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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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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說!沒聽說嗎,向三星是被巫山雲雨神所殺。」 「那何上泉又殺他幹什麼?」 「這只有他知道,我們猜他做甚?」 「這樣一來,說不定江湖要亂一陣子了。」 「為什麼?」 「向三星一死,兩聖捕能不查嗎?」 「兩聖捕若找何上泉的麻煩,可有好戲看了,說不定從此再無聖捕、名捕了。」 他們兩人的談話,聽得鄭西鐵心驚肉跳:向三星死了,是何上泉所殺,這可能嗎?這個魔頭可不好對付呀,看來,此次出來,是凶多吉少。我可要謹慎小心才行。九玄使者們也深感不安,這巫山雲雨神連老祖能否勝他,都很難說。歐陽神,嚴天舉、尤二、尤三才更感渾渾噩噩呢。和何上泉相比,他們連屁都不是。歐陽神的自尊心大受損傷,自己妄自尊大,跟人家一比,真是太淺陋了。他垂頭喪氣了一陣子,不言不語。 鄭西鐵走過去,坐到兩人旁邊,笑道:「兩位朋友,你們剛才所言可實?」 大漢看了他一眼,點頭道:「我們剛才聽說的,實不實鬼才知道呢!」 「在何處聽說的?」 那人道:「在鎮外,聽幾個朋友議論的。還聽人說,青城派掌門林風奸占了師妹。他的弟子杜水替他擔了罪名,杜水被青城一老打個半死,被一個大魔頭救走了。」 鄭西鐵的心又是一跳。亂套了!這麼說,尋找杜水極不易了。他忙問:「那魔頭是何人?」 大漢看一眼左右,小聲說:「是金花婆婆胡雲。」這下幾乎把鄭西鐵擊懵了,又出了個金花婆婆,這下可不好辦了,說不定,自己將陷入泥潭。歐陽神等人覺得奇怪,金花婆婆怎會救走杜水呢?這全是胡說八道,但他沒有吱聲,讓這個盛氣淩人的鄭西鐵查去吧,反正功過都是他的。鄭西鐵盯了這兩人一眼,轉過身,又回到原來的位上坐下,低頭不語。氣氛一下子變的沉悶而難挨。他們吃過飯,回到客棧,便上床休息。 月亮清涼涼地爬上中天,又漸漸西斜,大地變成淺灰色,一切都那麼靜,沒有聲息。突然,一條人影奔向歐陽神、嚴天舉的住房,用一個小皮管,向裡吹迷香。歐陽神心中難過,感到失去了價值,正歎生不逢時,忽聞一股香味,頓覺不妙,連忙閉氣,穿衣下床,走到門口,猛然把門拉開,一步搶出。施迷香的人一怔,連忙逃跑,歐陽神一展身,隨後追趕。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鎮子,嚴天舉、尤二、尤三也急忙追出。前邊的人影似乎跑不動了,突然停下。轉過身來,對著歐陽神,恨恨地說:「歐陽神,今晚你死期已到,納命來吧!」 歐陽神雖成了獨眼龍,但他內力深湛,夜視如白晝無異。他這才看清,吹香之人,正是和洪度一起的那個青年人。這下激起了歐陽神的深仇大恨,自己成了這般樣,還不是他倆小子引起的!但他又有點遲疑:這小子上次那麼膽小如鼠,何以這次敢孤軍深入,難道有詐不成?他剛動了這個念頭,從左邊的低窪處飛掠出兩條人影,堵住了他的去路,來人正是永樂幫的馮義和傳功長老開碑手傅海蛟。歐陽神心頭巨震,難道今天要栽在這裡?他雙掌提起護胸,準備應戰。 馮義說:「歐陽神,你殺了本幫的少幫主,今晚,就用你的人頭去祭奠亡靈。」 歐陽神一顫,這惡狠狠的話讓人聽了發冷,但他不是三歲頑童,而是自命不凡的歐陽神,豈能被他們一兩句話嚇住。他冷笑道:「就你們三個逆賊亂黨,也想要歐陽大爺的人頭?真是不自量力。」 傅海蛟說:「馮堂主,夜長夢多,還是一齊動手吧!」馮義點頭說:「好,別讓後面的狗跟上來。」傅海蛟年齡有六旬光景,頭髮全白了,灰衣一抖,閃身向歐陽神劈出一掌,內勁雄烈剛猛,不愧是開碑手。歐陽神並不怯,雙掌外封,「嘭」地一掌接實了,兩人都退了幾步,竟是功力匹敵,在歐陽神內力渙散的當兒,馮義的天陰指連連指點,幾束幽寒真氣點射而來。歐陽神急忙提功抗拒,怎奈擋不住冰寒奇冷的透入,一束真氣射中他的右手合穀穴,頓時,涼了半個身子。開碑手傅海蛟見時機成熟,一掌劈出,「啪」地一聲,欲陽神沒動,傅海蛟卻連連後退幾步,方才拿樁站穩,原來接下這掌的卻是鄭西鐵。 傅海蛟極是不凡,對了一掌,從對方的勁路,力道,知道了對方的來歷,喝道:「黃極功鄭西鐵,你也想插手嗎?」 鄭西鐵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亂賊,敢犯上作亂,今晚便是你們的死期!」 傅海蛟見月光下又奔來幾人,不敢耽擱時間,暴喝一聲即舉雙掌劈上。鄭西鐵這次顯出穩如泰山的氣勢,雙掌一施,如封似閉,向外拍出,想把傅海蛟發出丈外,挫挫他的銳氣,再給他點厲害瞧瞧。世間的角鬥,各有各的打算。你想得不錯,別人未必想得就差。傅海蛟在和鄭西鐵將要交掌的瞬間,一枚「火雲珠」隨手而出,人也極快後退。並不看結果,三個人一溜煙而去。鄭西鐵見傅海蛟不戰反退,情知有異,他還沒有發覺異在何處,火雲珠已經爆響了。一團火雲四炸而射,鄭西鐵大駭,展身後閃已是晚了,一團火正飛在他的臉上,他一聲慘叫便倒地滾動,身上的衣服也燃起火苗。 此刻,鄭西鐵被火燒得痛苦不堪,歐陽神卻凍成了冰人,奇寒的痛苦,不下於被燒的煎熬,自己總算嘗到了一熱一冷的滋味。他僵立難動,只有咬牙忍受,嘴都咬出了血。李風等人此時已到,見鄭西鐵如此狼狽,都覺好笑,但不能見死不救。李雨上前運起陰功,注入鄭西鐵體內,才扼止了熱毒,痛苦大減,但被燒傷的臉卻難以復原了。一個臉成了「四色民族」,紅、黃、白、黑,花瓜梨茄,夠瞧的了。連尤二、尤三,嚴天舉都差點笑出聲來。在這種大悲的氣氛中,有人想笑,可見滑稽到了何種程度。 李電給歐陽神注入一股熱力,化了他身上的冰寒。鄭西鐵兩眼噴火,恨不得燒紅蒼天,燒死所有的人,一切完了,成了這般樣子,是不能再見皇上了。鄭西鐵生性本就陰冷,這回又加了一個惡毒,被傅海蛟這一燒,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他痛苦地其想著,自己落到這般田地,是做夢也料不到的。平時不能屈尊忍耐,看來,今後要變一下,天下最毒的是「變色」的東西,什麼環境都能適應,生存,一有機會,它就會顯示,自己的力量。自己何不學一學呢?自己有許多機會可向別人討教,在君子面前是小人,可乘虛而入。在小人面前是有心的君子,可顯示目的胸懷。何樂而不為呢?暫時的忍耐是為了拋棄忍耐,不可讓僵死的規矩把我鄭西鐵限制住。從此之後,我的道義,是別人服從我,否則便殺之。這是對我的一點補償。鄭西鐵片刻的功夫。似乎換了一個人,他內心哭的時候,表面上一定是笑。他一整神色,對李雨點頭說:「多謝援手之恩。」 李雨一笑,未置可否。 鄭西鐵說:「永樂幫製成了這般厲害無比的東西,諸位可知有何破法?」 李雨道:「鄭公公,這東西厲害無比,是無所謂破法的。只有逃跑,不讓火沾上,我若被沾上,也會燒個不輕,運內力抵抗火毒也不容易。」 鄭西鐵說:「我思考再三,以後為了辦事方便,請別再叫我公公。稱兄道弟,豈不更好!為了萬歲的大事,我們不是一切都可改變嗎?」 李雷道:「鄭兄好氣派。」 鄭西鐵哈哈大笑,不知是得意還是自嘲。他笑聲剛消,東方傳來一個聲音:「師弟,這是何人所笑,如此蒼涼?」 「定有傷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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