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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藏深閨玉女獻身(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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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可卿繼續說:「所以特地來參謁老師父,我想,關於這種傷勢,老師父一定能夠賜手援助。」 這老尼姑藹然一笑,道:「祝小姐大概不明白,這種江湖仇殺之事,一牽纏上了,便是沒休沒完,貧尼豈敢沾惹上這種是非?佛家不打誑語,貧尼恐怕無法相助。」 祝可卿芳心大亂,腦海中閃過沈雁飛英俊而微帶痛苦的面容。 於是,她像冉冉落花般跪向地上。 老尼姑詫異地道:「啊,祝小姐你怎麼啦?那人值得你這般做嗎?請快起來,當心地上泥土把你的裙子弄髒。」她一面說,一面伸手扶她,祝可卿果然站起來。她並非不願意再跪,而是被一種柔和然而不可抗拒的潛力,從她腋.下浮湧上來,使得她縱使雙腳全不用力,也變成站著的姿勢。 「孩子你且回去吧,凡事不宜輕率,你的感情,豈可這麼輕易便付給一個陌生人?」老尼姑變得更像一位慈藹的長輩,繼續道:「你回去再考慮和觀察一下,江湖人行事每每出人意料,也許他已經走了。」 末後這句話,生像當頭霹靂般,把祝可卿震得心神震盪,也不知為了什麼緣故,竟然清淚滿眶。 她嗯了一聲,徐徐回身,孤獨可憐地走出院子。回到前面庵裡,暗暗把淚痕拭掉,這才走到母親那兒。 她們一徑乘轎歸家,祝可卿心急得很,她要看看沈雁飛是否忽然失蹤,可是她又十分恐懼,誠恐回到房中時,那位神秘英俊的少年,果真沒有蹤影,於是她心神不安地一徑逗留在父母身邊。 這時,她也沒有注意到隨她去紫竹庵的小婢杏花已經走開。歇了片刻,杏花忽然在房外向她招手。 祝可卿的芳心猛可咚咚地直跳,急急忙忙出房。杏花把她拉在一旁,悄悄道:「小姐,有個男人在房裡等你,你知道嗎?」 她愣了一下,感謝似地望望那蒼穹長空,然後連連點頭道:「我這就回房去。」 「可是……可是那人聽婢子說你已回來了好一會兒,他便變得非常煩躁,生像要走的樣子,婢子若不是因為後門已經鎖住,便可以帶他出去。既然後門不能走,婢子可不敢帶他從前門出去。」 祝可卿玉面變色,那顆心又提到喉嚨間,差點兒沒有跳出來。她急急問道:「他究竟走了沒有?」 「沒有,婢子不敢帶他打前面走,所以請他等等,便趕快來找小姐。」 祝可卿不禁長長籲口氣,道:「你真會嚇人,我這就和爹娘說一聲……」話未說完,已轉身進房去了。 婢子杏花一點不知道她怎樣嚇著小姐,是以一臉迷茫之色,等到祝可卿出來,兩人一直向院子走去。 杏花在後面較為高聲道:「可是婢子出來時,他好像還說要立刻走呢,但他打哪兒走啊?前面有這麼多人,難道他不怕人家瞧見?」 祝可卿一聽她補充的話,登時又芳心鹿撞起來。現在她再也不多問了,只急急的往院子走去。她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便系於此舉之中,不管是好是壞,她都得去揭開這個謎。 當她走到房門之前,禁不住躊躇起來,珠簾低垂,瞧不見房中有沒有人,也聽不到任何響動。 她終於挑簾進去,眼光到處,床沿邊赫然坐著一個人,正是那瀟灑俊美的沈雁飛。她這時可就呆在門邊,動彈不得。 杏花沒敢進來,就在外面守著。沈雁飛身形一動,已經到了她跟前,微笑道:「原來你上香去了,為什麼這般匆忙呢?」 他一點也沒有不滿她的意思,使得她立刻放了心,如釋重負地透一口氣,反問道:「你的傷怎樣了?為什麼不在床上躺躺呢?」 沈雁飛搖搖頭,道:「不,我不習慣白天躺下,怪難受的。」他顧視自己的左肩一眼,又道:「我的傷既不加劇,也不減輕。這種傷勢好生奇怪,咦,你站在那兒幹嘛?」 她依舊癡癡地瞧著他,當然她答不出他的問話,另一方面,在心中卻真是擔憂他肩上奇怪的傷勢。」 「我真喜歡你這種嬌癡的模樣。」他輕鬆地說,猛一伸臂,把她拉將過來。然後用手指捏捏她的面頰,可是這個動作卻觸痛了傷處,使他劍眉一皺。 祝可卿下了決定地向自己點點頭,忖道:「我非向白雲老師父哀求,請她設法救他不可。」口中卻道:「讓我瞧瞧你的傷處行嗎?」 沈雁飛咕噥道:「有什麼好看的。」雖然這樣說著,但動作上卻沒有反對之意。 他坐回床沿上,祝可卿站著替他解開上衣露出左肩頭。但見肩頭與前面鎖柱骨之間,有三個烏黑的指痕,旁邊都紅腫了老大一片。 「怎麼辦呢?」她吃驚而又發愁地道:「這傷勢好生怕人。」 沈雁飛的眼光,正好落在她的起伏的胸脯上,這使他記起早先替她打通全身經脈的味道,同時也嗅到一種幽香。 他忽然把她攔腰抱住,面頰貼在她柔軟的胸脯上,微微仰頭問道:「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呢?我早對你說過,我雖算不得是壞人,也不算是好人。」 祝可卿被他一抱,登時心跳加速,四肢俱軟,咿晤一聲,倒在他身上。 沈雁飛乃是年少之人,血氣方剛,但覺一陣衝動,把她平放在床裡,竟然動手解她衣襟。 她緊緊閉著眼睛,一任沈雁飛擺佈,這一刹那間,她什麼都沒有想。 究其實她並沒有欲念焚燒,那僅僅沈雁飛才是這樣。她本人只是不願意使他失望,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只要他能夠滿足。 這片刻時光,對於她是既痛楚而又非常奇異,僅僅這短促的時光,她已踏入人生另一階段。這個變化太過突然和巨大了,以致她連想想都來不及,更不能體味這苦澀的歷程與後果。 沈雁飛曾經瘋狂了一陣,在那時候連肩上的痛楚也忘掉了,現在風雨過後,他開始平靜下來,但覺肩上的傷處疼痛加劇,使得他在穿好衣服之後,便疲乏地靜躺在那裡。 祝可卿緊張得發抖,也自穿回羅裳蜷曲地睡在他的右邊,即是靠床口的一邊。 兩人靜默了好久,沈雁飛舉手抹抹額上的汗,問道:「你不責怪我嗎?」 祝可卿輕輕道:「不。」聲音也有點顫抖。 沈雁飛覺得十分奇怪,想道:「這位祝小姐真怪,想那清白女兒身是何等寶貴,白白送給我了,仍不責怪於我,可是……她也實在教人憐愛……」他心中波濤起伏,卻是那麼漫不經意。 須知他數年來都呆在七星莊中,那種環境,把他薰陶得不大將別人的權利幸福放在心上,雖則他也不至於故意去為非作歹。 祝可卿摟住他的臂膀,低聲道:「你願意讓我侍候你嗎?」 沈雁飛斜眸一睨,但見她耳根和粉頸都紅了,心中想道:「你恁般茬弱,也能侍候我嗎?」口裡卻設應道:「很好,我可喜歡你呢!」 她聽出他語氣中並沒有什麼誠意,不禁一陣悲傷,珠淚悄悄流下來。 房外腳步聲響處,一個人掀簾進來,沈雁飛嚇一跳,看時原來是婢子杏花。她手中提著一個食盒,當她瞧見小姐在床上和那男人如此親熱地睡在一塊兒,不禁羞不可抑,慌忙將手中食盒放在桌上,退出房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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