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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壯士難求攸關榮辱 鬚眉有識暗伏神機(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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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五奶奶笑著對蔡么妹說道: 「沒想到熱心快腸的劉大嫂,闖州過縣的蔡么妹,竟會為了春姑娘吃起我家羅燕的醋來了!」 她說完這話後,不禁又響起一陣又清又脆的哈哈聲。 蔡么妹滿含笑意瞅著德五奶奶說道:「雪瓶能得到少奶奶的疼愛,我心裡像裝滿了蜜似的,甜得都快醉了,哪還裝得下什麼醋去!」 大家又開心地笑了起來。 春雪瓶不解什麼叫吃醋,便又低聲問羅燕道:「姑姑,吃醋是什麼意思?」 羅燕:「吃醋就是嫉妒。」 春雪瓶立即走到蔡么妹身邊,挽著她的臂膀,扭過臉去望著她,說道:「蔡姑真的吃醋啦?你那天在天橋,對那位與你素不相識的楊盼盼,問這問那,又親熱又送錢,對她疼愛極了,我要也吃醋的話,興許一壇還不夠我喝呢 !」 蔡么妹心裡感到樂樂的,甜甜的,她用手在春雪瓶的臉上輕輕地拍了拍,充滿愛憐地說道:「你真討人喜歡!」 羅燕感到不解,便問蔡么妹道: 「楊盼盼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為何要送錢給她?」 蔡么妹便把那天她和春雪瓶游天橋時所見到的楊家父女如何賣藝、巫朵司如何前去闖場等情景,一一講了出來。德秀峰聽後不由十分驚異地問道:「你二人見到過巫朵司了?又是怎麼認出是他來的 ?」 蔡么妹:「當時春姑娘雖一眼就認出了他是外邦漢子,但並不知他姓名。他的姓名來歷,是泰保後來去王府才打聽到的。」 德秀峰又問春雪瓶道:「春姑娘怎的一看就認出他是外邦人來了?」 春雪瓶: 「在酉疆經常可以看到他們那樣的一些外邦漢子,有來做買賣的,也有夥同那些碧眼隆准的外邦漢子來犯界的。因此,我一看便能將他們認出來。」 德秀峰:「春姑娘在西疆和他們那般人交過手沒有?你看那巫朵司身材、體格如何?」 春雪瓶:「我雖沒和他們交過手,但對他們的武技也略知一些。他們長短打,技法多變,心性狡詐,招式亦極險毒,和他們交手,應多加小心才是。至於那位巫朵司,雖只中等身材,但卻十分膘壯,兩眼如鷹,行走如狼,看樣子是個武功很有功底而又殘忍成性的人物。」 德秀峰拈須沉吟,臉上雖無驚悸之色,隱憂卻已暗上眉頭。 一直坐在劉泰保身旁並不時和劉泰保交談著的德幼銘,站起身來說道:「聽春姑娘所說,我們也算略略知彼了。依我看,俞家刀剛中有烈,屬陽;九華劍柔裡藏剛,屬陰。俞師尊所傳刀法,融入了九華劍法,既可克陰,又可克陽。和那巫朵司較量時,不要急於求勝,先看清他的招路,然後誘之以柔,取之以剛,就一定能夠制勝。」 羅燕瞅著德幼銘,含笑點點頭。 蔡么妹低聲問春雪瓶道:「你看羅燕能勝得了嗎?」 春雪瓶成竹在胸地低聲應道:「蔡姑放心,有我在,定能勝得巫朵司。」 大家又談論了會,僕婦來到花廳,說飯已備好,大家又一齊回後廳,入席用飯。席上蔡么妹又說又笑,倒也顯得無拘無束,那平時慣於跑幫赴會的劉泰保卻反而顯得拘謹萬分。這也難怪,因像他這樣的一個客店掌櫃,若不是遇上德秀峰這樣豁達明智的官員,哪能讓他升堂人室,更不會容他平起平坐的了。德秀峰也不愧是廣結江湖的德五爺,席上,他把春雪瓶交給羅燕照應,自己卻分出心神來應酬劉泰保夫婦。因此,席問一直是情義交融,推心置腹,充滿了歡快。 飯後,劉泰保和蔡么妹告辭回家時,羅燕卻把春雪瓶留了下來。她對蔡么妹說道:「你的侄女也如我的侄女,讓她就在我家住上一夜,我和她也好敘敘別後的情況,明日我便送還給你。」 蔡么妹當然滿口應允,又給春雪瓶叮嚀關照了幾句實是多餘卻又不顯得是多餘的話。然後才和劉泰保高高興興地離去。 羅燕這才把春雪瓶拉到她的房裡,掩上房門,彼此訴說各一的別後情況。羅燕雖已知道了春雪瓶僅比她只晚幾天離開迪化,可她仍然情不自禁地向春雪瓶反復打聽有關羅小虎的消息。每當問至情切處,總不禁淒然淚下,悲痛不勝。情之所觸,引得春雪瓶的思親愁緒也不覺油然而生。隨著羅燕的馳神,她眼前也出現了一個衣衫襤褸而又十分雄偉的身影,和一副粗獷威猛而又十分慈祥的面容,那就是她心目中的英雄——羅小虎,她一直還不便在人前公開呼喚的父親 !春雪瓶只要一想起她那夜夜枕戈裹毯,朝朝勒馬縱橫,既要周旋官兵,又要迎擊外寇,經常腹背受敵,無數次出生人死,半生無家可歸,一生有國難投的父親,她心裡就生起一陣激昂慷慨,就感到一陣蒼涼悲淒 !因此,春雪瓶也陪著羅燕對同一個人的懷念,流下許多淚來。 羅燕傷感一陣之後,又談起他們一行人在過祁連山時遭到黑山熊派人截擊的情況來。她把當時的經過、情景談得十分仔細,春雪瓶也聽得特別留心。當羅燕談到鐵芳如何報警,以後又如何仗義相助時,她說的贊許之詞不多,只十分慨歎地說了句:「曹操曾說『生子當如孫仲謀』!我說呀,生子更當如鐵芳 !」就這一句,卻就已經使春雪瓶感到心滿意足了。當羅燕談了他們正在危急時林中如何突然來箭相救之事後,她凝神片刻,不禁若有所思燃道:「路遇不平,暗中相助,不露面,不留名,這樣的俠義之士原是有的。只是那兒地處荒野,若不是有特殊行徑或早有所知,誰會躲人那樣的密林 !我總覺那幾支箭來得蹊蹺,那放箭人不肯出來露面,我疑他可能是不讓我們認出他來!」 春雪瓶心裡不由一震,暗暗說道:羅燕姑姑猜得有理,真可算是心細人,又有見識!她想母親既然也在京城住過,興許和德老前輩也是認識的。春雪瓶又想道:母親如是不願他們認出她來,定然是有她不願讓人認出她來的隱情,自己就該體諒母親的難處,盡力為她掩過才是。春雪瓶想到這裡,隨即說道:「姑姑猜得也有道理。聽說姑姑在看過一支那射來的短箭後,就曾顯得十分驚訝,說江湖上會用那種箭的只有一人。我想姑姑當時就已知道那人是誰的了。」 羅燕驚訝已極,緊瞅著她問道:「你這是聽誰說的?」 春雪瓶瞬了羅燕一眼,臉上揚起一片奇異的神采,說道:「就是姑姑稱讚的那個鐵芳告訴我的。」 羅燕:「你也碰見他啦?」 春雪瓶含笑點點頭。 羅燕:「他都給你談過了?」 春雪瓶又點點頭。 羅燕瞅著她,眼裡露出探究的神色,說道: 「你怎不早說,競連我在談起他時也不吭一聲,你這是為啥?」 春雪瓶抿嘴一笑,說道:「姑姑講得正興濃,我也聽得正動心,哪有功夫提這事,讓它來打斷你敘話。」她說了這話後,隨即低下頭去,臉不禁偷偷地紅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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