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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此時天色已向晚,路上無半個行人,正好成了他們的臨時戰場。

  北雙和塞外一條龍已拼鬥了幾個照面,仍不分勝敗。

  雙方皆為武林頂絕高手,想在百招內看出勝負,似是不可能。

  鐵英越打越寒,他萬想不到北雙年紀輕輕,武功比傳言還要厲害,他雖是用盡全力,卻連北雙的衣角也沒沾上,心中著驚對方身手不凡,但他好久沒與人如此痛快交手,卻愈打愈起勁,愈鬥愈勇。

  唯一用目光精采絕倫的打鬥便只有麻子川梟一人了,川梟仿佛與此事無關,看得津津有味,眉飛色舞,狀似開心。

  「格老子,盡是些要死不死的!」

  一朵新月,隨著四條在翻飛不止的身影,已悄悄掛上樹梢;川梟的老酒已喝得精光,不禁吐叫了一聲:「小北,你他媽的快點幹掉那條烏龜龍,大爺肚子餓扁了!」

  北雙一面與錢英交手,一面煞有其事的問道:「媽的死麻臉,你倒他媽的嘰哩咕嚕的鬼,換你麻子上來,准已躺在地上見閻王去了!」

  「小子,你又從門逢裡看人,簡直把我麻子看得扁了!你他媽的如果不夠力,換我麻子來,包叫那條烏龜龍成爛泥巴!」川梟也像有那麼一回事的叫著。

  「得了吧,否則呆會這位老前輩火大叫你麻子一起上呢!」

  北雙身子斜斜溜出六尺,讓過錢英十五掌九腿,兩手用力反折,送出一股淩烈的掌風,笑著說道。

  川梟問道:「那條烏龜龍才沒這個膽子!」

  語畢,和北雙兩人一陣輕笑。

  錢英被他倆冷言熱諷,幾乎要氣扁了!

  這不啻是表示北雙壓根兒沒把他給放在眼裡,事實上這正是北雙和川梟最慣用的激將法,須知與人過招最忌沉不住氣,否則氣血浮燥,章法便見慢亂,往往被人有機可乘,而致敗得一塌塗地,不可收拾!

  錢英果然上這個當,說實話,任何人一見北雙和川梟那種目中無人,尤其是川梟活像死爹喪娘的「腔調」,任是誰也要受不了。

  只見錢英氣得渾身發抖,一味猛攻,搶攻拿出的招式顯得大大離本。

  北雙一見機不可失,心頭大喜,陡地暴喝一聲:「極陰掌!」

  掌字尚未滾出北雙急振的舌尖,他的臉龐倏地轉白,兩掌詭奧至極的橫推向塞外一條龍錢英。

  頓見北雙發白的掌心,緩緩吐出一股白濛濛,看似不起眼的淡淡罡氣。

  錢英臉色驟然大變,待覺一股冰寒欺身,想出手還招已是太遲。

  「哇!」錢英哇叫一聲,身子有如斷線風箏,栽出五丈外,叭的一聲,偏躺在路邊,寂然不動!

  「英……!」花蝴蝶一見自己的老伴如此模樣,哭叫了一聲,急忙射上前去。

  北雙心中雖在得意自己把塞外一條龍擺平,但細眼一瞧,卻見錢英的身子好端端的,一點傷也沒有,至少外表看起來像是在睡覺,心中鹿跳的訝忖著道:「莫非是見鬼了,少爺的一掌少說可以把一座金鐘打爛,那老頭子怎的一滴血也沒流。」

  川梟和嚴夢柔也大感驚奇,嚴夢柔走近北雙身旁,眨著眸子說道:「雙哥,姓錢的好像習得了『金剛不壞』之身!」

  「一定是!否則早成了一團肉醬啦!」川梟跳上前來,接著說道。

  北雙籲了一口氣,像是捏了一把汗說道:「他娘的,想不到他已修得這千年難練的武功,麻子,幸好他被我們激昏了頭,否則躺下去的是我呢!」

  這時花蝴蝶正為錢英運功療傷……

  川梟見狀,低聲催道:「小子,咱們上前去趁此把他們除了,否則斬草不拔根,日後麻煩又多了!」

  嚴夢柔臉上現出一片不忍之色,阻止的說道:「不,雙哥,我們何必做得太絕?」

  「小柔,這不叫絕,反正在江湖上跑的人免不了有此種下場,刀劍是無情的,對敵人冷血,不啻是自掘墳墓,是麼?」北雙微微搖了一下頭,看起來有點不近人情的說道。話音一落,便想踏步前去。

  嚴夢柔又哀求的說道:「雙哥,得饒人處且饒人,殺人不過頭點地,咱們何必太狠?」

  北雙拂著她微亂的鬢髮,微笑著說道:「小柔,你如要生氣便生氣吧,當以後江湖上的冷酷無情你看多了,便不會認為我的手段太狠了。」

  川梟見嚴夢柔一副悲天憐人之狀,不住的搖頭笑說道:「小柔,我麻子實在奇怪你的外號『冷面黑煞』是如何掙來的?」

  嚴夢柔仍然堅持的說道:「但如果我們放他們一馬,相信他們一定會很感激的!」

  北雙只是笑了笑,不顧她的央求,跨步走前去。

  這時花蝴蝶正全部心神在為錢英運功療傷,臉上漾著焦急而關注的神色。

  北雙此刻只須稍稍一動手,錢英夫婦便要斃命。

  北雙的臉上一片冷漠。冷得像冬天的寒霜,無比殘酷的意味,從他緊抿的嘴角溢出。

  北雙離開花蝴蝶兩尺之地站住,緩緩抬起雙掌。

  嚴夢柔不忍的轉過螓首。

  但北雙的兩掌只抬了一半,忽又放下。

  「小子,怎還不下手?」川梟看得一陣不解,急聲說道:「你他媽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婆婆媽媽?快幹掉他們,否則你要後悔莫及!」

  北雙被他一叫,連忙又抬起雙掌,但又放了下來……

  「滾開,沒用的東西,讓我麻子來!」

  川梟見北雙—陣猶疑不決,心中一陣氣,躍起身形,推開北雙,抬起左腳便要踹向花蝴蝶的腦蓋。

  北雙忽然拉住川梟,開口說道:「他媽的!你不是喝醉了酒吧?」

  川梟一愣,翻著兩眼說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

  「麻子,你看,姓錢的『金鋼不壞之身』只不過練得一點皮毛而已,否則他不會這麼久仍未醒來……」

  北雙攔住川梟說道:「他吃住少爺的一掌,相信他今後的歲月裡已沒法再和人交手了,諒也無多大作用……」

  語音未完,錢英忽然嗯了一聲,張眼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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