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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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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低低說了兩句話,反身退入角門不見了。 胡大明站著沒動,仿佛突然被什麼新奇的事物吸引住了。 過了好一陣子,餘鼎新似乎發覺情況不對,高聲道:「胡教習,怎麼回事?」 「砰!」地一聲,胡大明栽了下去,血水像噴泉般噴了出來。 餘鼎新,飛縱過去,進入角門一望,哪裡還有小二的影子。 田宏武從毛房裡出來,正好與餘鼎新照面,正要開,突然瞥見角門邊倒地的胡大明,登時窒住了。 想不到「復仇者」還是下了手。 餘鼎新急聲道:「田老弟,快把屍體搬到房裡,別讓房客們看見!」 田宏武一下子也不明究竟,但還是照著做了,剛剛進入房裡,兩名房客從裡面出來,一眼看見地上的血,同聲驚叫道:「血!」 餘鼎新板起面孔,冷厲地道:「朋友,這是江湖事,別惹火燒身,最好閉上嘴快走。」 兩個房客打了個寒噤,匆匆走了。 餘鼎新左右一顧盼,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到毛房邊舀了桶水,倒了些藥末在水裡攪了攪,然後灑在血跡上。 說也奇怪,猩紅的血頓時脫了色,變成水,往陰溝裡流。 一名小二,從外面進來,看見一地的水,濕滾滾的,不由皺眉道:「客官在潑水?」 餘鼎新道:「叫掌櫃的馬上到房裡來見我!」 小二轉身去了。 餘鼎新把一路滴到房裡的血跡也予清除。 不久,掌櫃的匆匆來到,「風堡」的總管,他當然是認識的,畢恭畢敬地躬身道:「大總管有什麼吩咐?」 餘鼎新道:「勞駕買具棺木,要上好的,再備輛馬車,同行的胡爺剛剛得急症亡故,遺體得運回堡裡。」 掌櫃的臉色一變,明知有異,但卻不敢問,哈哈連聲去備辦去了。 餘鼎新松了氣,掩上了房門。 田宏武迫不及待地道:「事情如何發生的?」 餘鼎新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 田宏武兩條劍眉蹙成了一個倒人字,栗聲道:「剛才應該立即追凶,對方化裝成店小二,多半是混在裡院的房客裡……」 餘鼎新搖頭道:「對方頭上沒刻字,脫了行頭怎麼辨認?鬧開了,兇手抓不到,還得驚動官府,反而多麻煩,事實上是我慢了一步,發覺時來不及了。」 這話多少近於強辯,但田宏武想到自己的身份,也就不爭辯了,心念一轉,道:「奇怪,使人想不透……」 餘鼎新道:「什麼想不透?」 田宏武道:「如果說,下手的是『復仇者』本人,他怎能算得這麼准,我們必投入這客店,胡教習又會如廁,他正好份作店小二下手?」 餘鼎新沉吟著道:「據我推想,他是跟蹤我們人店,化裝成小二,伺機下手,碰上胡教習如廁,這是巧合,否則的話,他必然另有別的手段。總之,他已傳出了竹簽,不達目的是不會罷手的,當然,如果在店裡他沒機會,路上難保不出事。」 田宏武望了床上的屍體一眼,道:「實在想不到,太可怕了,接連三條人命,都是貴堡的高級人士……」 餘鼎新搖頭苦笑道:「只有回堡裡再商量了,說不定下一個輪到本人,但,為什麼呢?」 田宏武深深一想,道:「在下想就此告別,煩總管代向堡主致意!」 餘鼎新道:「田老弟,你不能在這節骨眼上走!」 田宏武道:「為什麼?」 餘鼎新先失笑才道:「老弟,我說句不該說的話,這些事都發生在你進堡之後,你如果一走,豈不招人疑心,所以……我的意思我倆還是一道回堡,比較合適,再者,堡主對你老弟十分器重,誠心結納,似乎也不該過份拂人好意,你說是麼?」 田宏武點了點頭,無話可說,心裡縱不願意也不成,事實上他早已知道自己是外人,湊巧碰上這些怪事,難怪人生疑。 他本想乘機打聽一下「鳳凰莊」的血案,因為莊堡近在咫尺,但又顧慮到萬一被人知道自己與「鳳凰莊」的淵源,打草驚蛇,就更加棘手了,只好作罷。 突地,他想到如果當上了「風堡」的武士統領,就近探查這一樁陳年血案,可能要順利得多。 想到這一點,他的心不由活動了,但,這打算只能放在心裡。 約莫傍午時分,一輛馬車出了城,車裡裝的是一具棺材,車簾低垂著。 馬車後面,隨著兩騎駿馬。 馬上是田宏武與餘鼎新。 胡大明的噩訊,一早便由「風堡」派在陳留的弟子,傳了回去。 一車兩騎,直馳開封。 秋風掃著落葉,也卷起了滾滾黃塵,遠村近樹,像罩在層層濁霧裡,連日頭也變得昏黃無力了。 如果是在江南,炎夏的餘威還沒退盡呢! 來的時候,豪氣滿腔,回去,卻有些悽惶。 堂堂「風堡」武術總教習,成了具屍體運回去。 一路上,兩人很少交談,各人想各人的心事。 又是黃昏,開封城的影子已進入視線,人不怎麼樣,馬匹已經疲累了。 餘鼎新在馬上道:「夥計,到前面路邊小店歇腳打尖,反正是今晚趕到。 趕車的應了一聲,馬車緩了下來。 雖是雙駕馬,但一具上等棺材不輕,拉車的馬中已吐出了白沫,再不歇也不成了,算算路程,還有好幾十裡哩。 車馬一停,店裡小二立即迎上來,笑嘻嘻地道;「列位爺台辛苦了,歇歇腳把!」不待吩咐,便接過馬等,卸鞍上料。 馬車由趕車的自己照料。 路邊小店,說吃喝的也沒什麼,只將就湊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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