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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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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眼無常」伸手一攔,道:「呂總管,不能接近燈光!」 呂文煥止步,道:「奧妙在這燈光上?」 「突眼無常」道:「不錯,這是『攝魂燈』,修為再好的人,只要被燈光照上那麼一忽兒,便會昏倒,棺材是現成的,一裝了事。」 呂文煥連連點頭道:「妙,的確妙,這位貴門下大概……」 「突眼無常」接道:「她身上帶有解藥,不怕燈光。 呂文煥「哦!」了一聲,道:「如果這燈熄滅了呢?」 「突眼無常」道:「熄滅了當然失效。 那少女躬身道:「使者有何吩咐?」 「突眼無常」道:「如果你見到一個紫衫冷面的中年人,照樣行事。」 田宏武心頭一動,這不是指的自己麼?原來四大堡是想藉『化身教」之力,對付「復仇者」,真是不擇手段。 那少女恭應了一聲:「敬遵使者吩咐!」 「突眼無常」轉對呂文煥道:「呂總管,話就這麼說定了,本教抓到『復仇者』,貴方便交出『追魂劍」,彼此交換,另加赤金二千兩……」 呂文煥沒子地應道:「當然,當然!」 「突眼無常」又道:「如果『追魂劍』被本教捉到,四大堡不得有異言?」 呂文煥道:「這是自然的!」 「突眼無常」一擺手,道:「我們離開待訊吧!」 兩人轉身雙雙馳離。 田宏武本想現身戳殺,轉念一想,殺了他們無濟于大事,呂文煥黑榜無名,毋須要他的命。 心念之中,穩住不動,又想,今夜幸虧好奇查探,否則被四大堡出賣了還不知道,這決定不知是否征得朱媛媛的同意?不過,對付公敵「復仇者」,茲事體大,她在各堡主的壓力下,不同意也得同意。 這秘密協定既然被自己聽到了,便可作防備,倒是回堡探探朱媛媛的意向,倒也是件有意義的事。 那女子又坐回棺邊,也許是累了,斜倚在棺材上閉目假寐。 待了一陣,田宏武預料「突眼無常」與呂文隨已經去遠,揀了塊舉大的石頭捏在手中,一長身飄了出去,站在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故意假咳了一聲。 女子猛地驚覺,抬起了頭,夜月光輝中,當然看得很清楚,紫衫、冷面,正是剛才使者交代的人。 當下嘶啞著聲音道:「是哪位爺……」 田宏武冷冷地道:「過路的!」 那女子顯得可憐兮兮地道:「大爺能行行好麼?」 田宏武心中暗笑,淡漠地道:「行什麼好?」 女子站起身來,福了一福,道:「小女子姓魯,叫迎兒,與家父從關外來這裡投親,不幸投親不遇,家父染了風寒,撒手西去,小女子舉目無親,幸得附近村裡好心人給了薄棺,因為天色太晚,要到明天才肯來幫著落土,天知道他們來不來,大爺如果肯行行好,幫著掘個坑掩埋家父,小女子來生變犬馬報答。」 說著竟然嗚咽起來。 如果田宏武剛才沒聽到「突眼無常」交待的話,這一番說詞他一定相信,非著道兒不可了。 現在,他只覺好笑,裡漫應道:「好是好,不過……我一生從沒做過好事。」 女子竟然跪了下去,帶哭的道:「大爺肯行好,小女子願為奴婢侍候爺您一輩子。」 田宏武冷陰陰地道:「我是個江湖浪子,沒有家,用不著奴婢,倒是我死了缺少個披麻戴孝人,你願意替我服孝麼?」 女子驚異地望著田宏武道:「小女子什麼都願意,不過大爺好端端的,怎會死呢?」 田宏武道:「很難說,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尤其江湖路上,到處都是陷阱,誰知道什麼時候掉落陷阱裡。」 女子緩緩地站起身來,手扶棺木,道:「小女子不懂什麼江湖路,大爺您就發發慈心吧!」 田宏武冷笑了一聲,道:「天下最難做的是好人,善更行不得,俗語說得好,好心設好報,行善遭雷打。」 打字聲中,一揚手,打落了那盞紅燈。 女子尖叫一聲,彈身便走…… 田宏武快逾電閃地劃到她的前頭,順手一掌,把她迫落原地。 女子眸中突射棱芒,栗聲道:「你……你準備做什麼?」 田宏武領教過「化身教」的邪門作風,不敢大意,飛快地戳出一指。 那女子可不賴,竟然閃身避開了這迅疾地一指,田宏武暗吃一驚,他不能讓她有施展邪門玩意的機會,一指落空,左掌跟看揮出。 尖叫聲中,女子被淩厲的掌風劈得連連踉蹌,田宏武右手沒收回,指風再度射出,女子應聲而倒。 田宏武寒聲道:「念你是個女子,本人不忍心殺你,記住,轉告你們教中人,如果妄想與『復仇者」為敵,將遭到可怕的報復,乖乖滾回關外去吧!」 那女子面如死灰,不能開,也不能動彈。 田宏武又道:「躺著伴這棺材吧,天決亮了,有人會真正行好的。 身形一轉,電閃馳離,到了藏馬的地方又換回原來的裝束。 一聲悠長的嘆息,傳入耳鼓,田宏武大吃一驚,急喝道:「什麼人?」 沒有反應,也不見人影,那聲輕歎也不知發自何方。 田宏武驚出了一身冷汗,莫非自己的行藏已被人識破了,這倒是件麻煩事,他一咬牙,在附近繞了一匝,什麼也不曾發現,這使他心頭打了一個結,現在沒有風,不會有天籟之聲發出,那聲嘆息,分明發自人中,自份絕不是聽錯或是耳鳴,有月光,視線也不受阻,對方竟然發聲不現形,未免太可怕了? 對方是誰?是敵還是友? 發了一陣愣,只好上馬奔程。 邑然他知道四大堡要出賣他,把他來交換「復仇者」,但他無意改變行程,仍奔向「風堡」,他相信,對方要抓到「復仇者」,可能性極微,到現在為止,連自己也不知道「復仇者」是誰,對方只認定了自己這個假的「復仇者」,另方面自己心理上已經有了準備,事情臨頭,不難應付。 第二十四章 月落星沉,東天出現了一線曙光,大地仍在晦瞑之中。 車聲轔轔,是趕早路的,田宏武知道官道就在近旁不遠,撥轉馬頭,準備馳上官道,忽見小路連接近官道的地方,有一所大廟。冷寂寂的,像在沉睡中還沒醒來。 顧盼問,到了廟前,心頭不由「咚!」地一震,廟門匾額下方,赫然是著一盞紅燈,沒有人,沒有棺材,廟門是緊閉著的, 田宏武略一思索,夾馬腹沖上官道,往前疾馳了半裡許,然後把馬拴在道旁林子裡,單身重了回來,不經官道,越野抄向大廟的側方,躍牆進入廟中。 很靜,不知是廟裡沒有和尚,還是和尚們貪眠忘了起來做早課。 佛殿裡沒有香火,也沒有燈,但看環境,不像是沒人住的廢廟,花樹修整,到處打掃的乾乾淨淨。 田宏武四下裡一陣掃瞄,轉到後院,剛進院子,便聞到一陣刺鼻的血腥味,中人欲嘔,不禁心頭大震,目光搜尋之下,只見院角裡花台邊橫七豎八地躺了好了幾個人,走近一看,頭皮發炸,死的全是灰衣僧人,有老有少,不下十人之多。 出家人與世無爭,竟遭這等慘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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