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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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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一笑,駱正行道:「『無情劍客』,別太目中無人,老夫不在乎你劍法高強!」 武同春冰聲道:「好極了,事情得一件一件地辦,現在先放了車中人,再來談賈仙源吧!」 駱正行目芒一閃,道:「你投效了『流宗門』?」 武同等道:「笑話,在下獨來獨往,沒任何門派值得在下投效!」 「那你要人的目的是什麼?」 「閣下不必知道。」 駱正行出面,那駕車的漢子以為有了倚恃,突地躍上車轅,抖韁摧馬,兩匹馬昂療前沖去。 武同春本站在馬頭前,首當其衝,一個飛躍,避過兩匹馬,淩空出腿,一腳把那趕車的漢子踢飛、下落、揮劍斬斷車杆,兩匹馬拖著半截車杆狂奔而去,留下了車廂,但已離原地兩丈之多。 那漢子趴在三丈之外慘哼,已無法起身,看來是骨頭摔斷了。 虎吼一聲,駱正行與那姓牛的老人雙雙搶進。 武同春迎了過去,霜刃劃出,兩老者不敢接其鋒,雙雙彈了開去。 姓牛的老人,又彈回大門邊,撐起了棄在地上的燈籠,燈光微弱,根本毫無作用,但他仍高高撐在手中。 武同春沒去注意那燈籠,用劍劈開車廂,劃斷繩索,宋天培自己掏出了塞在口裡的破布來,深深呼吸了幾口氣。 武同春問道:「閣下何穴被制?」 宋天培道:「督任與帶脈相交處的重穴。」 武同春立即伸指替他解了穴道。 宋天培突地采聲道:「注意那燈籠,毒!」 老人高撐的紙燈籠,正在嫋嫋冒煙,向現場擴散。 武同春行動如電,一道白光,劃向那老人。 老人脫手把燈籠迎著武同春拋擲,燈籠被絞碎、熄滅、余煙仍冒個不停,只這一瞬之間,老人與駱正行已雙雙逃離現場。 宋天培大叫一聲:「快退!」 聲落,人已到了三丈之外,行動如風,身法俐落,一個受了重創的人,穴道一解,便能行動目如,這顯示出他功力的深厚。 武同春也急閃退,到了宋天培身邊,忍不住問道:「以閣下的能耐,怎會被人所乘?」 宋天培搖搖頭,道:「陰溝裡翻船,不說也罷,天地會是黔驢技窮了,連下三爛的手段都用出來,倒是武老弟援手之情……」 武同春立即接話道:「在下也曾受閣下之情,自劍陣脫困,以後咱們算兩不相欠,在下還有事要辦,閣下自便吧!」 說完,又朝大門走去。 宋天培大聲道:「毒煙還沒散盡!」 武同春立即警覺,蜇身掠向側方,越垣而人。 宅子不小,院大屋深,但不見一絲燈火,也沒任何聲息,似成了空宅。 武同春深悔打草驚蛇,如果一開頭便來個暗探,可能事情已有眉目,現在,對方除了穩操勝券,否則不會現面的。 到底「和合童子」在不在這宅內,如果在,他為何不現身呢?白石玉是陷身在這宅中的麼?可惜不曾問明白「和合童子」的生形相貌,找起來便增加了一重困難,這點「鬼叫化」何以沒先想到呢?突地,武同春想到了剛到達此地時,碰到的兩個莊稼漢。顯然並非真正的莊稼漢,而是天地會的弟子。 對方早已有了防備,同時由於宋天培的脫走,毫無疑問,「流宗門」將會採取可怕的報復行動,這秘舵如不能保,暫時放棄是上策。 白石玉的人呢?「和合童子」呢?一想到「和合童子」是匹色狼,不由地替白石玉的命運感到擔憂,如果她是女兒身的秘密被揭穿,後果實在不堪想像。 「黑紗女」可能不知道這意外,否則會採取行動。 該救的沒救到,反而成全了宋天培,這是始料所不及的事。 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武同春有些進退維谷,即使人藏在裡面,這大的宅子。一個人是無法搜遍的,而且對方盡可從容改變位置。 正在籌思無計之際,一串嬌笑,隱約自內院傳來,武同春精神為之一振,只要有人,事情便好辦了。 於是,他像幽靈般朝內院淌去,到了第三重院落,忽地有了燈火,若非是靜夜,聲音是無法傳透兩重院落的。 正屋廳門,懸了兩盞白紗燈,廳內巨燭高燒,明如白晝,一個二十多歲的紅衣少婦,正坐獨酌,兩名青衣少女,站在她身後。 武同春停在中門邊的暗影裡,從暗處看明處,最清楚不過,那紅衣少婦,別說有多美,簡直就像一團火,眉眼含春,口角帶俏,全身都洋溢著誘惑,冷做如武同春,也不由看了怦然心動。 這紅衣少婦是誰?剛才外面在掄掌動劍,而她卻安然在此地飲酒,這可就透著古怪了。主人駱正行與姓牛的老人呢,何以不見蹤影?武同春心想:「不管如何,看這女人妖燒美豔,意態撩人,決不是什麼好路道,定與『和合童子』有關,白石玉的事,就著落在她身上……」 心念一決,正待現身,目光突然瞥見廊沿下的院地邊,整整齊齊地排了兩排人,至少在二十人之譜,不言不動,靜靜地躺著,登時頭皮發了炸,是兩排死屍,並非活人。 死者是誰?這是集體屠殺,難道……在白紗燈的照耀下,武同春發現第一排的頭一名,赫然是在墳場現身與自己動過手的何香主。 這麼說,死的全是「流宗門」的高手,這一發現,使他震驚莫名,天地會的報復可真快,看來,除了宋天培一人之外,此次行動的已全軍盡沒。 宋天培是由馬車送來的,可能是另外的地方嚴刑迫供,所以才一身是血。 紅衣少婦開了口:「偏偏少了個姓宋的,使這份送與「流宗門』的禮物,變得美中不足!」 鶯聲燕語,顫人心弦。 武同春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噤,聽口氣,這批「流宗門」高於,是這少婦殺的,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婦,有這大的能耐,確屬駭人聽聞,看樣子,這些屍體天地會準備送還「流宗門」當禮物了,雙方手段之殘酷,可稱旗鼓相當。 奇怪的是這紅衣少婦既有這大的驚人能耐,何以剛才沒現身阻止自己放走來天培,她是剛來的麼?紅衣少婦又開了口:「客人該到了,怎麼還不見影子?」 說著,呷了一口酒,姿態相當迷人。 武同春本已準備現身,一聽對方有客人,又定下心來,想看看客人是誰。 少婦身後那瓜子臉的青衣少女笑笑道:「這位貴客要等姑奶奶請。」 另一個鵝蛋臉的脆笑一聲,接口道:「一定是面皮嫩,害臊!」 紅衣少婦也斜著媚眼道:「冷面無情的人,臉皮子還會嫩,別胡扯了。」 武同春心頭一震,原來對方等的客人是自己,這麼說,自己的行動,全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當下現身出來,昂首走向廳堂。 進人燈光所及之地,那瓜子臉的少女大聲道:「貴客光臨!」 紅衣少婦抬眼望著廳門。 武同春越過兩排死屍,上階,直趨廳門,四目交投,心頭一蕩,他並非好色之徒,也是成過家的人,但這是自然的反應,因為這少婦太美,太富於誘惑了。 素手微抬,紅衣少婦嬌聲道:「大劍客,請進啊!」 定了定心神,武同春跨人廳中,瓜子臉的少女轉到桌邊挪了挪座椅,另一個執起了酒壺,斟上一杯。 紅衣少婦春花也似地一笑道:「請坐,候駕多時了!」 武同春目光一掃桌面,杯筷是早準備好了的,菜肴也很精緻,冷聲開口道:「在下不是飲酒來的。」 嫣然一笑,紅衣少婦道:「大劍客,開明些,我非常欣賞你的風度,任何事都有解決之道,坐下來杯酒慢談不是更好麼?」 武同春心裡已定了主意,寒聲道:「站著談也是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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