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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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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日頭已升得老高,穿過松針,灑了一地金黃。 冷一凡被十裡香緊緊摟著,心裡相當不是味道。心裡想:「幸而深山無人,不然……」 剛剛這麼想,突然發現不遠處的林木間站著一個蒙面人不知是什麼時候來的,仿佛是本來就站在那裡。 從身形體態看來,赫然是那天黃昏在江邊說了試劍而殺害「漢中三劍客」的「金劍殺手」。 一顆心頓時收緊,全身的肌肉也變成僵硬,他輕輕推了十裡香—把,口裡道:「香姑娘,有人來了。」 十裡香鬆手回身,驚「啊!」了一聲,冷一凡怎轉著念頭:「金劍殺手是音音的戀人,音音在找他。 不知這兩人碰頭了沒有?如果他是十裡香的人,自己可不能跟他起衝突而造成敵對的形勢,否則的話,自己在山中就休想有任何作為了。「 蒙面人僵立著,像—尊雕像,神秘而恐怖的雕像。 冷一凡想到江灘上鐵劍一揚,漢中三劍客同時伏屍的可怕鏡頭,也想到「黑俠」在茅居外橫屍的情景。 響噹噹的人物,在對方的劍下眉心穿孔,—個殺人狂,偏又具有這麼高的功力,實在太可怕了。 「你快走,走得越遠越好!」十裡香用手肘碰了冷一凡少—下語音急促還帶著顫抖,顯然她十分緊張。 你……要我逃走?「冷—凡用極低的聲音說。 「你非逃走不可。」語氣是肯定的。 「他是誰?」 「別多問,快走,遲就來不及了,我擋他一陣。」 「你們是同。」 「要你快走!」 「你能擋得了他?」 「走!」 十裡香用力推了冷一凡一把。 怯敵而逃,在平常冷一凡死也不願意做,然而現在情況不同,他要辦大事,辦大事就不能逞意氣,談自尊,否則就會誤大事。 於是,他掉頭疾走。 他留心身後,但沒有動靜。 急急穿林而行,他不能再回茅屋,估計已走離了半裡之遙,他忍不住止步回身,一看,呼吸登時為之窒住。 金劍殺手就站在身前八尺之處,他是怎麼跟下來的,竟然毫無聲息,光憑這份能耐,就足以嚇人。 別無選擇,他必須面對現實。 「朋友是誰?」冷一凡明知故問。 金劍殺手試劍殺人,他是在暗中看到的。並沒現身,所以他認識對方而對方卻不認識他。 沒有答腔。 「朋友跟蹤在下,目的是什麼?」 「你我並非朋友!」 金劍殺手開了口,聲音冷得不帶半絲人味,也怪不得不象發自人的口,不男不女,說不上是什麼腔調,仿佛蠻夷之旋在學講漢語。 冷一凡大為驚詫,光聽此人說話的語音口氣十有八九不是正道人物,何以慧黠音音會看上他? 「對,我們不是朋友,那就稱閣下呢,閣下跟蹤本人,目的 是什麼?「冷一凡也把聲音放冷,繃起臉皮。 「試一試劍鋒!」 試劍?「 冷一凡心頭一緊,漢中三劍客便毀在對方試劍的理由之下,想不到他看中了自己,該不該說出音音在找他這—檔事了? 深深一想,還是暫時不說,說出來變成了拉關係示怯,對方如是「蓋代劍尊」手下,勢必把關係扯得更複雜。 自己與音音無緣,但情份不可抹殺,何不趁此機會也試…-試對方的劍,如能因此而揭開對方的真面目,也許能阻止音音不錯尋物件,算是對她盡一分情誼。 心念之間又道:「這不是殺人的藉口吧?」 「本人殺人毋須藉口。」 「如果閣下的劍鋒不利呢?」 「試過才知道。」 「非試不可?」 「除非你折劍廢功!」 「哈哈……」冷—凡大笑起來。 他平時很少如此狂笑,對方的狂妄,使他忍不住耍笑。 金劍殺手等冷一凡笑聲停了之後,才開口道:「浪子,如果你已經笑夠,就可以拔劍了,本人在等著你。」 冷一凡突然想到在就腹密窩中,田四郎來搜查時曾對十裡香說對,有個女的茅屋裡住了三個月,已經過了江。 那表示他們對音音的行蹤全在掌握之中,如果金劍殺手是他們的人,不會不知音音在癡心找他,他為何不理不睬? 三個月,他為何不去見她—面? 蹤象顯示,他根本不愛音音,是在玩弄她,而音音卻一廂情願。 想到這裡,憤慨之心油然而生,他替音音感到不值,如果有一天音音發覺受騙,會有什麼後果? 他沒拔劍,但亮出了架勢。 「浪子,你應該先拔劍!」 「閣下為何不拔?」 「本人劍出傷人,你可能沒機會。」 「彼此!彼此!」 「看來本人找到一個試劍的理想物件了?」 「可能!」 冷一凡表面輕鬆,心裡可不敢大意,面對—個冷血的殺手,生死在於瞬間,他更是全神貫注的。 金劍殺手也擺出了出手姿態。 雙方都是古怪而無懈可擊的架子。 冷一凡轉了許多念頭,如果以家傳殺手對付,很可能會暴露身份,要是用江湖秘客指點的劍法,沒有多大的把握,眼前的局面絕不可以抱先試試看的心理,必須穩劄穩打,沒有第二次機會。「 於是,他決定以牢中人所贈悟透了七成的布片劍法應付。 他迅快地把招式在心裡重溫了—遍。 同時,他修正了架勢。 「出手」金劍殺手沉喝了一聲。 「本人在等著!」冷一凡沉聲回應。 「最後關頭,他又想提出音音的事質問對方,心念數轉還是忍住了。 空氣頓成凝結狀態。 人劍已經合一。 耀眼的金芒乍閃,白光隨之暴騰,誰也分不清對方的招式,因為時間只有—瞬,密種的金刀碰擊宛如一聲,場面靜止下來,金劍已斂。 冷一凡退了三步,若不是這些微的改變,似乎什麼事也不曾發生過。 不見血,也沒人倒下。 還有一個看不見的情況,是冷一凡的心在跳,跳得很厲害,因為他只差那麼一絲絲便眉心穿孔。 他清楚地記得,對方的劍尖距離他的眉心只差一寸時,被他的劍點開,極古怪的招式,像是順理成章般正化解了,看來絕對無法躲避的一刺。 對方沒跟著進擊,他使他感到意外。 如果對方繼續出創,勢難逃過眉心穿孔之厄,他此刻的感受無異是死裡逃生,而更確切的感受是如果方才不用牢中人所贈的布片劍法,說什麼也化解不了那可怕的一劍。 他只悟透了七成,假使全部參悟,情況此將大大改觀,於此,他對布片劍法產生了極大的信心。 「浪子,你可知道你為何還活著?」 「……」冷—凡默然;「本人很欣賞你劍上的功夫,可列有數高手之林了,但這並不是本人手下留情的主要原因,你知道麼?」 「閣下說說看。」 「有人請求我試劍而不殺人。」 「誰?」 冷一凡大詫,是誰替自己求情? 「以後你會知道。」 冷—凡敏感地想到了十裡香,除了她不會有別人,他們是同—門戶的人,她當然可以提出這請求。 她迫自己逃走,說要代擋一陣,她沒跟下來,顯而易見她的請求已經獲得金劍殺手的首肯,事實定是如此。 金劍殺手轉身,飄然離去。 冷一凡仍在發呆,原來金劍殺手已有所保留,否則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這問題相當嚴重。 金劍殺手並非此間主人,屬下如此,主人可想而知,要想 完成大事,的確是困難重重,但能放手不做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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