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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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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旁和車後提柄,作如意形,平地行車,可以推動,遇著道路崎嘔之處,則由三位少女,持車而行。 持車女都是人間佳麗,最多也不過十六七歲,青一色的藍裝,衣裙都是碧藍軟緞所制,綠雲覆鬢,上綴明珠,柳黛花容,風姿絕俗。 香車停下不久,韓起龍見過禮後,立在左邊,那兩位受傷的幫主,因身負奇傷,行動艱難,還未提足,突聞車中人:噫了一聲,嬌喊: 「百合、麗兒,快找趙薛兩位叔叔問話,他們怎麼傷成這樣?」 那薛姓中年人,原是使劍的一位,掌淬江分幫,人稱地煞掌薛邦義,最先和月嬋動手,受傷最重,趙指趙逸如,執掌沉江分幫,人稱天愛手,和薛邦義為結義兄弟,這兩人,為武陵總幫兩大台柱,身份不低。 藍光一幌。 車後兩女,分從左右閃出。 月嬋仔細一看,又複暗中稱奇。 這兩位少女,頎長身材,楚楚蠻腰,雙峰迭出,輕顰淺笑,秀色可餐。 左面那女子,朝著薛邦義福了一福,肅容問道: 「麗兒奉總幫主之命,請幫主說明受傷情形!」 薛邦義還未答言。 突聞佛號震耳,南海雲逸上人,身如輕燕掠波,疾撲而至,陰惻惻的一聲冷笑道: 「老僧來貴幫朝賀卅載周大慶,未帶禮來,正好在總幫主座前,聽候使喚,兩位幫主的傷勢,老僧一清二楚,願為代答。」 他撲近車前,兩手合什,卷出一股狂颼,朝那車門紅幔撞去。 這是一股奇勁罡風,雙方相隔又近,別說轎門是塊淡紅錦緞,就是鐵門也得震開。 薛邦義和趙逸如顏色驟變,語帶怒聲道: 「老禪師,請尊重本門幫規,未經吩咐,何能如此?」 車內,突發出一聲輕微清笑,語音更似黃鸝巧轉,清脆悠美之極,但聞笑道: 「薛叔,客來投主,那能受門規所限,就請他代為講罷!」 最奇怪,她答話雖是一字一句,聽來卻不疾不徐,雲逸上人所打出的煞風,似乎絲毫不起作用,別說紅幔未起,連蘇絡流瓔,動也未動。 雲逸上人,光頭上,突現出點點冷汗,沿著額角,順腮而下,一時竟呆在當場。 那似狐似狗的怪獸,突然把口大張,露出兩排尖牙,榴榴地叫了幾聲,一個虎撲,雖是朝著小車,但身子卻挨著老和尚一擠,雲逸上人,只覺有千斤之力,迫使自己穩不住身,尤其,此物全身白毛,實似鋼針,幾處肌膚和它鋼毛相接,把他痛得幾乎哼出聲來,內陷雙眸,不由自啟,一反往日那陰險沉靜,從容不迫的情形,代之而來的,卻是狼狽不堪之狀。 月嬋暗中稱快,不由嗤笑出聲。 左右數女,同聲嬌吒: 「何人在此撒野?」 武月嬋一向嬌生慣養,目中有我無人,那能受人當面斥責?不由逗發了她那少女野性,立把粉臉一沉,大聲冷笑道: 「你家姑娘,愛笑便笑,絕無人敢於阻止,如謂笑是撤野,那些帶貓帶狗的人,才是真正的野丫頭!」 車前車後,響起一片燕嗔鶯怒。 百合女和譚麗兒,竟從車前飛出,直撲嬋兒,但聞香風輕拂,人影連幌,旋颼征空,飛沙四起。 武月嬋也不示弱,心說: 「好厲害的丫頭,我也讓你當當這古箏是何味道。」 她抱著箏兒,覷定來勢,秀眉頻促,玉頰凝霜,如九天花女,謫降塵凡,鮮美嬌豔,使人驚服。 箏上鋼簽,被罡風震的冬冬作響,嬋兒頭上秀髮,和身上衣裙,也隨風飄拂。 突聞車中人,大聲笑喚道, 「麗兒百合,不得魯莽,趕快回來吧!」 雖然是短短三喚,但這兩位少女,竟如奉綸音一般,立把前撲之勢,朝後一翻,一個反鬥兜,把身子刹住,略點雙足,仍然飛回車前,同聲稟報: 「這女子在總幫主面前過於放肆,理宜懲處。」 「我知道,不必再提!」車中人如斬金斷鐵,把二女話聲打斷後,立又嬌笑道: 「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卻不來見姊姊,是何道理?」 那秀美披髮的童子,呆呆的立在一旁,聞到招喚,忙一縱而出,在車前作了一揖,微笑道: 「弟弟聶雲生參見姐姐!」 「前日姊姊一時語出無心,把你斥責了兩句,背著我的面,不知把我埋怨成什麼樣兒?如今連招呼也不同我打了。」 語音一頓,似乎又嘆息了一聲,續道: 「你既然一同在此,怎麼讓趙薛兩位叔父,傷成這樣?再多說,似乎又道我埋怨了你。」 聲音突又轉向別處。 「麗兒,拿我的龍虎丹砂,讓兩位叔父,一人吞下一顆,必有奇效。」 趙薛兩幫主,似乎受寵若驚,一同伏首道: 「這是總幫主身前無價之物,我兩人那敢隨便服用?」 紅幔中,已露出一隻白脂長頸玉瓶,由麗兒伸手接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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