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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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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正是這句話。」 「真掃興!」十裡香露出失望的樣子,伸了伸玉臂,吐口長氣道:「也罷,我也很累,不睡了!」 一腳把綿被踢開。 冷一凡突然象被強烈的閃光照射,兩眼全發了節,身上每一個細胞都收緊了,他不敢看。 十裡香一絲不掛,原形畢露,沒有丁點兒保留,象一堆熾烈燃燒的火,火舌暴吐。 即使是石頭人,也會被燒成酥的。 她下了床,直立走,慢條斯理地穿衣服,每一動作,都帶起吞噬人的波瀾。 這種陣丈,冷一凡別說看過想過,連夢都沒有夢見過。 他不是石頭木塊,他是十足的男人,他刹那間的感覺是天旋地轉,全身在燃燒,會使發狂的衝擊。 「格格格格……」十裡香蕩笑起來:「浪子,你連看都不敢看麼?我看你還不夠格把浪子當外號。 「現在還不想看,並非不敢看。」 基於男人的自尊,冷一凡不得不這麼勉強辯白。 「你怕引發了心火,壞了你煉的功?」 「不錯!」 突然的衝擊是會使人感到難以承受,但定力和潛力的觀念是最好有後盾。 冷一凡已鎮定下來,要是輕易被一個邪蕩的女人擊倒,就不須再自命真武士了。 他正眼望著十裡香,淡淡一笑,顯示出他的不凡。 「浪子,你的確很可愛!」衣裙已經快穿整齊,那些不能讓人看的部位也隱去了,身段又回復含蓄、的誘惑。 「姑娘更可愛。」 冷一凡完全回復了正常,十裡香穿好了衣服,步近妝台梳理了一陣。 「浪子,你說你正在練一門奇功?」 「是的!」 「要多少時間?」 「快了,大概還要一個月當然,也許不需要那麼久。」 冷一凡信口回答,象煞真有其事,內心卻感到了好笑。 「一個月?」十裡香手指點腮沉吟。 「姑娘認為時間太長?」 「唔!」十裡香步近冷一凡身前:「浪子,我想……練功是不能分心的,我送你回原來的草屋,一個月之後我再來找你,怎麼樣?」 練功是句假話,冷一凡剛剛接觸到情況,端兒出現,他當然不願意離開這虎狼彙聚之穴,但又不能不答應。 他疾轉了一下念頭,目前可不能動任何聲色,主要的是能抓牢十裡香,事便有可為,欲速則不幸,反而壞事。 「好,那最好不過。」 「我現在就送你去。」 「好吧!」 又回到草屋。 冷—凡忽然覺得這草屋變得十分親切。 半天一夜之隔,他像是在獄中待了一年。 但他還是得想辦法再去,因為他要辦自己的大事。 即使是真正的地獄。還是非去不可,他十分慶倖能抓到十裡香這一條線索。 他檢視廚房,爐灰還是溫的,萊飯還有剩餘,這表示有人用過。 但用的是金劍殺手還是音音就不得而知了。 前後巡了一遍,不見人蹤,坐回屋裡。 想到音音他有一重失落和滅幻的感覺。 在兩人相處的日子裡,他對音音的感情若隱若現,當他體會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已經不淺時,她卻走了。 她早已名花有主,而名花的主人,竟然是冷血殺人的金劍殺手,他為她哀歎! 從音音,他想到她的姐姐「女殺手」巧姐兒一個人間絕色她為了成全妹妹而退身。 卻不知道妹妹已心有所屬,如果她早知道,事情的發展便不會如此,結局也會兩樣,而今伊人何處? 斜陽照進了草屋。 外面的松濤盈耳。 冷一凡忽地記起山腹黑獄裡那無名的囚犯送他的布片,他之所以被囚禁,便是因為這布片,它會是什麼? 他從貼身取出布片,展開。 長寬不到兩尺,綢布,質地很好,但也是舊的,以布邊看來,是從舊衣服上切下來的,這會是珍寶麼? 這是他刹那間第一眼的反應。 第二眼,他看出了蹊蹺,布上有圖有字。 武林人的敏感,是珍藏圖一類的東西麼? 定睛細看,最前面是一行大字:「成之克之,登其峰而造其極。」 詞意不明,再往後看密密麻麻的蠅點小字,中間夾雜著各種古怪姿態的的小人。 不覺心中一動,再觀察,呼吸不由急促起來。 布上錄的劍訣,乍看幾句,便已感覺出是一套極其玄奧精深的劍法,他閉下眼睛,平息了一陣激動的情緒。 然後從頭逐字逐句琢磨。 象蒼蠅碰到了密糖,他完全被粘住了。 陽光變弱,移出了草堂,屋裡的光線暗淡下來。 冷一凡沉浸在玄奧無匹的劍訣裡,直到兩眼發醉,字跡開始模糊,抬起頭,才發覺黃昏已經來臨。 不能點燈,這是他應有的警惕。 他移位到房間床上,躺下來,揣摩已經記在心裡的部份口訣,在參以印象中的小人動作,越想越覺其玄奧。 他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境界。 三天。 冷一凡記住了布片上的全部口訣和圖形,悟透了其中三成,只三成,便已使他驚異振奮莫名。 想不到天底居然還會有這等教人心顫的至上劍法,而且來的卻是這麼偶然,誰能相信,簡直像是在夢幻之中。 現在,他對布片前端的一行小字已若有所悟。 成之克之,可能是說成就了某一式劍法,在研創克制這一式劍法的劍法,這樣便可以使劍道不斷精進,達到登峰造極之境。 由此看來,那牢中人是個非常了不起武道天才,可惜他陷在絕地之中,而且功廢身殘。 不,完全是人為的,是那些喪心病狂的武林敗類一手製造的,非設法救他出來不可,至低限度也要為他討回公道。 冷一凡下了決心,同時禱望牢中人能活到那時。 半個月在忘我的境況下不知不覺而過。 冷—凡對布片劍法已悟透了七成,參悟的神速,是基因于他深厚的根底,如果換一個基礎不固的劍手,恐怕三年也辦不到。 沒有意外干擾,使他欣幸不已。 當時為了逃避十裡香的糾纏,他誘稱正在練一門奇功,想不到真的成了事實,造化的安排實在奇妙。 現在是清晨,朝陰啼鳥把他諉出草堂。 他徘徊在松林裡,實際上並沒有真正領略這幽靜恬合的山林情趣腦海裡盤旋著的依然是劍訣和圖形。 —股異香輕輕送來,很熟悉的香味。 冷一凡心中一動,意識到是誰來了。 「浪子!」嬌滴滴的聲音入耳。 冷一凡轉身,抬頭,十裡香已俏生生站在身前。 她穿得很整齊,但在他的意識裡,看到的仿佛還是那晚片絲不掛的胴體,他感到一絲絲的暈眩。 「姑娘,你……來了」冷一凡竭力鎮定。 「我們好像半個月不見了,你練的功力如何?」 「快了,很進步。」 「還有多久?」 「再……半個月吧!」 十裡香扭動了一下腰肢,水汪汪的媚眼緊盯在冷一凡的臉上,久久才開道,「還要半個月?嗯!浪子,你到底練的是什麼功!」 「一門內功心法。」 「噢!內功……」她笑了笑,上前兩步,拉住冷一凡的手:「浪子,女子最適合練內功,我也很喜歡上乘的內功,你練成了之後願意教我麼?」 「這……當然可以!」 「太好了!十裡香一下子抱住他的腰,把臉伏向他的胸膛:」浪子,我們……到屋裡去談吧,這裡不好。「 「這裡景色宜人……」 我對山裡的景色早就膩了,我喜歡屋子,喜歡床!「她的聲音帶著一種異樣的韻味,充滿強烈的挑逗。 女人,喜歡床,她的為人便不言可喻了。 冷一凡並不驚奇,—點也不驚奇。甚至連心都不曾動,他已經非常瞭解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還是在外面好!」 「為什麼?」 「你應該明白練內功的人在練功時期不能……」 「我又不是想要你那個……只是想跟你親近地談談,我們是初相識,對你的一切我完全不瞭解。」 「香姑娘,我對你也一樣!」 冷一凡故意改變稱呼,以圖拉近彼此的距離。 「什麼,香姑娘?你叫我香姑娘……」她仰起臉,用粉拳捶 了一下冷一凡的胸脯:「太好聽了,真虧你想出來。」 「既然你喜歡,以後我就這樣稱呼你!」 「太好了,浪子!她水蛇般扭動嬌軀。 兩人現在是身體相貼,她這一扭動,使冷一凡感到渾身的不自在,因為是在做假戲,才會有這種反常的感受。 「香姑娘,我想知道你的身份?」 「我?浪子,你急些什麼,我已經帶你到過這我的住處,等你練完功,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你還愁不明白麼?」 說完,頭一伏,把冷一凡抱得更緊。 冷—凡很失望。 但他立即想到不能操之過急,萬一露了破綻,不但前功盡棄,還會帶來嚴重的後果,必須把握機會,徐徐以圖,方是上策。 於是他閉上了口。 「你生氣了!」十裡香反問。 「不會,我是不急。 這當然是違心之論,他不但急,而且非常急,為了怕對方起疑,只好說不急,還裝出淡然無所謂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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