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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零


  從廟門掛紅燈這點而斷,殺死這些寺僧的定是「化身教」的人無疑。

  一股殺機,沖胸而起。

  沒有聲息,但他感覺身後已有人來到,而且來的不一人,這種感覺像是出自本能,很難以言語形容。

  一個功力到了某一種程度的高手,便會自然有這種靈敏的感覺,如果無法發覺,便是來人的功力造詣在他之上,或是身法有特殊成就。

  他沒轉身,右手輕輕按上劍把。

  「就是他!」聲音很低微,但田宏武聽到了。

  他陡地回過身來,神劍也掣在手中,只見兩個面目獰惡的中年,兀立在八尺之外,正在套手套。

  由手套立即想到了毒砂,用毒是「化身教」人的專長,他絲毫也不敢猶豫,裡栗喝一聲,彈身展劍前掃後刺,動作快如電光石火,慘號聲中,兩名「化身教」徒栽了下去。

  毒砂固然厲害,但他倆沒機會發出。

  田宏武吐了氣,徐徐收回神劍。

  就在此刻,兩條人影從僧舍沖出,劍已在手,各占了一個方位,呈犄角之勢,兩人都蒙著臉。

  但從衣著與體態上看來,是一老一小。

  田宏武看到寺僧慘被集體屠殺,基於正義與人道,殺機並未稍斂,冷聲道:「兩位諒來也是『化身教,的朋友?」

  那老的開道:「是與不是你不必過問,追魂劍,告訴你,天下雖大,恐怕沒你容身之地。」

  田宏武懶得多說話,「影子人」的話又響在耳邊:「你想殺人時就別給對方機會……」

  身形電閃前欺,一招「飛瀑流舟」劃了出去,這一招是『追魂三式」中最淩厲的一招,他很少用。

  「鏘!」挾以一聲慘哼,蒙面老者的兵刃一折為二,人被斜切藕,也斷為兩段,血水肝腸,流滿一地

  幾乎是同一時間,旁邊傳出一聲悶哼。

  田宏武大吃一驚,轉頭望去,只見那年青蒙面人的手嗒然垂下,顯然他是想發暗器而被人打了穴道,是誰暗助自己?

  心念未已,一支箭也似的東西,平空飛來,插在斷屍旁邊,赫然是「復仇者」殺人時摜用的標記--竹簽。

  田宏武登時大是激動,想不到「復仇者」也到了這裡,既然傳出竹簽,不用說,死者是四大堡的人,而且榜上有名,這一劍倒是殺對了。

  「復仇者」呢?

  走了還是藏身暗處?

  他拔起地上的竹簽,只見上面寫的是:「第三十一號白起蛟,火堡總教習。」

  如果田宏武不殺他,「復仇者」也必定下手,反正他是死定了。

  那年輕的蒙面人,彈身上了屋面。

  田宏武拋下竹簽,跟著上屋,一起一落,到了廟牆之外,田宏武一個急旋,攔在他的身前,冷漠地道:「殺人者死!」

  神劍倏地撲斜而起。

  年輕蒙面人一雙手被人打了穴,此刻還低著,連退了三步栗聲道:「別動手,是我!」

  聲音熟得不能再熟,田宏武如遭雷殛,這情況他連做夢也估不到,他感到無比的憤恨,也覺得相當痛心。

  年輕人自動揭下面巾,赫然是新任武士副統領的夏侯天。

  田宏武咬牙道:「三師兄,同門如手足,你為什麼要如此對待我?」

  夏侯天的臉成了豬肝色,期期地道:「師弟……受命于人,身不由已。」

  田宏武鐵青著臉道:「你受令殺我?」

  夏侯天答不上話來。

  田宏武又道:「我是被逐離師門的人,可以自由行動,你加入火堡,曾得師父允准麼?」

  夏侯天似笑非笑地一拉臉,道:「小師妹仍在北方,師父他老人家不反對我留下。」

  田宏武道:「留下是一回事,加入江湖幫派又是另一回事,當然,我無權過問,不過,你未免太不仁了,三番兩次,要我的命,似乎非要置我於死地而後甘心……」

  夏侯天道:「我設這意思!」

  田宏武冷哼了一聲,道:「剛才你就準備發暗器,結果被人暗中打了穴,怎麼說?」

  夏侯天再退了一步,栗聲道:「你想殺我?」

  田宏武憤憤地道:「我可以殺你,但我不願下手,你雖不仁,我不能不義,希望這種情形不再發生,否則便很難說了。」

  說完,轉身便走,不屑於再理他。

  天色已經大明,田宏武馬上沿官道疾馳,內心沉痛無比,一再自問,為什麼三師兄是這樣的人?

  想來想去 他有些明白了,三師兄不顧彼此曾有同門手足之義,一再要置自己於死地,是為了小師妹上官文鳳,他把自己當作了情敵,可笑亦可恨。

  小師妹如果把終身托與這樣的人,註定不會幸福。

  由於師兄上官一雄仍在世問,弑上的罪名遲早可以洗刷,他對小師妹所持的態度,便有了轉變,但僅只是一絲飄浮著的意念,他心裡仍不忘情小秀子。

  這心頭上的死結未解開之前,與任何人結合都不會快樂,因為婚姻生活不能蒙上陰影,否則自己痛苦,也害了別人。

  這一路上十分平靜,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曉行夜宿,這一天過午時分,他回到了「風堡」,進堡門,手下接去了馬匹,他下意識地感到一陣忐忑。說不出為什麼,他有些怕見朱媛媛的面,但又不能不去見,他硬起頭皮,走向後進。

  剛走到分隔內外的穿堂,一名小婢迎了出來,傳話道:「總管,小姐知道您回來了,她身體不適,暫時不見您,請去歇著吧!」

  田宏武點點頭,回轉臥室,他直覺地感到情形有些異樣,朱媛媛不見自己,是反常的現象。

  他在想,是否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

  兩天過去了,田宏武沒見到朱媛媛的面,他並非想見她的面,只是他身為總管,負責內外大事,像這種情形,未免太尷尬。

  是身份暴露了,朱媛媛以這種方式迫自己主動辭職麼?他一想這推斷很合情理,意念一轉,便覺得如坐針氈,片刻難挨。

  於是他下決心明天一早離開,依目前情形看,「復仇者」這步棋是廢了,潛伏堡中,再也發生不了作用,還是早早離開為上。

  主意打定了,那顆虛懸的心,便覺踏實了些。

  約莫二更時分,他正準備關門就寢,忽見朱媛媛的貼身傳婢匆匆來到,探頭道:「總管,小姐在練功房等您,說有機密事相商。」

  說完便走了。

  田宏武大感錯愕,朱媛媛要見自己,為什麼選在練功房?轉念一想,反正自己已經打定主意明早離開,好歹見她一面,順便把這事交代一下。

  他習慣地提著神劍,挎上錦袋,向練功房走去。

  到了房門外,只見裡面深黑地沒有燈火,不由躊躇起來,暗忖:「莫非這是陷阱,呂文煥曾代表四大堡與『化身教』協議,用自己交換『復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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