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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二


  「當然,我職司管事,一切設施,瞭若指掌,地牢秘道,僅只有數幾個人知道,是用來移屍的,那地牢平常拘囚會內犯規弟子,一旦處決了,便從秘道移出屍體埋葬,當然,也可視為緊急避難的通道。」

  「請問那叫蕭美玲的女子被囚在何處?」

  「沒有囚禁,住在會主臥室的旁邊,但有人嚴密看守。」

  「堡內怎知在下會來?」

  「不知道,設這局已經很久,是等歐陽仿光臨的。」

  方石堅點了點頭,又道:「能見告會主的來歷嗎?」

  中年女人目注遠方,驚聲道:「有人來了,我得走,少俠珍重!」說完,越溪而去

  方石堅抬頭望去,果然發現遠處有不少人影在蠕動,看樣子是了情況之後,出來搜索的。

  現在去鬥這些人,實在是犯不上,於是,他也越溪奔離。

  火紅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原野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方石堅的心頭,仍是灰暗的,這一次的行動,是徹底失敗了,經這一役,對方必然嚴加防範,再要救人。可真是難上加難。

  倏地,他發現自己遍身血污,外衣盡是劍孔,這樣子出現人前,勢必驚世駭俗,同時,這一帶是「一統會」的天下,只要一露面,對方馬上知道。

  前面出現了市集的影子,但他不能去。

  心念之間,他停下了身形,目光遊掃之下,發現不遠處的田間,有人在耕作,心想,且先設法換了這身血衣再說,於是,他奔了過去。

  到了田頭,一看,不由喜出望外,田埂上放了好幾件外衣,長短都有,他想了想,取了件土藍布長衫,摸出個小銀銀子,放在旁邊,然後悄然離開。

  他到林子裡,扔去血衣,換上藍衫,然後從懷裡取出面具假髮戴上,這一來又變成了白髮老了。

  他原來改裝用的灰袍,因為攜帶不便,留在馬寡婦店房裡,只有面具假髮隨身帶著,現在又派上用場。

  改了裝扮,他堂而皇之地進入市集打尖。

  正在吃喝之際,七八騎馬來到店外,其中一個漢子,匆匆進入店裡,朝座中食客逐一打量了一陣,然後走近拒台,低聲詢問了幾句,一轉身,走向方石堅座邊。

  方石堅心中一動,知道對方是「一統會」的人,出來搜索的,當然,以他的能耐,根本不在乎這些小腳色。

  那名武士粗聲暴氣地暴問道:「喂,老頭,你是幹什麼的?」

  方石堅頭也不抬地道:「你不見我老人家在喝酒?」

  「你不是本地人。」

  「當然不是,要是不在家裡吃,還來上館子化錢」

  「什麼行當?」

  「穿衣吃飯拉屎,什麼也不幹。」

  「你頸上有傷痕,是不是道上的?」

  「什麼道下道下,這傷痕是被剪徑的賊弄的,他們見我年老,只搶去東西,留下記號,沒要老命。」

  那武士冷哼了一聲,轉向櫃檯掌:「掌櫃的,發現有可疑的人物,立即傳報!」

  掌櫃的連聲應是,武士出店,一行人馬揚長而去。

  方石堅定下心來吃喝,照原來約定,田大娘與蕭淑玲是在藏龍堡附近接應的,由於出堡的路線不同,雙方碰不上面,救人失敗,他真懶向再去找她倆,諒來她倆必已探得消息。

  吃喝完,付了賬,正待起身離開,蹄聲雜踏中,那數騎馬去而複返,原先那武士進入店門,朝方石堅抱拳道:「老前輩是從許州來?」

  方石堅心中一動,許州路上曾與對方交過後,看來快訊業已傳到,當下了瞪了瞪的眼,冷冷地道:「老會何處來,何處去,與你什麼相干。」

  那武士尷尬地一笑道:「請老前輩示知名號!」

  方石堅一揮手道:「去,去,少跟我老人家囉嗦!」說著,站起身來,昂首出店。

  那名武土窒在當場,他不敢攔阻。

  出了市集,方石堅心裡盤算,自己何不以「招魂幡」師兄的身份,明裡到藏龍堡要人,對方懾于「招魂幡」的名頭,也許會辦得通,心念之中,車轉身又往回走,才只走得幾步,一條人影迎面而來。目光掃處,不由心頭一震,來的赫然是「一統會」太上護法「五嶽神魔」童一貫。

  不用說,對方無疑地已得到副會主從許州傳來的快訊。

  對方照了面,相對站在路中,「五嶽神魔」上下打最了方石堅一番,開口道:「朋友自許州來?」

  方石堅心念一轉,道:「不錯,你們消息倒真靈通。」

  「五嶽神魔」白眉一軒,道:「此地人多眼要,我們到那邊林子去談談,如何?」

  方石堅故意乾咳了一聲道:「唔!想來你老兒就是『五嶽神魔』童一貫了,聽說,你當了『一統會』什麼太上護法,是嗎?」

  「五嶽神魔」暗吃一驚,對方一語便道出他的來路,而他對對方卻一無所在,當下強持鎮定,道:「還是到那邊林子裡再談吧!」

  方石堅一抬手,道:「可以,請!」

  到了林子裡,「五嶽神魔」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朋友是『招魂幡』的同門師兄?」

  「是呀,咦,你怎會知道?」

  「依本人所知,『招魂幡』並無同門。」

  「閣下能斷定?」

  「這……差不多可以斷定!」

  「那閣下給老夫安個什麼身份?」

  「所以要請教朋友的名號。」

  方石堅打個了哈哈道:「老夫幾十年不用名號,早忘了!」

  「五嶽神魔」眸光一閃,道:「朋友用不著藏頭露尾,本人在道上閱歷的時間也不短,從沒聽過有朋友這一號人物,咱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

  「不信拉倒,老夫又不一定要你知道。」

  「朋友真的是『招魂幡』的師兄?」

  「這還能假?」

  「如此請問『招魂幡』現在何處?」

  方石堅反問道:「你閣下找他做什麼?」

  「五嶽神魔」略一沉吟,道:「當然是有事?」

  「什麼事?」

  「這要與他本人當面談。」

  「既是這樣,你閣下自己去找吧,老夫也不知道他的准下落。」

  「真是這樣?」

  「信不信由你!」

  「五嶽神魔」怔了片刻,道:「好,這事暫且不談,朋友來陳州何為?」

  打蛇隨棍上,方石堅乘機道:「老夫專程來藏龍堡要人!」

  「五嶽神魔」老臉一變,道:「要人,要什麼人?」

  方石堅道:「一個女娃兒,被你們扣作人質的。」

  「五嶽神魔」期期地道:「這麼說……朋友與歐陽仿定有淵源?」

  「老夫不認識什麼歐陽仿。」

  「那朋友為什麼要那女娃兒?」

  「受人這托!」

  「誰?」

  「冷面修羅方石堅,老夫很中意那孩子。」

  「五嶽神魔」老臉又是一變,道:「他是令師弟的傳人?」

  方石堅冷漠的道:「老夫不必告訴你!」

  「五嶽神魔」聲音一寒道:「那就休想要本會放人!」

  方石堅冷哼了一聲道:「不放人後果便嚴重了!」

  「什麼後果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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