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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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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蝴蝶一見自己的老伴已蘇醒,驚喜的問道:「英,你沒怎樣吧?」 只見她的臉上流著一大片疲憊的汗水,但遮不住她心中的喜悅。 「姓北的,你怎不下手?」錢英似想坐起身子,但忽又眉頭猛皺,輕哎了一聲,躺回地上,花蝴蝶連忙咐囑他不要動。錢英的臉上一陣死白,顯然極大的內創,只見他吃力的喘息著,抬目望著北雙,冷冷的問道:「你別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老夫可不領你的情?」 「哼,你別自作多情,少爺才不需你領情!」北雙冷冷的撇了一下嘴唇,生硬的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殺我們?」 花蝴蝶這方才全意專注到錢英身上,並沒有想到她在替她老伴療傷的時候,北雙可以很輕易把她置之於死地,而北雙是光明正大的打敗他們,北雙殺死他們絕不是趁人之危,也絕不會被武林恥笑。花蝴蝶這時也才想起,奇訝的張口問道:「為什麼?我不懂……」 「你會懂的。」北雙深沉的凝注著她,眼睛裡閃漾花蝴蝶可讀出他心中所要講的話。北雙撇了一下嘴角,不再是冷傲的,一絲令人感到溫暖的笑意由他嘴角浮起:「帶他回去吧,和他好好過著你們的日子。」 花蝴蝶的兩眼忽地浮起一片淚光,可以體會出夾含著太多的感激的望著北雙,良久,才嚅嘴吐了一聲:「謝謝你……」 說罷,背起受傷的錢英,彈身消失於黑暗中。 北雙目送著他遠去的身影,那絲微笑仍然展現在他唇角。 原來北雙想下手的時候,一見花蝴蝶臉上的焦急,使他不期然的想到在他逃難至苗疆被江北指箭周伯文追殺的時候,朱妮的臉上也有著和花蝴蝶一樣的焦急之色,那絲焦急,只有北雙才能知道那裡頭含著太多的愛! 他永遠忘不了朱妮為了他,冒著身子被玷污以及被殺的危險,與江北指箭周旋鬥智;所以當他看到花蝴蝶臉上的表情,便使他的心軟下來,腦中直覺的把花蝴蝶作朱妮,而把錢英當自己,自己當作周伯文。 他不是冷血動物,他能狠著心殺死那對已是無力反抗的恩愛夫妻麼?當然,川梟和嚴夢柔絕不會知令人聞名喪膽的「血煞星」何以如此「大發慈悲」了? 但嚴夢柔還是很高興北雙沒殺錢英夫婦,嚴夢柔走近北雙身旁,溫柔的握著北雙的手,正想開口,忽見北雙兩眸隱隱含著淚光,吃驚的問道:「咦,雙哥,你哭了?」 「噢,誰說的?小柔,你才是最愛哭呢!」 北雙心中想著朱妮,不油然一陣心酸,被嚴夢柔一提,連忙轉顏換笑,輕捏著嚴夢柔的粉腮,打岔的向川梟問道:「你說是不是?麻子?」 「我不知道!」川梟聳了一下肩,攤著手說道:「反正你今天有點問題就是!」 接著笑嘻嘻的向嚴夢柔說道:「丫頭,呆會到客棧裡頭,你要幫他『檢查檢查』吧!」 「死麻子!」嚴夢柔俏臉一紅,嬌羞的罵了一聲。 川梟卻樂得張口大笑。 北雙有點啼笑皆非的罵著道:「麻子,你他媽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看你家少爺敢不敢揍你!」 「得了,大爺才沒這功夫與你們磨牙呢,大爺肚子餓扁了!你們慢慢去『炒』吧!」 川梟跨上馬鞍,一抖韁索,徑先馳去,留下他笑謔的話音。 北雙和嚴夢柔相視笑了一下,雙雙跨上黑炭,追向川梟。 此時已夜落星沉,北雙必需找個落腳之地,所以一行三人沿途中極少講話,一來是北雙、嚴夢柔和錢英夫婦格鬥感到有點累,二是川梟葫蘆的酒沒有了,肚中早已大鬧,急需打個客店打酒,川梟一馬當先,巴不得可以到達鎮集,以慰肚中酒蟲的造反。 盞茶功夫,他們來到東海往中原必路的吉星鎮。 「對了,雙哥,我忘記告訴你一件事。」 嚴夢柔像小鳥依人的偎在北雙懷裡,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著眸子說道。 街道上仿佛被寒冷的秋風懾住,冷清清的,北雙環目看了一眼,低頭吻了一下嚴夢柔的玉頸,含笑說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快快招來!」 嚴夢柔鼓著粉腮,白了北雙一眼,似是生氣的說道:「哼,我曾在這裡遇到你的舊情人!」 「是誰?」北雙一震,緊張的問道。 嚴夢柔顯然在吃悶醋,噘著紅紅的小嘴,有點不是味道的瞪著北雙說道:「喲,瞧你這副樣子!」 北雙陪著笑臉道:「好娘子,既然不是『新情人』,說說又何妨?」 嚴夢柔仿佛是吃醋吃到底,睜著杏眼道:「你還敢要新情人?」 北雙苦著笑臉說道:「有你這母老虎,少爺天大的膽子也不敢!」 川梟已停在一家客店前,迫不及待的朝北雙與嚴夢柔來招手叫道:「喂!你們兩個不害臊,別盡『溫』好不?」 北雙兩腿一夾馬腹,趨向前去,停在客店前,跳下馬來,體貼的抱下嚴夢柔,轉向川梟道:「就來了,死麻子鬼叫?」三人步進客店裡,叫了一席酒菜。 客店裡冷冷清清的,只有他們三人,川梟活像餓鬼投胎,宛似牢裡剛出來的犯人,那副狼吞虎嚥的吃相,叫人看了真要打呃。 北雙沽了一口白乾,心中惦念著嚴夢柔方才未說完的話,張口問道:「小柔說你曾遇到誰?」 「我不知道她是誰。」 嚴夢柔飯量甚小,只吃了半碗不到的飯,便停下不吃,兩眸有趣的望著川梟正與他自己的肚子拼命,見北雙問話,這才抬著頭道:「她不肯說出她的姓名。」 北雙接著問:「你是如何知道她是我從前的……」 話音未完,嚴夢柔似是不悅的哼了一聲,北雙連忙「機警」的把底下的「情人」二字不說,轉嘴說道:「哦,小柔,我是說你怎的知道她從前和我認識?」 嚴夢柔這才滿意的張口說道:「上次你被小露虜去的時候,我本想請林伯伯父子幫忙救你出險;路經這裡,正巧也在這家『迎祥客棧』打尖……」 說了一半,故意停下口音,慢條斯理的挾了一塊酸辣羊肉火鍋,並還慢吞吞的喝了一口牛肉湯。 北雙知道她是故意吊自己胃口,只好耐心的等待她說下去。 「那個女的大概是認出黑炭,知道我是和你在一塊,便約我至郊外比劃。」嚴夢柔停了好半下子,才接口說道:「看樣子她對你仍是很不死心,對我大吃乾醋,幸好姑奶奶有一兩手,否則便成了她的出氣筒!」 語音又頓了一下,睨著北雙翹著小嘴說道:「想不想去找她?可惜她不肯告訴我是誰。」 「小柔,你能否記住她的面貌、身影?」北雙突然握住嚴夢柔的柔荑,神情顯得緊張萬分的說道。 嚴夢柔裝出老大不高興的樣子,抽回手,不悅的問道:「你是否想去找她舊調重彈?」 北以急急的點頭說道:「是的,我必須去找她……」 「你……」嚴夢柔想不到北雙真是想吃「回頭草」,不待北雙說完,粉腮掛上兩串淚珠,氣極哼了一聲。 「嘖!嘖!兩個冤家又是幹嘛的?」川梟正埋頭努力填肚子,忽見北雙兩個沒句話,便在鬧蹩扭,連忙嘖聲問道。 「官大哥,你評評理,他又要去找女人!」 嚴夢柔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朝川梟告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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