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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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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一統會』的人從此不走江湖……」 「怎樣?」 「老夫見人就殺,看你們有多少命來填。」 「朋友好大的口氣。」 「老夫說得到做得到,決不打折扣。」 「五嶽神魔」目中棱芒一閃,冷森森的道:「看來今天是死約會了,本座得衡量你老兒一番。」 方石堅嘿一聲冷笑道:「好極,咱們手底下見個真章,來吧!」 說打就打,「五嶽神魔」身形一挫,舉掌便劈,方石堅立即揮掌迎戰,雙方都是修為極深的內家高手,這一搭上了手,頓時打得火熾十分,勁風雷動,木葉蕭蕭,呼轟之聲,震耳欲聾。 二十個照面之後,方石堅心頭大凜,對方的掌力十分邪門,沾身起震,借力打力,方石堅修為雖勝過對方,但無形中卻吃了大虧,因為掌力被對方借用。「五嶽神魔」也越打越心寒,數十年來,他第一次碰上了旗鼓相當的對手,放眼江湖,能掃接得下他三掌的人並不多,而現在他毫無勝算。 方石堅卻暗中打了主意,必要時只有掣出鐵劍,制伏了這老魔,定可要脅「一統會」放人。 心念之中,沉哼一聲,以十二成真力施出了「旋風掌,」雷鳴聲中,勁氣暴旋,猶如怒海回波,「五嶽神魔」穩不住勢,被狂濤般的旋勁,拉得連打兩轉,退了八尺有多。 方石堅得理不讓,不給對方緩勢的機會,「一指功」激射而出。 悶哼聲中,「五嶽神魔」身形一個踉蹌,左胸見了紅,但這也激了他的凶性,暴吼一聲,揮掌反擊,招式也變得更加詭厲,雙方短兵相接,狠鬥在一起,林中打枯枝敗葉,席捲成幕。 這一場瘋狂的打鬥,如果有第三者看到,必會喪神失魄。 現在,「五嶽神魔」深信方石堅是「招魂幡」的師兄了。 又過了十幾個照面,「五嶽神魔」由於被「一指功」所傷,血流不止,交手中無法止血,功力大打折扣,漸呈不支之勢,方石堅也好不到哪裡,氣血已有些浮躁,不過,他有信心擊敗對方。 突地,「五嶽神魔」大吼一聲,跳出圈子,栗聲道:「別打了,咱們談談條件!」 方石堅收掌道:「什麼條件?」 「五嶽神魔」先止了血,然後才喘著氣道:「你說出令師弟行蹤,我放人!」 方石堅略作沉思,道:「老會一生不與人談條件,你先放了人,老夫可以酌情考慮。」 「五嶽神魔」道:「能考慮到什麼程度?」 方石堅信口道:「也許老夫高了興,要『招魂幡』來見你。」 「五嶽神魔」皺了皺眉頭,沒開口,不知在轉什麼念頭。 就在此刻,一個帶濃重鼻音的聲音從林深處傳出:「姓童的,你拿什麼人來放?」 方石堅意外地一震,發話的人又是陰魂不散的「傷心客」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五嶽神魔」臉色大變,暴喝道:「什麼人!」 「世上傷心客,海角斷腸人!」 「你到底是誰?」 「傷心客!」 「現身出來?」 「對不起,區區見不得陽光。」 「五嶽神魔」身形一動…… 方石堅抬手道:「你最好別動,你是不他對手。」 這句話當然是胡謅的,但「五嶽神魔」倒真的被鎮住了,因為話出自「招魂幡」師兄的口,他不信也得信。 「傷心客」又傳聲道:「老哥,別信他的,他根本交不出人來!」 這一聲老哥,使方石堅忍俊不住,幾乎要笑出聲來,當下信口道:「老弟,這話怎麼說?」 「傷心客」道:「老哥問他好了!」 「五嶽神魔」一向眼底無人,武林中沒幾人被他看上眼,他做夢也估不到會被人當猴兒耍。 方石堅一偏頭道:「怎麼說?你答應先放人的。」 「五嶽神魔」目瞪如鈴,望著林深處獰聲道:「那妞兒是你救走的?」 方石堅駭然,這麼說,蕭美玲是被救走了,是「傷心客」的傑作嗎?不然他怎麼會知道? 「傷心客」哈哈一笑道:「沒這回事,區區只是湊巧看到罷了。」 「五嶽神魔」暴吼道:「是誰救走的?」 「傷心客」道:「區區何必告訴你,有種自己去查。」 「五嶽神魔」七竅冒了煙,虎吼一聲,閃電般循聲撲去。 方石堅驚喜交集,蕭美玲既已被救出,自己還磨個什麼勁?「芒山老人」被殺之仇,以後再找機會與「一統會」主算,目前得先找到田大娘要緊,如果她與蕭淑玲被「一統會」的人撞上,勢將再生枝節。 心念之中,他彈身疾掠而離。 就在方石堅離開之後,十餘騎駿馬,簇擁著一頂彩轎,來到了現場,但現場除了打鬥的痕跡,什麼也沒留下。 彩轎人落,十余手高下馬分頭人林搜索。 彩轎中坐的,正是一統會主,她得訊親自出動。 如果方石堅知道一統會主會現身,他是不會離開的,但他沒料到這一著,已走得很遠了。 這片林子相當長,少說也有五七裡,奔到盡頭,又是一條小船橫亙,一隻小舟,在溪水裡滴滴溜溜亂轉,突地,艙蓬裡傳出「傷心客」的聲音道:「老弟,上來吧!」 方石堅大喜過望,一躍登舟。 小舟順水朝下游流去。 「傷心客」兀坐舟中,手抓著櫓控制方向。 方石堅鑽入蓬裡坐下,急問道:「那老魔沒追上閣下?」 「他大概很洩氣,可能這輩子他第一次栽跟鬥。」 「蕭美玲姑娘真的被救走了?」 「是的!」 「是閣下所救?」 「這得記你老弟一大功!」 「為什麼?」 「昨晚要不是他們全力對付你,我便無法得手。」 方石堅激動地道:「閣下是隨在下進堡的?」 「傷心客」淡淡地道:「大概不差先後!」 「人呢。」 「田大娘帶走了。」 「啊,她們去了哪裡?」 「馬寡婦的莊房,快到了。」 「蕭姑娘情況怎麼樣?」 「傷心客」窒了片刻,長長歎了口氣,黯然道:「心神不屬,依然如故。」 方石堅有意無意地道:「閣下為何嘆息?」 「傷心客」悠悠地道:「世間何處傷心人,我同情她!」 小舟攏了岸,「傷心客」道:「老弟,你登岸後,越過那片高梁地,可以看到幾戶人家,其中有間四合頭的瓦房,那便是了!」 方石堅精神大振,道:「閣下不去嗎?」 「傷心客」搖頭道:「我生來見不得陽光,去吧,我們會再見的,你這身行頭不行,剛剛發生過事故,得改改,以免落入人眼,一統會的密探到處都是,百里以內仍是他們的勢力範圍,小心些好。」 「可是……」 「這裡有套漁郎短裝,換上吧。」 於是,方石堅脫了長衫,除去假髮面具,揩好端入懷中,「傷心客」從座位上取出一套衫褲,幫著方石堅換上,鐵劍就用換下的長衫包好,提在手裡,方石堅道了聲「回頭見」匆匆上岸奔去。 不久,來到田莊,照「傷心客」的囑咐,進入一家四合小院。 犬吠聲中,田大娘出現廳門邊,喜孜孜的抬手道:「快進來!」 進入上房,方石堅不由一怔,蕭淑玲伴著她姐姐坐在炕沿,一副村女打扮,蕭美玲神色憔悴,見方石堅進門,只木然望了他一眼,蕭淑玲雙眼猶的淚痕。 田大娘低聲道:「是『傷心客』指示你來的?」 「是的!」 「乘莊家們下田,屋裡沒人,快把解藥拿出來。」 方石堅伸手懷中一摸,臉色大變,一隻手再也抽不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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