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陳青雲 > 毒手佛心 | 上頁 下頁
一二三


  「迫我用不人道的方式對付你麼?」

  冰寒的語聲,出自一個美人之口,別有一種異樣的說不出的滋味。可是徐文心裡明白,這決不是虛聲恐嚇。

  徐文恨毒地道:「在下不在乎!」

  口裡答話,心裡已打好主意,身側不遠,便是一株沖天古柏,足有十來丈高,以他學自「白石峰」後怪老人的「旋空飛身法」,沖上古柏脫身,並非難事,這也是他唯一脫身之途。

  美豔少婦再次開口,語者從冰寒變為冷厲;「希望你不要試圖脫身!」

  一句話,如刺般直刺入徐文心裡,難道她已覺察了他內心的意圖?」

  徐文打了一個冷顫,時機緊迫,不可猶豫,他只有背城借一,盡力一試,如想以本身功力突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心念之中,暗蓄功力,片言不發,陡地如灰鶴般沖天而起,淩空一旋,上了樹梢。全場響起了一片驚呼之聲,這種身法,的確是驚世駭俗……

  就在全場驚呼聲中,另一條影子,閃電般淩空射起,快,快得令人目眩,但快捷之中,不失其美妙,幾乎不差先後地與徐文升至同樣高度。

  徐文身形微潔樹梢,疾逾鷹隼地向另一株樹頂躍去。

  「砰」夾以一聲悶哼,起自十餘丈的高空。

  場中又爆起一陣驚呼。

  兩條人影,先後落地。先墜地的是徐文,緊跟著一片飄絮無聲而落,她,正是那神秘的美豔少婦。

  徐文摔得七葷八素,躓而又踣,如此三次才勉強站立起來。

  美豔少婦所行無事,只見粉臉更冷了。

  「喪天翁」洪鐘似的聲音道:「夫人功力,今天老夫開了眼界!」

  美豔少婦嫣然一笑,並不開口。

  徐文急憤羞怒交並,差點沒有昏了過去。

  夫人?她是誰?

  徐文一顆心直往下沉,想不到今夜會栽在仇家手中面目遲早會被揭穿,後果當然是不言可喻了。

  他四肌發麻,怨毒幾乎使他發狂,血紅的雙目,再次逐一掃過眾人,那樣子像一頭受了傷的猛獅……

  美絕少婦側顧「衛道會主」道:「如何處置?」

  「衛道會主」冷峻至極地道:「要他供出徐英風的下落!」

  「此子桀驁,恐怕不容易取他口供。」

  夫人的「玄玉搜魂」……

  「妾身習成此功,尚未用過,今晚要開例麼?」

  「玄玉搜魂」,徐文沒聽說過,但意識到必是一種極酷毒的迫供手法。美豔少婦自稱妾身,難道她是上官宏的續弦妻子?如果是,上官紫薇該是她的女兒,但怎麼可能呢?少婦的年齡不過二十來歲,上官紫薇至少也有十八……

  上官宏聲言與父親有殺妻滅嗣之仇,事情發生在二十年前,上官紫薇並未出世,而「修緣」老尼說上官紫薇是上官宏的親生女,自是後妻所生無疑。難道除美豔少婦之外,上官宏還有妻子?

  他不自覺地苦苦一笑.似自嘲此時何時,還去想這些不相干的事。

  美豔少婦倏地面籠嚴霜,冷冷向徐文道:「你可以開門了?」

  徐文恨極地吼道:「我恨不能把你們這一批狗男女碎屍萬段……」

  「住口,你真的不到黃河不死心麼?」

  「有什麼手法只管施為好了,姓徐的死不皺眉!」

  他自動科出身分的用意是不願不明不白地犧牲,至少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報仇不成而付出生命,這比被人揭穿要冠冕些,也是武士的本色。

  「衛道會主」票聲道:「什麼,你姓徐?」

  徐文厲聲道:「不錯,我便是『地獄書生』徐文,恨不能手刃你……」

  這一報出名號,全場為之大震。

  現在徐文是以本來的腔調發話,先前為了配合易容,是以假嗓子開言,否則不難被對方認出本來面目的。

  「衛道會主」嘿地一聲冷笑道:「本座早該認出你才對!」

  徐文咬牙切齒地道:「現在也不晚!」

  晚字脫口,人已如疾箭般射向「衛道會主」……

  「砰!」

  夾以一聲悶哼,徐文在美豔少婦素手一揮之間,倒栽落地,口裡噴出了一口鮮血,但他倔強地又掙了起來,面目淒厲如鬼。

  「衛道會主」沉聲道:「徐文我們業已兩不相欠!」

  這話是指徐文當初為他解了「摧心」之毒,而他也放過徐文一次而言。

  徐文淒厲地道:「不錯,你盡可下手就是!」

  「現在說出你父親的下落?」

  「辦得到嗎?」

  「那可由不得你!」

  「殺剮聽便,姓徐的學藝不精,落入你等之手,決不皺眉!」

  美豔少婦冷哼了一聲,細指暴彈,一縷稅風,呈濛濛白色,射向徐文。

  徐文狂嚎一聲,翻落地面,一陣陣蝕骨挖心的痛楚,使他在地上滾扭翻騰,絞發裂衣,只片刻工夫,便成了一個血染泥汙的半人半鬼形。

  紅衣少女上官紫薇幽幽地喚了一聲:「娘!」

  美豔少婦修眉一瞥,道:「什麼事?」

  「解了他!」

  「什麼,解了他?』」

  「是的。」

  「你忘了你大母慘被烹食的血仇?」

  「娘,我欠他一筆人情!」

  美豔少婦目光轉向「衛道會主」,似在探詢他的意見。

  「衛道會主」瞟了一眼紅衣少女,然後沉重地一點頭道:「依薇兒的意思吧!」

  美豔少婦一抬手,虛空點出三指。

  徐文慘哼頓止,但人已被折磨得九死一生,仍在斷續地抽搐著。

  「衛道會主」洪喝道:「徐文,願意開口麼?」

  徐文咬緊牙關,悶不吭聲。

  「衛道會主」面上的疤紅了,眼中射出了栗人的殺芒,厲聲道:「徐文,本座仍有辦法使你開口!」說完,向身後侍立的劍土一擺手,道:「先卸下他的毒手,然後押回總壇!」

  「遵令!」

  兩名劍士恭應一聲,欺身上前,其中一名舉起長劍向徐文左臂揮下……

  「徐文狂叫一聲,不知哪來的力氣,只一滾閃開了劍鋒,就地旋身,「毒手」點向那劍士的足部。

  「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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