派,竟說是萬至雲煙陸通的弟子,你看怪是不怪?瘦道人聽後,端起酒杯。一仰脖子把酒喝幹,哈哈狂笑道:「管他什麼香車魔車的反正與我們」風塵土友「無關。何必多費那麼多的精神去管閑出呢?」

  破扇叫化臉色一正,道:「話不是這班說,這場腥風血既已降臨武林,我等忝為武林一分子。便絕不能不管。老叫化準備先找到萬里雲煙,把那小子的根底摸清。然後。再由他的生陰罡煞魔功,追查他的師承,這樣香車之謎。便能迎刃而解。」

  繼光心出暗暗竊笑道:「你就追到死。也找不出我的師門,除非你到陰和去問邯鄲老人。」

  此刻一僧一道,似乎已被叫化說服,各自狂飲大喝,不再開口說話。

  繼光很想走出座來,問問叫叫,後來一想,他們既把自已認作邪魔的門下,見面必定引起誤會,那又何必呢?

  於是,悄悄離座,逕自結帳離開酒店。想到師父萬里雲煙陸通。原是江湖遊俠,行蹤不定,要找他實是不易,但是。不找他又不行,自己如今武功已有大成,正應快意恩仇,然後進行復興地靈教的基業,才不負邯鄲老人之期望呀。

  焦急、傍惶,把他困擾著,一時竟不知何去何從?

  突然。他又想起了那位曾經和他相處兩個多月的莫丹鳳宮主。雖然她已身人侯門,對於見面。自己一身功夫。不會晚間施展輕功,跳牆過去麼?

  見到她後,可以把玉劍卜的貝葉神功口訣傳她,同時再把邯鄲老人所留的靈丹給她服下。這樣。她不難馬上便可把武功學會。今後就不怕川中五鬼再來向她尋仇了,進一步還可以尋找川中五鬼報雪大仇呢。

  他雖井不十分瞭解莫官玉的為人,但從那麼多武林在派人士維護他的情況看,想必是個好官,這樣做絕對是對的。

  他自己這樣自我解釋,說穿了,仍是那一繼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情絲在暗中牽繞著,他原就一身無掛無疑。說走就走。當日便離開長沙,撲奔京城。

  武繼光懷著一顆極其迫切而興奮的心情連夜北上,他卻不知危機四伏,圖謀他的人。已不知來了多少。

  百年前。哄動江湖的金精工魄劍又重現江湖了,這宗武林人夢寐以求的上古神物,第一次出現。是在一個少年手裡。但不幸他被衡山一鶴一拳擊下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使在場群雄大失所望。

  但。懸崖畢竟不是大海。只要是陸地,總有跡象可尋。

  於是,各派高手,紛紛向出事的懸崖進行搜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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