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黑儒傳 | 上頁 下頁 |
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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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連同屍體埋葬,以後隨時可取,以他的身手而論,他師門的人物,說不定更加可怕,動了他的遺物,說不定招來後患,我的意思,碑也不能立,讓他如此失蹤了吧!」 「嗯,這也是道理,不過!……酒樓上那『赤影人』知道這約會……」 「簡單,回頭設法對付『赤影人』!」 「快辦吧,事不宜遲!」 「埋了他!」 丁浩被扔入土坑,然後沙土覆蓋了屍體,變成了一坯隆起的新土。 「白儒」仰天一陣狂笑,意態飛揚。 鄭月娥掙起了嬌軀,道:「帶馬,我們該上路了!」 手下牽來了馬匹,「白儒」扶她上了馬,然後各目登鞍,一行緩緩馳離。 就在此刻,一條人影疾掠而至,望著離去的人馬,喃喃地道:「事情這麼快便結束了?」說完,目光掃及那坯新土,登時臉色劇變,栗聲叫道:「我來遲了!」 來的,正是一個時辰前與丁浩在酒樓訂交的「赤影人」。 「赤影人」望著那坯新士,身形在簌簌發抖,連連頓足道:「怎麼會?怎麼會,他是個非凡的人物啊!」 紅日西沉,天際幻出一片絢爛的晚霞。 「赤影人」猛一跺腳,道:「死因可疑,得看個究竟!」 掌揚處,沙土翻飛,屍體露了出來,「赤影人」把屍體拖出坑外,血泥凝結,封閉了五官七竅,看上去面目全非,「赤影人」機伶伶打了一個寒顫,驚怖地道「活著時風標絕世,死了便這般可怕……」 墓地,遙遙有聲音傳來道:「到那邊林中搜搜看!」 「赤影人」低頭想了想,突地抱起屍體,穿林而去。 數條人影,奔入林中,赫然是兩名老者,三名中年漢子,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柯一堯與「全知子」,三漢子是「樹搖風」的門下弟子。 「赤影人」,搖手道:「那不妥,此地是『望月堡』勢力範圍,一個不巧,後果堪虞,同時既是朋友轉介,彼此沒有交情,擾人不當,賢弟是受了傷的人……」 「莫不成住旅店?」 「哪更不妥,愚兄蝸居尚堪下榻……」 「什麼,兄台是附近之人?」 「差不遠,此去不到百里。」 「但小弟行動不便?」 「愚兄帶你上路。」 「這……這……怎好……」 「賢弟嫌交情太淺麼?」 「不,不是這意思,你我一見如故……」 「那就不必多言了,我們現在就走。」 丁浩心中有說不出的感激,交友如此,夫複何憾! 「赤影人」負起丁浩,展開身形便奔,他對這一帶地形路道,似瞭若指掌,或走大道,或抄小徑,有時是無路的曠野,一口氣奔行了數十裡。 丁浩心中大是過意不去。 「兄台,我歇一會!」 「你傷痛麼?」 不,見台太累!」 「不累!」 「兄台已全身汗濕了,還是歇會吧!」 「也好!」 「赤影人」揀了個乾淨之地,把丁浩放了下來。 「賢弟,你餓麼?」 「不餓!」 「還要個把時辰便到了,忍著點到了捨下,好好吃一頓,愚兄最大的嗜好便是吃,家下司廚的是名手,烹調的還差強人意,屆時賢弟一試便知。」 丁浩莞爾道:「那是小弟有口福了!」 「賢弟那裡人氏?」 丁浩眼眶一紅,道:「幼失估恃是個孤兒!」 「啊!對不起,提到了賢弟傷心之事。」 「那裡話,兄台貴姓台甫能否賜告?」 「該當的,該當的,是愚兄疏忽了,愚兄姓洪,單名一個仁宇。」 「哦!洪兄!」 「賢弟與『望月堡』有積怨?」 「仇深似海!」 「愚兄可得聞否?」 「這……容以後再詳為奉告!」 「賢弟風流倜儻,可曾有紅顏知己?」 丁浩心中不期然浮起了白衣女子「梅映雪」的倩影,脫口道:「曾認識一位元,但談不上知己小弟連對方真實姓名來歷都不知道……」 「赤影人」一笑道:「定是位天人?」 「洪兄取笑了……洪兄文武兼資,人才出眾,想來嫂夫人必非等閒女子?」 「哈哈,說來慚愧,愚兄尚是獨身!」 「這……為什麼呢?」 「佳偶難求,空歎歲月蹉跎!」 「洪兄是個多情種子?」 「唉!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多情自古空遺恨,命也如斯奈何?」 丁浩正色道:「這麼一說,洪兄定有傷心之事?」 「赤影人」淡淡一笑道:「說起來徒亂人意,以後再談吧!」 就在此刻,只見兩條人影,緩緩奔來,漸行漸近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赤影人」起身說道:「賢弟坐著勿動,愚兄去看看是什麼人?」 說著,彈身迎上前去,雙方面對面的停住,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聽「哇!哇!」兩聲慘號,那一男一女栽了下去。 丁浩心頭一震,「赤影人」出手夠狠,為什麼要殺害對方! 「赤影人」折身奔回,丁浩沖著問道:「是什麼來路?」 「這一帶最惹厭的狗爪子,『望月堡』派出的密探!」 「密探,對方承認這身分?」 「不承認也不成,愚兄我對他們十分熟悉……」 「洪兄知道每一個密探?」 「這倒沒有,不過『望月堡』派出的密探,都是男女成雙,裝扮成各形人物,無孔不入……」 「該殺!」 「我們上路吧?」 「如此勞累洪兄,小弟實在過意不去……」 「不說那些了,走!」 「赤影人」再次背負起丁浩上路疾奔。 破曉時分,來到一個湖蕩之前,「赤影人」放下了丁浩,道:「到了!」 丁浩舉目一看,只見這湖一面依山,疏星映著波光,黑裡透亮,約莫也有四五裡方園,湖中央,浮起一個小島,天太暗,距離又遠,看不大真切,只隱約可見花樹樓臺的輪廓,不由驚奇地道:「湖中小島是洪兄仙居麼?」 「好說,蝸居而已! 「洪兄,似這等蝸居,天下可能也沒有幾處!」 「哈哈哈哈!過譽了,如賢弟喜愛,可視作久居。」 「足感盛情!」 「這般時分,不想驚動下人,我們踏水而過吧!」 丁浩心頭一震,道:「踏水而過?」 「不錯!」 「這般距離多遠?」 「不到五十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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