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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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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說漏了嘴,想收回已是不及,只好照實道:「是的,他是小弟師叔歐化雨的傳人,前此從未見過面。」 「鬼叫化」是老江湖,「噢」了一聲,不再追問下去,拉回正題道:「再叫叫看?」 武同春又連續叫了數聲,梁大元居然睜開了眼,口唇連連抖動,似乎想說話,但發不出聲音,人沒死。 武同春虛懸的心放下了一半,但人不能說話,可是件麻煩事,情況未明之前,無法著手施救。 「鬼叫化」突地一拍手掌道:「有了!」 武同春眼睛一亮,道:「老哥想到了什麼?」 「鬼叫化」道:「他知覺未失,定是穴道被制,所以不能說話,但他能聽……」 說完話,便沉聲向梁大元道:「小兄弟,如果你還能聽到老要飯說的話,你就閉一下眼。」 梁大元果然閉了閉眼。 武同春激喜地道:「老哥這一著,令小弟折服。」 「鬼叫化」瞟了武同春一眼,咧嘴笑了笑。 人,不管年齡大小,修養深淺,總是喜歡聽好話的。 老叫化當然不例外。 武同春相當聰慧,立即向梁大元道:「師弟,現在我問話,如果對了,你便眨一下眼,懂了麼?」 梁大元眨了一下眼,表示懂了。 武同春開始問話:「你受了傷麼?」 沒反應。 「你穴道被制?」 梁大元眨眼。 「能先替你解開麼?」 沒反應。 「他們埋了火藥?」 眨眼。 「現在我們要找出藥信安裝的地方,把它切斷或拆除,在你身邊五尺之內?」 沒反應。 「五尺之外?」 「三尺之內?」 「八尺?」 「一丈?」 全無反應。 「在你的身下?」 梁大元眨眼。 武同春眉頭一緊,目注「鬼叫化」道:「怎麼辦?」 「鬼叫化」苦思了半晌,才沉重地道:「既然火藥引信在他的身下,除了慢慢挖掘,沒別的辦法,但必須冒粉身碎骨之險,一個疏神,一切都完。」 武同春深深一想,毅然道:「老哥,請退開,由小弟來挖。」 「鬼叫化」不假思索地道:「由老哥我做!」 「不,老哥沒理由冒這個險,這是小弟的事。」 「你是外行,冒的險更大。」 「不!」 「小兄弟,你是初升之日,而老哥我已是行將就木的人,同時,你的能耐高,定能為中原武林放一異彩,『無我大師』的遺願,非你莫成!」他說的很認真,神情嚴肅,反平時嬉戲之態。 武同春搖頭道:「老哥說什麼也不成!」 「鬼叫化」道:「別再跟我爭了,對方再有人來,就休想救人了。」 一咬牙,武同春強笑道:「小弟並非是去赴死,江湖上何時不在犯險……」說完,再不理「鬼叫化」的反應,閃身過去。 『鬼叫化」想阻止已是不及。激聲道:「謹慎啊!」 武同春鎮定了一下情緒,然後緩緩蹲下身去,望著梁大元青筋怒突的頭面,恨得幾乎放狂,如果時間久了,勢非血管並裂而死不可。 梁大元眼球滿布血絲,怕人極了。 武同春小心翼翼地用雙掌挖沙,心裡仍是萬分緊張的,因為生死只系于一發。 片刻工夫,額上已滲出汗珠,呼吸也開始急促,不是費力,是緊張。 「鬼叫化」站到比較高亢的地方,自司瞭望,以防「天地會」的人來突襲。 慢慢,梁大元的雙肩,上臂,左右脅逐一露了出來。 武同春住手道:「梁師弟,藥信在你身下什麼位置?腰下?「腳底下?」 「胯下?」 梁大元閉上眼。 武同著追問道:「是在胯下麼?」 梁大元眼閉上便沒再睜開,顯然是暈過去了。 武同春不由傻了眼,呆了片刻,繼續挖掘,他不能半途而廢,只有硬著頭皮做下去。 不久,現出了腰以下部位,武同春心念一轉,應該先解他的穴道,他能開口,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想到這裡,立即著手探索,探遍上中盤穴道,莫望了,穴道是不通,竟然查不出是何穴被制,點穴的手法相當詭異。 他真的束手無策了。 現在每把一寸,便增加了一寸兇險。 「鬼叫化」奔了過來,道:「奇怪,對方費盡心機布了這陷阱,卻不見有人活動?」 武同春用衣袖一拭額汗,道:「老哥來看看能解他的穴道麼?」 「你解不開!」 「手法太詭異。」 「咦!他……昏過去了?」 「是的,現在問話都無法問了。」 「鬼叫化」蹲坐下去,伸手探索了一陣,頹然搖頭,道:「邪門,這種手法實在邪門呀! 武同春期期地道:「現在怎麼辦?」 「鬼叫化」朝控空的土坑仔細望了一陣,道:「你去那邊高處監視,這裡我來處理就好了。」 「不,還是由小弟來!」 「你是外行,會誤事。」 「老哥不必說那些,小弟不會讓老哥冒險的。」 「真要命,你一旦發現了藥信裝置,如瓦罐本匣一類的東西。知道該如何處理麼?你是在玩命,知道麼?」 武同春瞠目不知所對,的確,他對此道是外行,剛才爭一挖,是憑一股衝勁,現在面臨真正問題,他傻眼了。 窒了片刻,喘口氣,道:「有了,用傳聲之法,由小弟敘述所見,老哥遙遙指點。」 「鬼叫化」翻眼道:「脫褲子放屁,由我來豈不直接了當?」 武同春固執地道:「不,小弟不會改變主意。」 「鬼叫化」道:「三人同歸於盡麼?」 武同春道:「老哥何苦這樣?」 「鬼叫化」吹口氣,道:「我們目的是救人,不能再陪上人命。」 武同春忍不住笑道:「老哥的命不是命?」 「鬼叫化』」斜起眼道:「算我說砸了,你決定,我可要動手了。」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出現在六七丈外的高亢處,武同春一眼瞥見,登時心頭劇震,直起身來,栗聲道:「有人來了!」 「鬼叫化」相繼起身,咬咬牙,道:「如何,你早聽活上去監視,對方便無法接近。是什麼人?」 「『天地會』武土統領杜一清!」 「關外三凶之一的『地煞』?」 「不錯,正是他。」 「得先對付他?」 「由小弟來辦!」 杜一清遙遙開了口,聲音倒是不小:「你們死定了,本座只消一抬手,你們便將慘死在這。」 武同春作勢就要撲去……「鬼叫化」道:「且慢,這廝話中有躁蹺,可能他控制了藥信,我們脫身可能不難,但救不了人,得想個良策對付。」 武同春氣極大叫道:「杜一清,我要把你碎屍。」 杜一清嘿嘿一笑道:「『無情劍客』,有遺言交代沒有?」 武同春寒聲道:「有,血洗『天地會』。」 杜一清似是十分篤定地道:「可惜你永遠沒機會了!」 武同春牙癢癢地道:「卑鄙,無恥!」 「鬼叫化」沉聲道:「這情形不對……」 「老哥看出什麼?」 「對方明知的你的身手,這點距離,眨眼即到,而他卻似乎很篤定,如果他控制了火藥引信,早該引發,哪有時間扯談,難道他甘冒敗事之險?不可能,這當中還有問題……」 武同春想了想,道:「藥性失效?」 「鬼叫化」搖頭道:「不可能,如果藥性失效,他不敢現身找死,一定別有原因。」 武同春道:「等級援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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