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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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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是一聲冷笑,不知發自何方,也不知是男是女,到處都是亂塚,你不能搜遍每一個地方,這種地方躲上個百兒八十個人也無法發覺,只要躲的人不出聲。 胡大明的臉孔扭曲了,再次狂叫道:「復仇者,不必裝神扮鬼,有種……滾出來!」 沒有反應,連冷笑也沒有了。 餘鼎新幫腔道:「朋友,不管你是男是女,明人不做暗事,何不現身出來說明何怨何仇?」 對方沉的住氣,沒有回答。 餘鼎新道:「我們離開此地把,三人一道,看對方如何下手。 偏偏這句話對方聽到了,又是一聲冷笑傳了過來,但聲音比方才像遠了些。 田宏武約略辨出了方位,緊捏著劍,彈身飛撲過去,在可能的地方繞了兩圈,卻一無所見,只好又重了回來。 餘鼎新道:「我們還是走吧!」 三人離開墳場,餘鼎新在前,田宏武殿后,把胡大明夾在中間。 一路到了城邊,沒有什麼風吹草動。 翻城牆進了城,已是四更將盡。 田宏武道:「我們就此上路麼?我的馬寄在店裡」 胡大明有些心虛,期期的道:「我們……不如敲開店門,休息一陣,等天明了再上路。」 餘鼎新道:「這樣也好,天黑路暗,別讓對方有機可乘!」 客店裡,三人同住一房。 一天一夜的折騰,人早倦了,但不敢睡,胡大明尤其惶恐不安,因為對方已經傳了竹簽要殺他,他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又站起。 田宏武半由於好奇,開道:「胡教習,再想想看,您有什麼仇家?」 胡大明坐下來苦苦地想,邊想邊搖頭。 不久,起了五更,店裡已有早行的客人在走動。 胡大明巴不得天趕快亮,不管怎樣,白天裡恐怖之感會減輕些。只要路上設事,回到堡裡,情況便好多了。 可是天卻久久不亮,似乎夜忽然變的長了,這是每一個焦灼等待的人必有的感覺,等待固然焦急。 但胡大明還加上被殺的恐怖。 他連看了兩個腔穿洞的同袍,恐懼更甚,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鋒利的匕首也在自己的脖子上穿洞,然後用自己的血在壁上寫「復仇者」三個字。 他似乎感覺到天下雖大,已沒有自己藏身之地,什麼地方都不安全,閔三不是就死在戒備森嚴的堡中麼?天色,終於濛濛發亮了。 店裡走動的人更多。 胡大明稍稍松了一氣。 餘鼎新道:「田老弟,你伴著胡教習,我去牽回我們的馬。 田宏武點了點頭。 胡大明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搖頭道:「不,等天大亮了我們一道走!」 餘鼎新頓時覺悟到他是對田宏武疑念未釋,如果田宏武便是「復仇者」,這一來,他真的死定了,當下也就不再開。 田宏武倒設想到這點,隨道:「也好,我出去一下!」 胡大明心裡有病,敏感地道:「田老弟要去哪裡?」 用宏武很不好意思地道:「如廁!」 說完話,便走了。 胡大明頓時也感到內急起來,他一直在緊張狀態中,沒有感覺,現在經田宏武這一提起,便覺得再也憋不住了。 什麼事都可以忍,唯獨這件事不能忍,如果不急於解決的話,馬上就會頭暈眼花冒出冷汗。 由於被殺的恐怖大於一切,胡大明強忍住道:「余總管,我仍在懷疑……」 餘鼎新道:「你是指田宏武?」 胡大明點頭道:「是的。這些怪事,都發生在他來了以後!」 餘鼎新道:「棺材店的老頭,不是說去訂棺材請道士的,是個婦人麼?」 胡大明道:「這太容易了,那女的如果不是他的同路人,便是出錢請的。」 餘鼎新道:「你認定是他?」 胡大明道:「不,只是懷疑,還需要事實證明。」 餘鼎新道:「那在墳場裡發冷笑聲的呢?」 胡大明向房門外張了張,道:「我在懷疑,這竹簽是他在我不備時偷偷別在我腰帶上,那發冷笑聲是他同路人,同時,那晚閔三遇害,恰在我們散席各自回房之後……」 餘鼎新道:「這麼一說,你根本就認定了是他!」 胡大明道:「紙包不住火,遲早會露馬腳的。」 由於內急的關係,胡大明一臉的狼狽相,額角上盡是汗珠,餘鼎新奇怪地道:「胡教習,你怎麼啦? 胡大明尷尬地一笑,道:「我……我也想出去一下!」 「哦!」餘鼎新幾乎失出聲來,但忍住了,堂堂一個「風堡」武功總教習,被「復仇者」嚇得不敢上毛坑,這可是件武林軼聞,當下故意一本正經地道:「毛房在角門邊,我在院子裡監視。」 胡大明本想說聲謝謝,但一想不是味,只好悶聲不響,大步出房去了。 餘鼎新真地跟著出去,站在院子裡。 毛房在角門邊,但必須穿過角門,胡大明剛剛走到角門個店小二抱著床大棉被,正好跨過門限,雙方撞在一起。 胡大明怒聲道:「你小子怎麼這樣冒失……」 突覺「老堂穴」上一麻,以下的話吐不出來,但他神志還清楚,登時魂飛天外,那指頭是從棉被下點出的。 小二抱著棉被出入,是極平常的事。 余鼎新明明看見,卻設起疑。 一柄匕首,飛快地插進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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