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快手 > |
十五 |
|
蔣仲謀偷覷了田宏武一眼,態度很恭謹地向朱媛媛道:「朱大小姐與這位田兄敢情是素識?」 朱媛媛一披嘴道:「不錯,你乘早請便把,這個交情不必攀了!」 蔣仲謀苦著臉道:「朱大小姐,在下……」 朱媛媛抬了抬手,止住他的話道:「別在上在下的了,『過街鼠』,這裡是大路,來往的人多,別這麼緊擋著!」 說著,眼珠一轉,又道:「我明白了,你與趙世輝一向臭味相投,是他唆使你找田少俠的,對嘛,告訴他,別太不自量。」 田宏武忽地明白了。那夜在開封城外「鳳凰莊」虛墟旁,兩人因爭朱媛媛而大打出手,「儒俠」趙世輝是其中之一,他勝了另一個叫李子昂的武士,而他卻被自己點中手臂而含恨離開,睚眥必報 是小人行徑。 朱媛媛一瞪眼道:「你還不想走?」 「過街鼠」蔣仲謀居然也會臉紅。敢怒而不敢言地望了田宏武和朱媛媛一眼,穿入人群中不見了。 別看他衣冠楚楚,那狼狽離去的樣子,的確像只老鼠。 朱媛媛像是自語。又像是說給田宏武聽,前南地道:「這廝表面像個人樣,兇惡如狼,狡詐如狐,什麼壞事都做得出來。」 田宏武卻在想:「這姓朱的女子到底是什麼路道,頤指氣使的,橫得可以。」心念之間,舉步便走。 朱媛媛大聲道:「喂!你這人講不講理?」 田宏武止步道:「朱姑娘有話說麼?」 朱媛媛柳眉一挑,道:「喲!真虧你田大俠還記得我叫朱姑娘,我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呢?替你趕走了狐鼠,連個謝字都沒有!」 田宏武有那天夜晚被她歪纏的前車之鑒,所以不敢搭訕,經對方這一叫,也覺得自己是有點不近情,沒奈何,勉強拱手道:「對不起,在下就此謝過!」 朱媛媛舒眉一笑道:「田少俠,我請你吃飯!」 田宏武暗道一聲,又來了,當下冷冷地道:「失禮之至,在下有急事要辦!」 朱媛媛撅起嘴道:「什麼急事,急得連飯都不吃?」 田宏武無言以對,面孔卻已完全冷下來了。 朱媛媛一偏頭道:「對了,男人家不願意女子請客,那你請我好了,怎樣?」 田宏武冷聲道:「沒空!」 朱媛媛道:「沒空該是晚上,現在還早,不到辦事的時候,對麼?」 田宏武不由心頭大震,她怎會知道自己晚上辦事?是無心說中了,還是…… 朱媛媛又道:「站在大路中央擋別人的路似乎不太好看,陪我吃頓飯不會死人吧?」 田宏武感到路人的目光不太好受,沒奈何只好道:「走吧!」 突地,他想到「風堡」堡主姓朱,她被稱為朱大小姐,莫非她是朱堡主的女兒?心念之間,不期然地把目光向她掃去。 朱媛媛的目光根本沒離開他,這一來,目光碰個正著,田宏武下意識地面上一熱,訕訕地道:「進城還是……」 朱媛媛用手朝南邊一指,道:「就到狀元樓吧!」 田宏武牽馬便走。 朱媛媛隨在他馬後。 狀元樓,正如「過街鼠」蔣仲謀說的,規模不大,但座位卻十分潔雅,樓下是普通座,嘈雜在所難免。 樓上雅座,由於地方寬敞,間隔大,所以顯得很幽靜。 跑堂的衣著也很整潔,不似一般酒店的一身油汗,叫人看了倒胃。 樓上,朱媛媛是唯一的女客,而田宏武是破題兒第一遭陪女子上酒樓,心裡感到彆扭萬分,額頭上的汗,擦擦又冒出來。 朱媛媛倒是一付從容之態,似乎樓上除了他和她,再沒別人。 田宏武疑心她是「風堡」的千金,正想乘機問明,朱媛媛卻已開道:「今天是機會,過了今天,我就要回許州。 這一說,她不是朱堡主的千金「風堡」在開封附近,而她要回許州,田宏武把到邊的話,咽回去了。 朱媛媛又接下去道:「我們將有一段時間不能見面!」 田宏武「唔!」了一聲,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又沒人要約她見面,也不是情侶話別,她卻自作多情,臉皮也真夠厚,似乎她生來就不懂什麼叫害躁,女孩子任性到這種程度,實在是夠瞧的。 朱媛媛大聲又道:「吃菜呀,不是叫了來看的。」 驀地,鄰座的四五個酒客像是吃樂了,三元八馬地豁起拳來。 朱媛媛皺了皺眉頭,朝遠遠站著的小二抬了抬手。 小二趕緊過來哈腰垂手,那副恭謹之態,只差沒一對大耳朵貼下去,輕聲問道:「大小姐有什麼吩咐?」 朱媛媛大剌剌地道:「我怕吵,叫他們換個地方!」 「是!是!」小二連應了兩聲,半句話都不敢回,倒退兩步才轉身走過去。 那幾個酒客可真聽活,居然悶聲不響地離座。 由小二引到別的地方去了。 這回,輪到田宏武皺眉頭了不響,想不到她在這一帶竟然有這大的威勢,她究竟是什麼來路? 想到那晚在開封城外,趙世輝與李子昂居然為了獲她青睞而拼上命狠鬥,的確是太不自量。 又剛才在城外邊,她對付「過街鼠」蔣仲謀那份氣勢淩人的樣子,似乎根本不把對方當人。 而蔣仲謀居然連屁都不敢放,看來她的後頭定有了不起的靠山,才會使她如此的器張。 朱媛媛舉杯道:「別皺眉頭,喝酒吧,喝完了好辦事!」 田宏武心中一動,乘機道:「姑娘知道在下要辦什麼事?」 朱媛媛調皮地道:「我怎麼知道?是你自己說的要辦事。」 田宏武倒抽了一冷氣,低下頭喝酒。 吃喝了一陣,朱媛媛似不甘寂寞,開道:「你為什麼這樣冷?」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