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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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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絕代奇媛 月嬋暗道: 「此女身當大敵,卻猶談笑風生,南海惡僧,那高掌力,卻能不動聲色,消之無形,武林中出了這種奇人,可以說不讓南天八奇,專美於前了。」 思念之間,麗兒已從瓶中倒出兩粒龍虎丹砂,大如黃豆,清香撲鼻,薛趙兩位幫主,接過吞服後,立即謝了見踢。 那兩江總監韓起龍,在武陵總幫裡,可以說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身份地位,比趙逸如薛邦義還要高出得多,此人年事極輕,武功奇絕,師承派系,深諱莫如,他與總幫主,彼此世誼極深,能在武陵立足,而且能列居要職,半由此人才幹,半由世交關係造成。 此人城府極深,手段極辣,但以外貌文秀,而且年事極輕,江南一帶,均稱之為武陵少年。 這次事情特殊,從總幫主落地迄今,東詢西問,就沒有親自開口和他說話,這不但顯示了態度冷漠,而且還傷了他的自尊。 他雖然極力忍耐,但終於爆出火來,邁步上前,一聲冷笑道: 「薛趙兩位幫主受傷,實為本幫大辱,請總幫主定……」 車中人微一沉吟,立即問道: 「那捉縛的少年,還未曾發落麼?」 韓起龍一怔神,即道: 「循幫主往例,人發斷虹崖,立即處決。」 那披髮童子,不禁狂叫一聲,似覺恐怖、憐憫、懊惱,交至遝來,身子一轉,兩道銳利目光,竟落在月嬋的身上,那情形,似在說: 「我們怎麼向她交待?」 月嬋也把韓起龍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她不但眼跳耳鳴,心如刀割,幾乎就地栽倒。 披髮童子,竟不避嫌疑,撲上前,就要用手扶她,月嬋猛地一驚,本能地把古箏往前推去,人也微微往旁邊一閃。 童子驚道: 「我並未得罪姐姐!」 武月嬋已覺得眼前只是一片漆黑,她似乎什麼也丟掉了,人與人相處,一腦子的不和諧,彼此互逞計謀,動輒拿白刃加在人家的頭上,這是武林中的障礙,也是人間惡魔。 她對韓起龍,已起了一片殺機,甚至連對車中人,和這位天真活潑的童子,也存有成見: 「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這時什麼顧忌都沒有了,自己救過盟弟,也斷送了盟弟,沒有自己,絕不會有人引他上這兒來,什麼奇異的蛇蟲,能浸藥酒,治理怪病,藥物未得,遽爾亡身,叫人好恨! 她素懷一種奇異心理: 「對人絕對避免採取敵對,但對壞人則以牙還牙,以爪還爪。」 一股憤怒,燃燒她整個心頭,手抱神箏,婷婷而出,直往車前走來。 那似狐非狐,似狗非狗的怪獸,原產自陰山,俗稱天狗。 此物兇猛絕倫,行動如風,生噬虎豹,但如訓練得法,動作如狗,可以禦凶,不過繁殖率低,幾乎絕跡。 嬋兒未得車中人招呼上前,擅自臨近,此物兩耳朝上一豎,身子往地一伏,身上白毛,狀若鋼針,根根直豎,這是怪獸發威,也是撲人的先兆。 那披髮美童,似乎心中大急,忙叫道: 「雪獅不得魯莽!」 榴榴聲起,一溜白光,如一條雪練,掠地而起,直朝武月嬋對面撲來。 童子驚喚道: 「姐姐,快把雪獅阻住!」 車中人笑了一聲,並未作答。 月嬋一聲輕吒,左手朝箏線一壓,右手揮指將第二弦輕輕撥弄,發出一陣叮噹之聲,鋼簽震盪,產生共鳴,聲如密鑼驟鼓,震得山谷皆鳴,天狗嗥然一聲,頭朝後擺,悚然而退。 嬋兒周圍,立湧起一陣罡風,身如臨波仙子,閃至車前。 護車五女,一見來人竟有鬼神不測之功,不由大感驚震,人影連晃之下,早已一字橫排,蓄勢以待,那童子更似喜似驚,身子朝前一橫,站在五女前面,怔柯柯的擋著嬋兒道: 「我也不願你傷我姐姐,如不聽話,我和你只好拼了!」 這孩子,天真稚氣,言語舉動,無不率直,這般赤子心腸,說來與靈舒有三分相似,月嬋不由心中一軟,雙眸流淚道: 「我弟弟身犯何罪,你們必須將他置之死地,手足之仇,不可不報,這道理,你豈不知!」 童子眨眨眼道: 「我姐姐並沒有殺他,你為何向她下手?」 「她為總幫之主,一切責任,只要是她手下人所為,她都得負,我為何不找令姊。」 「但她如果絲毫不知,他向她下手,這未免太不公平?」 車中人突然朗笑道: 「殺死個把人,用不著大驚小怪,弟弟你站在一旁,彩兒、鐵菱等人,更不用緊張,本總幫主自有解決之法,管教她心悅誠服。」 「哼,沒有那般容易!要我悅服,除非還我一位生龍活虎的舒弟,否則,我和你互拼死活!」月嬋氣憤已極,淚掛腮邊,如一朵嬌豔玫瑰,沾著曉露一般,美麗無比。 車中女並未揭開車簾,卻在裡娓娓而談道: 「事情之錯,不在我們,任何門派,開山立派之地,絕不能任意供人遊覽,你們闖山,已犯禁令,而且就我察言辨色,你們這次,同上武陵,必有重謀,絕非遊山可比,還不實說。」 這等於嚴詞究詰,而且詞鋒犀利,語語逼人,武月嬋只氣得直打哆嗦,暗中罵道: 「好一個險詐丫頭,居然在我面前玩弄權術!」 遂大聲喝道: 「你手下無理殺人,你不問是非,卻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居然還斤斤有詞,道什麼上得山來,便有圖謀,既然硬加編派,為何還動問於我?」 「這種偏僻之所,而且又不當時令,誰願冒著危險遊山?雖說武林之士,莫不愛名,但誰願為著芝麻小事,致蹈殺機,事實擺在眼前,卻還設詞相騙,看你人品不惡,卻是這等不誠,未免辜負自己。」車中人口若懸河,步步緊逼。 月嬋暗裡恨道: 「這丫頭,真生就一張利嘴,說不得只有和她硬鬥」遂也故作違心之論道: 「一位少女,占地成幫,禁絕遊人深入武陵腹地,分明有不軌圖謀,且其所行所為,有類匪盜,真是人人得而誅之……」 場中響起一片斥吒,同道: 「你敢侮辱我們。」 車前五女,立即把月嬋緊緊圍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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