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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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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美,總是個下人,自己做客幾天,與下人發生了情愫,笑話便鬧大了。 腳步聲由遠而近,來的是總管余鼎新。 進了房,餘鼎新先失了笑,坐下道:「田老弟,關於堡主提議請你屈就本堡『旋風隊』統領的事,考慮得怎麼樣?」 田宏武仙訕地道:「小弟仍在考慮中!」 餘鼎新道:「田老弟,我有句不知進退的話,你可以作為參考,你礙難的原因,是為了師門那樁公案,同時也顧慮到你一旦加入本堡,會招致命師與本堡之間的直接衝突,是這樣的麼?」 這幾句話,說到了田宏武的心坎裡,點頭道:「的確是如此!」 余鼎新道,「其實,這不必過慮,你加入本堡,只要不對外公開,沒有人知道,令師門遠在南方,說什麼也不會發覺的,而且本堡在十裡之內救死扶傷,不許殺人流血,是多年來的慣例,盡人皆知,令師不致於興師問罪。再看你要查清師兄離奇墜岩的公案,必須回到南方,可是南方是你師門所在地,以令師的身份名望,在南方定一呼百應,他只要宣佈事實,你將會成為公敵,恐怕寸步難行,如你加入本堡,便可有得力管助,替你辦事,你以為能否?」 田宏武心亂了,這話說的極有道理,可是並不能完全消除顧慮。 餘鼎新買了笑,接著又道:「當然,人各有志,這是勉強不來的,這檔子事暫且不談,你充分地考慮吧,倒是眼前有件事,要請老弟惠予幫忙……」 田宏武心中一動,道:「什麼事,總管請吩咐,只要小弟力所能及,一定效勞。 餘鼎新道:「效勞不敢,是請鼎力,就是關於『復仇者』的事。」 田宏武道:「請講。 餘鼎新道:「對那離職的周昆而言,田老弟是生面孔,如果由老弟代為出頭,便不致打草驚蛇,情況便好些,假使證實了不是他所為,這事便暗中了清,免得他對本堡不諒解。」 田宏武心念疾轉:「反正自己欠人家人情,藉此酬答,也覺心安些。」於是,毅然應道:「可以,小弟樂意效勞,但不知如何行動?」 餘鼎新沉聲道:「計畫是如此,周昆性情古怪,與一般人不大合得來,他一個人住在陳留麻西街的一條巷子裡,深啟簡出……」 田宏武道:「他沒有家小麼?」 餘鼎新道:「沒有,孤家寡人一個,田老弟就以他曾做過『風堡』執法為詞,假做去拜訪他,正好閔執法也是南方人。老弟無妨委稱是閔執法的親戚,準備前來投靠,但不明情況,所以先向他領教,察言觀色,總可看出些苗頭……」 田宏武想了想,道:「如果他不露聲色呢?」 餘鼎新道:「不可能的,他不是沉得住氣的那種人,如果閔執法真的是他下手殺害,你突然找他,他定會疑神疑鬼!老弟明裡與他交淡,我與胡總教習在暗中觀察。」 田宏武道:「什麼時候開始行動?」 餘鼎新道:「立刻,我叫人備快馬,日落前可到陳留,夜晚行動比較好。」 晚風夕陽裡,一騎駿馬,緩緩馳行在進城的道上,馬上是一個俊逸瀟灑的白衣書生,人長得帥,所有過路的都忍不住要看他一眼,但由於面目冷漠,看了一眼之後,就不願再看第二眼。 他,就是受託查凶的田宏武。 陳留是個大去處,車水馬龍,行人如織。 到了城邊,田宏武下馬步行,一手拉韁,一手拿劍。 這種帶劍的方式可特別,是用手捏住劍鞘三分之二的地方。 正行之間,一個手搖摺扇的錦衣少年,走近前來道:「朋友不是本地人?」 田宏武止住腳步,冷冷打量了對方一眼,道:「不錯,在下是外路人,有什麼指教嗎?」 錦衣少年點頭嘆息道:「在家千日好,出門時時難,朋友尊姓大名?」 田宏武籲了氣,拉馬便走。 錦衣少年橫身攔住道:「朋友,在下蔣仲謀,最愛結交朋友,小弟作東,來個萍水論交如何?」 這可是怪事,再喜歡交朋友也不能在路上拉人結交呀!田宏武面無表情地道:「對不起,在下沒空交友!」 說完,又待舉步 自稱蔣仲謀的錦衣少年伸手拉住田宏武坐騎的嚼環道:「朋友,在下是誠意的。」 田宏武不耐煩地道:「告訴你沒工夫。 蔣仲謀笑著道:「四海之內,皆兄弟也,萍水相逢也是緣份,俗語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出門在外,難免有不便的時候……」 田宏武有些啼笑皆非,暗忖,這少年是心神失常麼,怎的語無倫次?當下冷冰冰地道:「誰說在下不便了?」 蔣仲謀笑顏未改地道:「朋友的傲骨令人起敬,在下愈發的要結交了,窮途落拓,本色不改,是大英雄也!」 田宏武被他纏得發了火,慍聲道:「你這是算什麼?」 蔣仲謀松了嚼環,拱手道:「兄台別動氣,小弟是出於一番至誠,坦白的說,兄台客途不便,小弟願意資助,兄台如果不願意接受,算是借貸也可以。」 朋友,在下,一下子變成了兄台,小弟,還說什麼資助。 田宏武氣也不是,怒也不是,不知道對方是憑什麼把自己看成窮途落拓的? 蔣仲謀接著又道:「看兄台的氣宇,定是非凡人,實在令人欣慕!」 田宏武從鼻子裡吹了大氣 道:「你閣下是從什麼地方看出在下缺乏川資?」 蔣仲謀又是一拱,道:「田兄,肯賞臉容小弟作東麼? 田宏武笑道:「在下有事待辦,等以後有機會再相敘吧!」 蔣仲謀眉毛一揚,道:「小弟不才,但也薄有微名,這一帶的朋友抬愛,把小弟作『小孟嘗』,其實小弟只是生性喜歡交朋友,哪裡敢當這稱呼。田兄縱有事也不急在一時,況且現在也是該進晚餐的時分了,那邊有家狀元樓,門面不大,但很清靜,酒菜也是地道的,請務必貴臉!」 田宏武正在進退兩可之際,忽聽一個頗不陌生的女子聲音道:「姓蔣的,你什麼時候變成小孟嘗了?」 田宏武抬眼一望,不禁心頭一動,來的,赫然是那夜在「風凰莊」廢墟見過一面的紅衣少女朱媛媛。 夕剛映照下,她那身紅衣服一片火辣辣。 朱媛媛望著田宏武笑了笑,然後掃向蔣仲謀道:「你想打人家什麼鬼主意?」 田宏武不禁愕然,聽話音莫非這姓蔣的是個下三濫人物?蔣仲謀笑嘻嘻地躬身作揖道:「朱大小姐,您說笑了!」 朱媛媛粉腮一沉道:「誰給你開玩笑,我警告你,別看走了眼,人家一個指頭你也受不了。」 蔣仲謀臉皮子可真厚,居然而不改色地道:「朱大小姐,在下是誠心想結交朋友,您……說的太過份了!」 朱媛媛冷笑了一聲道:「別臭美了,你想結交朋友,哼!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過街鼠』想開盤得打聽打聽!」 田宏武幾乎想哭出來,這姓蔣的衣冠楚楚,人也長得不俗,想不到是個江湖宵小,「過街鼠」居然自稱小孟嘗,若非碰上朱媛媛,倒真的要被他蒙了,不知他想在自己身上打什麼主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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