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劫火鴛鴦 > |
| 七十四 |
|
|
|
方大娘抬手道:「慢著,至少該喝杯水酒再走,讓我聊表心意。」 說完,個待武同春有任何反應,轉向方桐道:「你陪少俠聊聊,我到廚下去,一會就好了!」 武同春還想推辭,話沒出比方大娘已出房去了。 方桐挪倚道:「請坐!」。 其實,武同春心裡也想跟方桐多說幾句話,也就不客氣地落座。 方桐在對面坐下,吐口氣,道:「兄台能見示大名上姓麼?」 武同春為了難,一時期期說不上來,他不願騙對方,但又不能說實話。 方桐相當知機,笑笑道:「兄台既有礙難,不說也罷!」 武同春訕訕地道:「抱愧之至,改日如能再見,在下當詳告一切。」 方桐話題一轉,道:兄見台臉上的疤痕,看來是破撞裂腎的?」 武同春道:「是的,方兄……想來也精於此道?」 方桐道:「耳儒目染,略識皮毛而已。兄台……」 「方兄想說什麼?」 「以家祖父之術,兄台的臉孔可以復原。」 「可以復原?」武同春雙目放光。 「是的,小弟想……去求家祖父為兄台施術。」 武同春激動萬狀,這可是做夢也估不到的事,看來「鐵心太醫」的能耐,已到了奪天地造化的境地。 當然,這是求之不得的事,如能復原,此生無憾了,但一想到「鐵心太醫」的性格,熱度登時減退了,誰知道他肯不肯施術?心念之中,期期地道:「這不所求過奢嗎?」 方桐道:「不,兄台對家母有援手之德,又是武少堡主知友,這不算奢求。」 武同春口唇發顫地道:「令祖父會答應麼?」 方桐道:「小弟與家母當力求,家祖父只是個性怪僻,心地是仁慈的,醫術是仁術,必須佐以仁心,這一點他老人家是具備的。由於家祖父生性與一般人略異,才被人冠以『鐵心』之號……」 武同春突然想到一件事,沉聲道:「不必了,在下不想恢復容貌。」 方桐為之愕然,這是別人做夢求不到的事,而武同春竟然拒絕?自我虐待,是減輕負疚的方法,未必正確,但有人如此。 武同春便是突然興起這一種想法,所以才拒絕複容。 他自覺對髮妻凝碧負疚太深,而且是無法補償的,所以他:要痛苦,需要自我折磨,仿佛唯有如此,才覺得好過些。 這全與事實無補,但一個人有一個人的觀點與生活的方式,除了當事人,旁人是無法理解的。 方桐茫然不解地道:「兄台,這是為什麼?」 武同春痛在心裡,苦苦一笑道:「這就是我之所以為我,不想改變它。」 方桐搖頭道:「小弟不懂。」 武同春取出面具戴上,遮去醜臉,口裡道:「希望將來能有機會使見台明白!」 方大娘招呼酒菜齊備,方桐肅客到明間裡,母子二人暗著武同春吃喝,「鐵心太醫」始終不再露面。 方大娘開過酒店,自是烹調老手,雖然時間不長,但是萊肴式樣多而非常可口,母子殷殷勸飲。 武同春感慨萬千,回想當初在方家老店吃喝的情景,令人興滄桑之歎。 酒罷,武同春再謝辭出,他怕「鬼叫化」師徒等得不耐。 母子倆送到門口,方桐道:「小弟與兄台所談的那件事,如果兄台改了主意,可以隨時來找小弟。」 武同春感激地道:「在下會的,請代向令祖父致意。」 離庵不遠,「鬼叫化」迎了上前,興奮地道:「老弟,恭喜啊!」 武同春略顯激動地道:「如果不是您老指引,在下是殘定了。」 目光一轉,又道:「令高足呢?」 「剛離開不久,老弟現在作何打算?」 「要辦的事太多,不知從何著手,只有去碰了。」 「前事不忘,後事之師,老弟以後可要多加謹慎!」 「敬謝指教!」 「對了,那老怪物是如伺答應施術救治的?」 這一問,表現了「鬼叫化」的人格崇高,玩世不恭的人,有其嚴肅的一面,他事先說過由武同春自己碰運氣,絕對不干犯武林之忌,說不偷窺,便不偷窺,不然以他的能耐,盡可在暗中觀察。 方大娘對他而言是熟人,沒問起,證明他自律極嚴,武同春大為欽服,但方大娘囑咐過請他守口,他當然不能食言而暴露別人的秘密,可是他又不願欺騙「鬼叫化」,心念數轉之後,祝聲道:「先請您老原諒,有些話在下不能說……」 薑是老的辣,「鬼叫化」立即意識到其中有蹊蹺,從容地道:「你很坦白,沒關係,揀你能說的說,全不能也行,反正你得治就成了。」 武同春深為感動,帶著歉意地道:「鐵心老前輩人怪而心仁,因為巧碰上某種機緣,所以慨施仁術。」。 「鬼叫化」沒追問,淡淡的道:「行了,老要飯的並不一定要知道原因,我們這就上路吧。」 兩人上了路,武同春十分內疚,但無可奈何。 奔了一程,遠遠出現鎮甸的影子,「鬼叫化」止步道:「老弟,我們得分手了,有句話要告訴你。」 「您老有話但請吩咐!」 「這……也可以說是老要飯的重托,老弟無論如何設法把話帶給武同春,就說老要飯的等著見他一面。」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