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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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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靈飛秘帖 原來那黑色怪蛋,裡面之物,正是墨蜂王漿,所謂墨蜂,系一種體長寸許的黑色毒蜂,在蜂類中,以繁殖率低,至為罕見,生於深山大澤,具有奇花異草之地,覓地為巢,採花釀蜜。 墨蜂王體逾兩寸以上,能擇蜜液之精華,制為一種親自食用之物,是為王漿。 此物具有奇香,螞蟻嗅覺最靈,雖然遠隔數裡,也能從微風中,辨出這種香味,於是傾巢出動,尋覓這種特別蟻糧。 由來物各有克! 墨蜂雖毒,但一遇蟻群,即成絕路。 蟻群攻擊蜂窩,多在夜晚,先由飛蟻循香辨向,從空中對蜂巢發動猛擊。 墨蜂原本好鬥,其他蜂類,絕不敢輕攫其鋒,一旦遇著敵人,遂群起而出,在飛蟻中,左沖右撞,所向披靡。 然蟻群數以萬計,一批一批,前撲後繼,因在黑夜,雙方都是瞎飛瞎打,墨蜂體重速高,每每觸及枝葉樹幹,激撞之下,不死即傷。 地下蟻群,遂爬入巢內,先將蜂王咬死,佔據蜂巢,這場爭奪防禦戰結束下來,雖然十之八九,都是蟻勝,但飛蟻損失,也極為奇重。 雁來谷原先可能為墨蜂盤據之地,卻不料招來這多毒將蜂巢佔據,滋生極蕃,乃至全穀皆是。 蟻得王漿後,利用天寒地凍,由工蟻禦聚成球,再由群蟻體中,分泌一種液汁,在王漿週邊,形成一種軟殼,經年累月,變成黑色,年代愈久,質料愈佳,而體質也就愈黑。 此物不但卻病延年,而且有輕身益氣,數滴之效,即能抵一甲子的內功,靈舒卻吃下一鵝卵之量,自是福緣! 墨蜂王漿入腹,即能清除人體廢物,排除內部毒質,所謂腹痛肚瀉,實際上,就是清除餘毒,促進機能而已。 靈舒笑道:「這種王漿,既被千萬毒蟻禦過,難道不含蟻毒,有害人體麼?」 秋娘搖首答道: 「如專是墨蜂王漿,則與普通王漿,絕不一樣,凡人食之,反可中毒,但經毒蟻禦過之後,蟻毒與蜂毒相克,對人反成無毒之物,你那軟殼之內,尚有徐滴,殼的本身,也是絕好藥物,珍而藏之,必有大用,說不定未來嫂夫人,所患怪症,可一舉而痊,那時皇天不負苦心人,彼此如願,小妹特此預祝了。」 舒兒忙把玉瓶打開,笑道: 「此物既有這般好處,瓶中餘滴,應該給你分享一半,如能由此得獲退齡,靈舒亦與有光彩!」 秋娘掩口笑道: 「藥以利人濟世為主,像我這樣好好的人,好必把藥糟塌?再說,我也不願得什麼修齡,此間事了,即偕胞弟雲生,天涯海角,找尋父母,真能找到慈嚴,願效北宮嬰兒,終身不嫁,承歡膝下,以了徐年!」 話到此處,已把臉轉向別處,雖然微帶笑容,但頻促雙娥,芳心似隱有無限痛苦。 靈舒心頭一驚,默睹此情,已起警惕,只好涎臉笑道: 「不論妹子怎樣,總不能當面拒人千里,此物大約可解蟻毒,無論如何,服點再說。」 秋娘強他不過,只好接過瓶子,應應景兒,地下的黑蟻,說也奇怪,像潮水一樣,從谷裡往邊上直沖,但距舒兒約有一丈遠近,即掉頭退去。 舒兒和秋娘,不覺大奇。 驀地裡。 靈舒好心中一動,腳步朝前緩移,地下群蟻,竟隨之避易,秋娘驚叫道: 「蜂蟻王漿,食之竟有避蟻之效,你我可有方法脫困了!」 靈舒笑道:「無怪我身上的黑蟻,不敢咬我,如無奇效,說不定我和你一樣昏迷倒地,為毒蟻所螫斃!」 兩人緩緩前移,蟻群就在四周,緊緊包圍,西北方,「榴榴之聲」斷續傳來。 秋娘一聽,不由驚道: 「天狗入谷,是否嬋姊業已脫險!」 靈舒凝神傾聽,搖首答道: 「除怪獸足音之外,未雜其他響聲,嬋姊未來。」 秋娘詫異道: 「此物距我們尚遠,你就可聽出足音麼?」 靈舒點頭示意,立將闕光劍遞給秋娘,囑道: 「速禦劍淩空,隨我一同往西北察看,說不定可獲奇遇!」 遞過劍,腰身一挫,拔足而起,離地五六丈,微抖雙臂,兩足一彈,輕飄飄的如風吠落葉,徑朝西北飄去。 平地,銀光乍起,秋娘竟禦劍追來。 這種疾快身法,已是劍術中最上乘功夫,但事情特殊,舒兒前掠之勢,決不稍慢。 雙方全憑丹田一口真氣,飛掠數十步,即需換氣,秋娘把闕光一卷,揀谷邊石筍,落腳換氣,前面靈舒,已超前十來丈,而且身法加快,如龍飛九天,矯夭絕倫,不由暗中嘆服道: 「無怪月嬋千里追隨,事不成而絕無怨怒,韓起龍與他一比,確卑微不足道了! 這種奇快身法,以他目前武功造詣,內功火候,絕難及此。 蜂蟻王漿,在他身上已起作用,單憑一雙徒手,行來有如禦氣淩風,高度不降,疾如飛矢,連自己也無法和他比擬,已屬驚人之極,而且目前他還是一塊渾金璞玉,尚未經人指點,如遇明師,稍加琢磨,這塊武林美玉,將在江湖中大放異彩,自可預料!」 想到此處,不由芳心一喜,立凝真氣,但見白茫茫的一片銀光,圾著舒兒,直追而去。 雁來谷西北向,荒煙敗草,景象淒迷,嶙嶙怪石之內,榴榴呼呼之聲,不絕如縷。 靈舒業已落在一絕岩之上,居高臨下,面帶驚奇,兩目寒光,不斷朝石業之中探望。 桃源灼姬聶秋娘,飄然而降。 舒兒卻似不覺。 秋娘微慍道: 「有何奇事,吸住你全部心神,連對我睬都不睬!」 靈舒唔了一聲,並未回頭,卻用手朝下指道: 「秋妹快看,那是什麼?」 灼姬順著舒兒手指望去,但見一圈環石之內,盤著一條長約三尺,全身烏黑,粗如大指,眼發紅光的怪蛇,此物哈氣如煙,噝噝作嘯,口中紅信,不斷吞吐,貌像奇惡,一望而知具有奇毒。 蛇的對面,卻是一隻大碗公大的癩蛤蟆,黑眼睛,白肚皮,頭部和背部,盡是豆大疙瘩,顏色卻是又麻又黑,一屁股坐落地下,前足支探齶底,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兩對蛙睛,炯炯生光,望著前面敵人,不時把舌頭一伸一縮,似在全神戒備。 灼姬輕輕嘆息道: 「蛙蛇互鬥!的是奇觀!雙方都有出奇制勢之道,只可惜沒法學會它們的身法!」 這句話,無異啟發了舒兒! 他暗中忖摸: 「武術一道,原發自熊經烏申,故玄英疏有雲: 『吹冷呼而吐故,向暖吸而納新,如熊攀樹而自經,類鳥飛空而伸腳,斯皆導引神氣以養形魂,延年之道,駐形之術!』蛇蛙一強一弱,然蛙亦可以克蛇,個中如無天賦,則弱者豈不絕跡?」 這種奇異念頭,使他全神貫注。 眼底下,蛇已發動猛攻。 但聞噝的一聲,蛇頭暴舉,身子一長,疾如飛矢,又猛又快,突伸之下,蛇頭往蛙背紮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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