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冤有頭債有主 | 上頁 下頁 |
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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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簫郎君雙眸噴出陣陣欲焰,兀是情不自禁,給她這一推搪,不啻冷水兜頭淋下,但又無可奈何。 正焦急間,又聽南玲那充滿淫蕩的嗓子響起:「炎哥哥,廟裡不行,我們何不到外邊去。那裡的光景太好了,青石為床天為幕,月為紅姐姐風為證見,多好!」 這一說,倒把玉簫郎君想不開的心眼兒開朗了。只見他抱著南玲,悄悄爬起,便自屋後,穿窗而出,到那亂石草上,幹其濮上桑間的無恥行為了。 這對無恥男女走後,殿后忽地轉出一人,此人白髮飄然,精神矍鑠,目中棱光四射,年紀已逾六旬。他手中拿著一個革制水囊。一走出來搖了搖頭輕歎一下。移步到得秋娘身旁,猛地啟了水囊的蓋子,那囊清水往秋娘臉上一撥。秋娘不由呀然大叫一聲,清醒過來。 其實秋娘方才所中的迷靈丹,不外是一些五更雞悶香之類的麻醉藥,這類東西的解治方法,極是簡單,只要用冷水一噴,便可悠然而醒了。 秋娘一醒,倉卒間雙手往旁一撈,口中叫道:「炎哥哥,你哪裡去了!」 昏黑中視物不清,秋娘但覺空蕩蕩,初時猶以為玉簫郎君偶然起身,到廁坑去小解,但一朝南玲臥處望,又是大吃一驚,原來連南玲也失了蹤跡。 秋娘一驚之餘,陡然心念一轉,心下不由恍然,那對男女一定偷偷摸摸去了。正待直身站起,到各處去察看,找尋二人。 陡然間,她哇然驚叫起來,原來她看到面前一個陌生身影,裂開了嘴對著她嘻嘻地笑。 她顫聲問:「你……是准?」 那陌生人不答,伸手往懷裡一探,隨手擎出一顆圓圓的物事,可也奇怪,那東西一擎出,登時一廟生輝,光芒四照,那人手裡拿著的,竟是一顆夜明珠。 這回,她瞧得真切了,只見當前是個白髮長髯的老人,那對眸子多麼懾人心魄,棱棱閃動,好不駭人。 秋娘又是失驚叫道:「你……啊!原來是你。」 她瞧得千真萬確,當前這個老者,正是在鎮江城內,叱駡炎哥哥做淫賊,和炎哥打過一場的人。咦,他怎地還好端端地沒有受傷,炎哥哥不是說過他不死也要殘廢,因為中了他一下流雲飛袖。 她既發覺玉簫郎君及南玲不知所蹤,此刻見了這老人,心中亮了一半,想來老人此來,必非無因。又見他滿臉慈祥,不像一個壞人,心中稍定,正待再發問時。 但聽老人低低喝道:「別嚷,我是來給你報信的!」 秋娘如墮五里霧中,不禁又問:「報什麼信!」 老人微微一笑,說道:「報知你,那對姦夫淫婦淫邪的事!」 秋娘吃驚道:「你是說我的炎哥和那南玲麼?」 老人點頭道:「不錯,這雙狗男女已然到外邊幹那不可告人之事去了,他們能瞞你,卻瞞不過老夫。嗯,姑娘你剛嗅了香氣之後,覺得渾渾噩噩,奄然欲睡麼?」 不提起猶可,一提起秋娘便有所覺,心中想道:「怪啊!這老人怎知道得這麼清楚,像親眼瞧著般地。對啊!剛才炎哥拿了一般東西湊到我鼻尖,叫我嗅著,唉,我便這麼糊裡糊塗地睡著,莫非其中也有詭謀,否則老人怎會提起呢!」她越想越懷疑,越困惑。 那老人已然開腔了。他道:「小妞兒,只怪你在江湖歷練不多,誤認壞人做好人,失身匪徒,當真可惜。不瞞你說,方才你所嗅的是一種迷魂香,名叫迷靈丹,就是那賊子,為了便利和桑龍姑的女兒勾搭,才把你弄迷了。唉,南玲那孩子太像她娘了,這真是劫數!」 秋娘心頭大亮,忍不住地哭了出來,哀叫道:「好狠心的冤家,你……」 罵到這兒,已然語不成句,她年事太輕,怎經得起這般刺激,要不是有陌生人在旁。她當真要發狂啦! 半晌,老人忽地裡傾耳細聽,輕輕地道:「那兩個孽障快要回來了,他和她已經翻過前面的小丘來,小妞兒,你如要生命,切切裝睡為要!」 秋娘淚珠一揮,毅然道:「為什麼要裝睡,冤家淫婦回來正好,我要跟他們算帳!」 老人長歎一聲,搖頭道:「不行,不行,那賊子殘忍成性,如不知你已洞悉其奸,倒也罷了,若知道,恐怕他要對你下毒手啦,快點,別耽誤了生命!」 老人對玉簫郎君和南玲,也似很忌憚,話才落已然甩身後退,只兩下抖動,便失身影。 果然沒有多久,只聽得廟外有人細碎移足,低語喁喁,時在更深人靜,縱使把聲浪壓低,也是可以聽到。廟外那兩男女,不是那冤家和淫婦還有誰來? 秋娘悚然一凜,不由自主地依了老人的話,爬上草堆上,呼呼裝睡起來。 才睡下已然見兩條黑影,飄然到了身畔,但聽玉簫郎君悄悄問南玲道:「方才似乎有人來過,覺得嗎?」 秋娘暗裡吃了一驚,裝睡如舊,卻聽南玲答道:「我還道你沒有瞧見,不過那人的身形好快,只一提便已去遠,功夫和娘彷佛,瞧不真切。有沒有來過,問一問秋娘使知!」 玉簫郎君默然不語,拿眼望秋娘一下,秋娘心如小鹿亂撞,哪敢做聲,她已誤會她與陌生老人說話,給南玲窺去。 一驚之下,不由冷汗直淌。 卻聽一聲冷笑,玉簫郎君說道:「好妹妹,別問什麼啦,你忘記那賤人已中了我的迷香,非至翌晨五更以後,不會醒哩。何況她又是個不諳武技的人,來人本領既這般高,即使她醒覺,也是不會知道的!」 秋娘聽到玉簫郎君句句叫她做「賤人」,不由芳心震裂,銀牙咬碎,竟至暗彈淚珠,傷心至極。 幸虧那賊子已認定秋娘沉睡不醒,加以和南玲餘興未泯,也不睡到她這一邊,而去和南玲調笑,共枕草上,所以始終沒有覺察。 秋娘偶然一伸手,陡覺濕漉漉,才憶剛才老人為她噴涼水救醒,心中益是慶倖玉簫郎君不睡這邊來,否則他不會發覺嗎? 沒有多久,玉簫郎君和南玲想來疲倦不堪,已然沉沉入夢。秋娘百感交集,如何睡得著呢,輾轉反側,好容易挨到天色破曉,至朦朧入夢。 醒來時,玉簫郎君和南玲已經先起身了,玉簫郎君滿面春風地對秋娘道:「秋妹妹,你昨宵睡得太好了,一直睡到現在!」 秋娘心中在冷笑,但身在狼傍,哪敢稍露不滿之色。可是她才一抬頭,心中不由蕩漾起來。 她的炎哥哥,那如玉樹臨風俊朗的風姿,那含情流轉的眼波,對她笑著,笑啊! 立刻,她那滿腔怨恨,化為烏有,她只覺世上最親最好的人還是炎哥哥,她雖知炎哥是個薄幸郎,卻是願意為他提負痛苦,任由宰割和淩辱,只要炎哥哥不拋棄她,甚且他和南玲公開勾搭,她也可以不加干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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