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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魂斷玉門淒涼有恨 香銷大漠寂寞同歸(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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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嬌龍等他來到馬前,挺劍一撥,撥開他的闊葉鋼刀,翻手連連刺去三劍。只見那劍鋒有如破天閃電,迅速得令人目不暇接。那邵天構躲過兩劍,第三劍卻已閃避不及了。那劍鋒眼看已到他咽喉,玉嬌龍卻突然將後腕一抖,劍鋒又猛然飛開,鋒葉直擊他的左腕,只聽一聲慘叫,邵天構手裡的鋼刀早已從手中飛去。玉嬌龍用劍尖逼著他的喉嚨,喝道:「下馬去 !」邵天構不敢動彈,只得翻鞍下馬,垂手呆立。玉嬌龍這才回過頭來對鐵芳說道:「我留下此人,讓你來處置。」她隨即將手中寶劍拋給鐵芳。鐵芳接劍在手,正邁步向邵天構走去,馬上那四騎漢子見玉嬌龍手裡已無兵刃,忙一齊舉刀催馬向她奔來。玉嬌龍一聲厲喝:「鼠輩爾敢 !」舉手一揚,前面兩騎立即中箭落馬。剩下兩騎驚駭已極,趕忙勒馬回頭,意欲遁去。玉嬌龍忙喝住他二人,說道:「你二人住馬勿動,我使不傷你。」 兩騎只好停在那兒不動了。這時,鐵芳已來到邵天構面前用劍指著他忿然說道:「你如僅為霸佔義產,罪不至死,你如僅為害我鐵芳亦可不究,只為你陰謀毒死我同窗好友徐某一事,我已立誓為他復仇,今天就容不得你了 !為讓你死而無怨,你快去拾起刀來,我和你一決生死!」 邵天構已被玉嬌龍驚得肝膽欲裂,那裡還有鬥志 !但他明白眼前已是別無他路,只有橫下心來捨命一拼了。於是,他一咬牙,迅即從地上拾起刀來,也不亮式,猛然揮刀直向鐵芳頭上砍去。鐵芳已有戒備,連忙挺劍相迎,二人劍來刀去,就在道上拼殺起來。一個是報仇除惡,義憤填膺;一個是困獸求生,窮凶極惡;一個是劍出如雷驚電閃,一個是刀起似鬼哭神嚎 !二人相互緊逼,惡鬥了二十來個回合。鐵芳畢竟氣壯力猛,漸漸占了上風。又鬥了幾合,他忽然賣出一個破綻,讓邵天構近身向他腰間劈來,他猛落劍一擊,將邵天構手裡的鋼刀擊落在地,又趁他一驚時,猛然側身將劍斜刺過去 !只見邵天構兩眼一直,身子突然凝住,劍已刺穿他的,心窩!鐵芳直盯著他,停了片刻,默禱一聲:「徐兄,我已為你復仇了!」這才將劍一抽,邵天構也隨即倒地。鐵芳隨又提劍走到解武身旁,給他割斷捆在身上的繩索,撫著他的臂膀內疚而又沉痛地說道:「解武哥,你為我受苦了 !」 解武悲喜交集,眼裡閃著淚花,說道:「只要公子得救,別的話都不用說了。」 鐵芳:「你弟弟不知怎麼樣了?」 解武:「他傷雖重,但尚不至死,過路的鄉親們准已把他救走了。」 玉嬌龍已策馬來到他二人面前,她凝望著解武,帶著幾分憐惜地對他說道:「愚忠愚義均不可取,你又何苦如此?」 解武仰望著她,十分飲佩而又極感驚奇地說道:「顧先生已經猜到了女客官會來救公子,我卻未信,才這麼行事的,險些兒誤了公子!」 玉嬌龍不由一怔,默然片刻,只冷冷說道:「顧先生也真多嘴!」 她隨即從鞍旁革囊中取出金錠一隻,擲到解武腳下,對他說道:「此地你已不能再留,帶上這只金錠到別地安身去罷!」她隨即又回頭對那些受傷在地的衙捕、莊丁和呆在馬上的兩名漢子凜然說道:「你等聽著:邵天構作惡多端,死是罪有應得,不得株連無辜;義產當用作慈善,乃同善堂堂所有,他人不得霸佔,有敢違者,邵天構即是 榜樣!」 那衙捕莊丁一個個趕忙連聲應是。 玉嬌龍見諸事已了,這才回過頭來對鐵芳說道:「此地不宜久 留,你快去選匹馬來,隨我離去!」 鐵芳立即告別解武,走到邵天構留下的那匹青驄馬身旁,躍上馬鞍,緊跟玉嬌龍身後向東馳去。跑出十來裡後,玉嬌龍忽然帶馬馳上小道,又轉過身來向西北孟津方向馳去。鐵芳心裡雖然有些納悶,也不便多問,只緊緊跟隨在她身後。一直馳過孟津來到黃河渡口,天色已近黃昏,玉嬌龍見渡口尚未收渡,這才輕輕舒出一口氣來,說道:「若再晚來一步,今天就過不了黃河了 !」 鐵芳不禁說道:「若上路時便直向西奔,不朝東去多繞那二十裡路的圈子,我們便已過黃河多時了。」 玉嬌龍略含責怪地瞅著他:「虧你還曾在外闖蕩過來!」 鐵芳不覺一愣!不解地看了看玉嬌龍,他從她那似笑非笑、似譏非譏的眼神裡,感到機警和智慧,他這才忽然憬悟過來,不禁羞慚地笑了笑,不吭聲了。 二人過了黃河,天已漸黑。鐵芳牽馬渡口,顯得有些猶豫徘徊。玉嬌龍催他上馬,他這才問玉嬌龍道:「不知前輩欲去何處?又將把我帶到何處去」 玉嬌龍:「我將去西疆。也將把你帶到西疆去。」 鐵芳不禁驚詫萬分:「西疆?!前輩去西疆何事?」 玉嬌龍:「你能和別人約定要重去西疆,難道我就不能和人有約」鐵芳還想再問,玉嬌龍卻已翻身上馬,又在催他上路了。鐵芳只好上馬相隨,繼續向前趕去。 一路上,玉嬌龍很少說話,只顧兼程進發,不時錯過村鎮,弄得投宿無門,受饑受凍,疲憊不堪。眼看她面容也一天更比一天清瘦下去,咳嗽也日益加劇起來。可她越是日感不支,卻越是加緊趕路,當她實在感到力支撐時,便暗暗服下一粒顧先生給她的人參回天丸。這丸藥確也神奇,每當她服下一粒後,不但咳嗽立即緩 解,精神也頓覺倍增。玉嬌龍就這樣,不停地進發,進發,一直向西,向西!鐵芳把這些情景看在眼裡,心裡不禁難過萬分。他也曾多次勸她,要她停下馬來,好好養息幾天。玉嬌龍總是淡淡一笑,說道:「等到了西疆再歇不遲 !。」鐵芳多次勸她不聽,已由難過變為傷心,把對她的勸告也變為哀求了。玉嬌龍卻還是淡淡地一笑,還是說等到了西疆再歇不遲,只是在她那淡淡的一笑中帶上一些淒然的意味,在她那句「等到了西疆再歇不遲」的前面加上了「時間不待啦」這樣一句。鐵芳當即不由一怔,感到她這話說得有些不祥, 但又想到她可能是與人相約的時間已迫,也就不去多想了。 玉嬌龍和鐵芳行行走走,不到一月便已穿過山西,跨過陝西,進人甘肅境內。這時已是臘月,雪積滿山,冰封四野,盡日地凍天寒,道路十分難行。一日,二人來到臨洮附近,天上忽然下起大雪來了。便只好尋了一家客店住下。晚上,玉嬌龍咳嗽不停,兒乎整夜未睡。鐵芳就在隔房,聽她咳得那般猛烈,心裡十分難過,他再也小能心安地睡在床上了,便忙披衣起床,焦急不安地在房裡踱來踱去。每當玉嬌龍咳聲一起,他便感到一陣心疼,恨不能讓他用自己的身體去代她生病。等到天剛一亮,便趕忙上燒了。一壺熱茶,送到嬌龍床前」一心只望她喝上幾口便能緩和她那劇烈的喘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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