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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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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聲音:「黑紗女。」 但聲音轉了方位,發自原先相反方向。 武同春激動萬狀,他一心要找「黑紗女」,基於她以前說的話,與堡內廢墟發生的怪事,極可能與遺珠的失蹤有關……灰衣人厲笑一聲,道:「黑紗女,你憑什麼管這閒事?」 「高興』「老夫早就想會會你,何不現身出來?」 「無此必要。」」 「那就請便吧。」 「我看是你閣下該請便。」 灰衣人重重地哼了一聲,轉向武同春,獰聲道:「咱們劍底見真章。」 「黑紗女」的聲音道:「冷面客,別跟他鬥,他用劍是晃子。」 灰衣人車轉身道:「你這算什麼意思?」 「閣下明明知道,何必問我?」 「你是見不得人麼?」 「笑話,我見的人多了,但全都不能再見第二面。」 「老夫不信這個邪!」 「信不信由閣下,閣下今晚不能殺人。」 「為什麼?」 「因為我要他活著。」 武同春心頭一震,一年前,「墨紗女」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但那時自己是本來面目,難道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秘密?是了!這鬼魅般的女人,定是竊聽到了自己在土崗上與西門堯的談話,這,未免太可怕了! 灰衣人怒聲道:「要他活……又為的什麼?」 「閣下不必知道。」 「你是看上他了?」 「又何妨。」 「你辦得到麼?」 「毫無疑問。」 「那你就試試看?」 「灰衣人,要我說穿麼?」 詭秘的語意,使灰衣人怔住了,久久才道:「說穿什麼?」 「黑紗女」冷冷地笑道:「說穿閣下的殺人手法。」 顯然這句話使灰衣人大感震驚,身軀一顫,厲聲道:「你想危言唬人麼?」 「黑紗女」道:「事實可以證明的。」 灰衣人似聽准了「黑紗女」發話的位置,閃電般掠了出去。 脆脆一笑,「黑紗女」道:「何必枉費力氣?」聲音換了位,似近又遠。 灰衣人木立無言。 武同春此刻要走,最便當不過,灰衣人已在三丈之外,但他不屑於如此做,同時他不願放過與「黑紗女」一談的機會。 「黑紗女」的聲音又道:「閣下何不請便!」 武同春曾聽「鬼叫化」說過,「黑紗女」用的是「異位回聲」之術,誰也無法分清真正的發聲方位,所以他站著沒動,剛才以密語傳聲忠告的,當然是「黑紗女」無疑,真不知道她的意向是什麼?灰衣人彈身掠回原處,腳一沾地,再起,撲向武同春。 武同春凜于「黑紗女」之言,劃了開去。 「黑紗女」的聲音再傳:「灰衣人,閣下最好收篷!」 語意森厲,而且似近在咫尺。 這一帶林木疏落,可以一株一株地數,但就看不到「黑紗女」隱身何處。 灰衣人窒了半晌,冷厲地道:「好,算你狠,咱們走著瞧!」說完,疾閃而逝。 灰衣人走了,武同春松了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因為,將要面對著神秘而恐怖的「黑紗女」努力鎮定了一下心神,武同春開口道:「姑娘肯現身麼?「黑紗女」的聲音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姑娘?」 武同春為之愕然,期期地道:「那……該怎麼稱呼?」 「我是成過親的人。」 「啊!這……」 「我有話問你!」 「姑……」姑字出口,忙又改口道:「芳駕要問什麼?」 「告訴我武同春的下落。」 武同春心弦一顫,但又覺得放心不少,因為對方這一問證明了沒竊聽到自己與西門堯的談話,意念一轉,趁機道:「芳駕先見示找武同春的原因?」 「黑紗女」冷冷地道:「討價還價麼?」 武同春道:「在下不能出賣朋友在未明白原因之前,歉難從命!」 「我剛剛救了你。」 「不錯,在下記住這份人情,但這是兩回事。」 「如果我定要你說呢?」 「在下不會說。」 「冷面客,我要殺你很容易!」 又是一怔,武同春沉聲道:「在下不會改變主意!」 空氣沉寂下來,武同春大感不安,因為他對「黑紗女」實際上完全陌生,同時他曾判斷「黑紗女」與亡妻凝碧之間有某種淵源,故而出面與死者討債。 久久,「黑紗女」的聲音才又傳來:「冷面額,你真的不怕死?」心頭「咚」的一震,武同春冷傲地道:「一個武士,生而何為死何地,沒什麼好害怕的。」 「黑紗女」語帶不屑地道:「很有武士氣概,不過……如果你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躺下,連出劍的機會都沒有,又算哪門子武士?」 「黑紗女」又道:「我可以給你保證一點,我不會殺武同春。」 武同春:「芳駕要他活著,折磨他,對不對?」 這話顯然使「黑紗女」大為震驚,厲聲道:「你憑什麼說這話?」 「在下說對了「問你為什麼說這話?」 「因為在下知道。」 「你……知道?」 「唔。」 「怎麼知道?」 「芳駕承認了?」 「冷面客,你把話交代明白,否則你將死得很慘!」話聲中充滿了恐嚇的意味,令人不寒而慄。 武同春把心一橫,道:「在下不在乎,不過,仍可告訴芳駕,是武同春親口告訴在下的,因為年前芳駕如此對他說過,要他活著付代價。」 「黑紗女」厲聲道:「他還告訴你什麼?」 武同春心念疾轉:「再說下去,就要露破綻了,事實上這神秘女人的目的並未明朗,一切只是臆測……」 心念中,武同春道:「就只這麼多。」 「黑紗女」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冷哼一聲,武同春道:「芳駕有什麼手段,盡可使出來,在下不會改變主意。」 又是沉默,武同春全神戒備,因為他無法判斷對方什麼時候發動突襲,用的是什麼手段,功力高不可怕,可怕的是敵暗我明。 氣氛詭秘得無以復加。 「黑紗女」的聲音,撞破死寂的空氣再度傳來:「冷面客,我不想用強,以條件交換如何?」語調已經變平和了。 靈機一動,武同春道:「可以,條件由在下提出。」 「不包含你剛才對我的問話?」 「可以。 「那你提吧。」 「請說出武同春失蹤女兒遺珠的下落!」 這個條件等於是瞎撞,武同春希望能撞對板,因為他懷疑遺珠的失蹤與「黑紗女」有關。 「黑紗女」厲叫道:「你為什麼要提這條件?」 武同春沉聲道:「因在下受武同春重托,照顧他的家小,現今他愛女無故失蹤,在下不能袖手。」 「黑紗女」的聲音道:「為什麼要問我?」 武同春一時答不上話來,他不能說出心裡的猜疑,提出這一條件的目的純屬試探,想了想,含糊應道:「條件交換,當然是各取所需,各付所值,在下需要的是武家幼女的下落。」這幾句話表面聽來不無道理,其實是牽強之詞。 「黑紗女」冷聲道:「條件交換各取所需是不錯,但得看對方是否能付,不要漫天開價。」 武同春略感失望,期期地道:「芳駕……不接受在下所提的條件?」 「黑紗女」斷然道:「無法接受!」 完全失望,武同春怔立無語。 骨肉之情,再加上內心的虧欠,使他痛苦不堪。 「黑紗女」又道:「如果沒適當條件,我可以提出一個,你一定欣然接受。」 武同春心念電轉:「自己所迫切要知道的,既然無法如願,還談什麼條件,總不成自己出賣自己?而且對方撇開了找人的目的不談,分明是作弄人,何必睜著眼鑽圈套?」 心念間,大聲道:「在下不談任何條件,對不起!」說完,狂馳而去。 此際,天色業已微明。 奔了一程,官道在望。 武同春緩了奔勢,暗自慶倖,「黑紗女」沒有追來。 心裡剛這麼想,「黑紗女」的聲音倏告傳來:「站住,你打算一走了之麼?」 驀吃一驚,武同春停下腳步,他感到心房在收縮。 「黑紗女」的聲音又道:「冷面客,說話呀!」 「沒什麼好說的。」 「我們講妥條件交換……」 「在下沒興趣。」 「這能由你麼?」 武同春心火被挑了起來,一憤然道:「難道要由芳駕?」 「跟你談條件已經是相當客氣了!」 「如果不客氣呢?」 「我可以逼供,也可以殺你,不怕姓武的不出面。」。 「好吧!姓武的任何過節,全由在下接著就是,芳駕劃出道來。」 「除了他本人,沒人能代。」 武同春心癢難搔,不現身,光開口,實在使人難耐,他真想抖出身份,作個痛快了斷,但想到父仇未報,女兒失蹤,身份一暴露,勢將困難重重,所以又強忍住了,深深一考慮,道:「在下替芳駕把信帶到,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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