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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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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武同春既感且慚,幾乎想抖出自己的身份,但終於忍住了,因為還不到抖踩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兩件事,一是追查遺珠的下落,二是究明傷害父親的兇手,如果洩漏身份,行動將相當困難。 當下武同春期期地道:「在下……一定完成您老的託付。」 「鬼叫化」頷首道:「很好,為了不惹人注目,我們暫且分手。」說完,一路歪歪斜斜而去。 在原地窒了片刻,武同春也上了路。天色業已昏黑下來,遙望鎮甸,閃出稀疏的燈火,房舍的輪廓逐漸模糊。 武同春還沒感覺餓,也無意投店,是以穿鎮甸而過,並沒停留。 這一放過宿頭,卻再也不見鎮集了。 除了偶爾發現幾家農戶,盡是曠野,好在他暫時沒什麼目的,所以也不在意,一個勁地順路緩馳。 方大娘母子的影子,不斷在腦海浮沉,此次能解除雙腿禁制,可以說全屬機緣,若非方大娘這層關係,要想求得『』鐵心太醫」答應,的確比登天還難。 正行之間,一陣險喝之聲,隱約傳來,由於靜夜,而武同春的聽覺又特別銳敏,否則是不會發覺的。 心念一動,武同春止住腳步,凝神傾聽,久久,聲音才又傳來,很模糊,看來距離不近,他循聲方向奔了去。 河灘上,靜立著七八條人影。 武同春悄然迫近,隱在樹叢之後。 沙是白的,襯著星目之光,場面極是清晰,散立的,是六名黑衣武士,中央,兩條人影對立,擺著交手的架式。 宜中一個偉岸老者特別醒目,赫然是「天地會」的太上護法,另一個中等身材,也是個老者。 武同春定睛一辨認,不由熱血沸騰起來,偉岸老者的對手,竟然是自己定要得之而甘心的西門堯。 上一次被他脫走,今晚真是天假其便。 空氣很靜,但充斥著無形的殺機。 喘息,但對峙雙方的身軀不停地震顫,顯然雙方已經過慘烈的拼鬥。 「天地會」怎麼也找上了西門堯呢?「呀!」厲喝乍傳,雙方猛合在一起,然後又分開,距離拉長了許多。 鮮血,雙方的口邊掛了下來。 場面又靜止下來,但空氣卻緊張無比。 耗了足半盞茶的時間,雙方又開始挪步,接近……武同春在暗中跟著緊張起來。 雙方距離縮短一丈之際,突地迅快地結合,「砰砰……」聲中,人聲踉蹌分開,偉岸老者在退了四五步之後,穩住了,西門堯卻坐了下去,口血連噴,顯然,他比對手差了那麼半籌。 偉岸老者喘息著,抹去口邊血漬,揚手道:「帶走!」 圈外六名武士一擁而上。 武同春大喝一聲:「住手!」 聲落人到,快如閃電。 六名武士不期然地向後退開,橫劍戒備。 偉岸老者目芒一閃,獰聲道:「原來是你小子!」 武同春冷冰冰地道:「閣下,久違了!」 「你小子意欲何為?」 「閣下還有力出手麼。」 「冷面客」,你怎敢一再與本會作對?」 「反正態勢已經形成了,多說無益,在下不想乘人之危,閣下如果識相,讓我帶著人走吧!」 偉岸老者目珠連轉,他與武同春交過手,深知在目前脫力的情況下,出手定凶多吉少,幾名手下幫不上忙,動手也是白搭,但堂堂「天地會」太上護法,能怯敵而逃麼?心念之中,沉聲道:「『冷面容』,你能不插手嗎?」 「恐怕不行!」 「本座保證,以後互不侵犯。前此過節全部抹消,如何?」 「歉難從命!」 西門堯傷得不輕,老半天還站不起來。 六名武士久聞「冷面客」大名,壓根兒就沒出手的打算。 偉岸老者厲聲道:「『冷面客』,你太張狂,會後悔莫及!」 口角一撇,武同春道:「後悔是以後的事,目前閣下是準備動手還是離開?」 「你是有為而來?」 「適巧碰上。」 「你們是什麼淵源?,』「閣下最好不要管!」 「他是本會要緝拿的人……」 「也是在下要找的人。」 「『冷面客』,你如此任性而來,天下雖大,將沒你容身之地。」 「在下沒時間扯淡,對不起,要帶人了!」說著,舉步走向西門堯。 六名武士似乎想阻止,又不敢的樣子。 偉岸老者知道今晚是栽定了,與其灰頭土臉,不如放開明些,虎吼一聲:「撤退。」 然後獰視武同春,咬牙道:「『冷面客』,你走不出一裡地。」說完,轉身離開,六名武士也緊跟著奔去。 酉門堯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厲聲道:「你準備把老夫怎麼樣?」 武同春咬牙道:「說說殺害『無我大師』師徒的經過,和殺人的目的。」 西門堯後退了一個大步,雙目暴睜,久久才迸出一句話道:「你小子是打反章麼?」 「什麼叫打反章?」 「你殺人,反咬老夫一口……」』「哈哈!西門堯,何必狡賴白費時間,你現在可沒機會再詐死,還有你的同路人呢?不是泛泛之輩,是麼?」 「你……到底說什麼?」 「沒什麼,聖僧不能白死,你應該付出代價。」 「你想滅口便下手,用不著找藉口。」 「滅口?」 「難道不是?你跟臭叫化一鼻孔出氣,殺害老夫至交,謀取『玄黃經』,經上的武功,已在你身上出現,這是鐵證。」 「聖僧臨死,說出你的尊姓,難道是假的?」 西門堯仰天狂笑數聲道:「臭叫化的心思夠毒辣,竟然反栽老夫殺人……世間根本沒有公義二字可言,老夫認了!」 話鋒一頓,又道:「罷了!武林本就是鬼域的淵獄,夫複何言。你說出經上武功出自你身的原因,老夫立即自決,不須你動手。」 武同春心念一動,忽然困惑起來,看西門堯的神情,不像是裝假,「鬼叫化」曾說,「玄黃經」是西門堯和聖僧共同得到的,而聖僧遇害時,經仍在身上,如果西門堯目的是在獨吞,他為什麼不取走?可是聖僧臨死吐露了西門二字,在谷中西門堯曾詐死騙人,這又作何解?西門堯接著又道:「無我老友悲天憫人,想挽狂瀾以救生靈,攜經物色堪造之材,想不到落得如此下場。錯了!當初這主意錯了! 武同春更加迷惘,這整個事件既複雜又詭譎,令人理不出頭緒,真假難辨。如果「無我大師」師徒之被害,不是肇因于「玄黃經」,那自己的行動便走入了歧途,眼前只有如此,才能追出真相……當下沉聲道:「如果在下道出武功來源與得經的實情,你願說出原因麼?」 西門堯脫口道:「可以。」 武同春深深一點頭道:「你現在能行動麼?」 「當然!」 「那好,我們換個地方。」 「為什麼?」 「天地會』的人,不久會回頭,此地不是談話之所。」 「走吧!」 「你走前面。」。 武同春的目的,是防對方逃走。 這是一個黃土崗,沒有樹,僅長了些茅草,武同春與西門堯對坐在崗匝上的草叢裡,此地可以眼觀八方,不虞有人迫近或竊聽。 武同春已打定了主意,如果西門堯沒有明確的交代,他盡有機會取對方的命。 武同春略作猶豫之後,開門見山地道:「在下就是同時被『無我大師』與『鬼叫化』兩位同時選中的人。」 西門堯瞪大了眼睛,沒開口。 武同春接下去道:「在下當時並沒應承,但事有湊巧,也是聖僧一再說的緣法,結果在下仍得到了『玄黃經』……」 西門激動地道:「說下去!」 武同春於是把得經以及「無我大師」臨死留言的經過,照實說了出來,然後靜待西門堯的反應。 西門堯,瞬不瞬地瞪著武同春,久久才道:「這全部是真的?」 武同春道:「半字不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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