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伴霞樓主 > 紫府迷蹤之蒼天有眼 | 上頁 下頁
一六二


  玉簫郎君一瞥駭然,說也奇怪,那湍急如翻江倒海的河水,經耿仲謀一跨步下去,霎時倏向左右分開,中間騰出一條旱路。

  這條旱路距離水面,足足有十來丈,也即是說這條小河深可十丈過外,水一分了開來,人在中央走著,兩畔就宛如水牆,煞是奇跡。

  耿仲謀亮出這手絕技,在場各人不由變了顏色,尤其是淩霄子和赤煉人魔,此際面如死灰,牙齦緊咬。

  下得水裡的耿仲謀,兩掌不斷向左右連連煽動,似是在阻擋河水複合,他一掉頭,笑嘻嘻地叫道:「你們快跟下來,晚了不是作耍地!」

  玉簫郎君夫婦藝高膽大,並不在意,已然雙雙縱身下去。

  就在此,陡聞還沒有下水的冷霜邊強齊齊驚叫起來,百忙中,耿仲謀旋頭一眺,但見冷、邊二人手上已然空空,又見兩個身影,快如流星,直向深淵之中掉下。

  這一下,可急死了耿仲謀,赤煉人魔和淩霄子縱有絕頂輕功,但身受天蠶絲束縛,似此萬尋深淵,跌了下去,還不落得一個粉身碎骨之局。

  他厲聲喝道:「冷賢弟,邊三弟,你等怎地給兩傢伙跑掉,唉,這番倒是煞費周章了!」

  耿仲謀進退維谷,此時他正在運起本門的「分水犀真修內元」的大法,稍一不慎,自己反有招致殞命之虞。是以厲叫過後,仍然往前疾行。

  冷霜、邊強倉皇失措之余,滿臉沮喪顏色,也跟著鑽到水裡去。

  在此緊要關頭,誰也不敢隨便開口,只有跟在耿仲謀背後,一徑兒向前賓士。

  這其間,已接近飛瀑了。陡聽耿仲謀大叫道:「快,快,遲了就不及啦!」

  話聲未落,人已鬥然騰身而起,快逾星丸瀉地,直向飛瀑撲去。

  這當兒,飛瀑正在東面嘩喇喇地往下直瀉,耿仲謀等一撥人走的卻是西面,是以尚不致首當其衝。

  饒是不致首當其衝,可是飛瀑委實淩厲無儔,餘威所及,方圓二十丈之內,全給它的水勢所威協,而且主流雖移,尚有其餘較小的支流,不斷瀉下。

  當然,耿仲謀是避重就輕,自較小的一股小瀑布鑽了過去。

  他那分水犀內元真修著實不凡,那小瀑雖小,也非泛泛可比,看樣子,瀉下也足有萬鈞之力,但耿仲謀卻全不瞧在眼底,在兩掌運勁頻揮之中,小瀑布已然開了一條小路,讓各人安然渡過。

  過得瀑布,玉簫郎君眼底一亮,但見當前是一片極其寬敞的大盆地,盆地盡頭,一團金黃亮光,彩霞千條如雲霓所聚,閃閃生輝。

  這所在,便是霞光洞了,那光輝其實不是這個神秘去處發出,乃是由天光之處反射過來,聚於洞頂而已。

  這個霞光洞也是怪道得很,洞之外表,全是晶瑩的石頭堆砌而成,大抵是一些水晶礦物之屬,水晶這東西最能吸收光線,故遠在數十裡外的天光,所揮發的亮光,竟給吸聚在洞之外表,是以終年如霞擁光堆,因有霞光洞之名了。

  到得這兒,耿仲謀透了一口氣,道:「咱渡過了風火水三個險關了。」

  玉簫郎君遙遙向那團祥雲一指道:「那兒想來必是霞光洞啦?」

  耿仲謀點點頭,沒有做聲,他低頭凝思,似有無限心事。

  一抬頭,盯了冷霜邊強二人一眼,冷冷道:「兩位賢弟,怎地如此不小心,給那兩個魔頭走脫?」

  冷霜邊強倆最怕他們的大師哥,見責心中都不由打了一顫。邊強苦笑道:「雖是走脫,但兩人也落得一個粉身碎骨之局!」

  耿仲謀眉心緊攢,喟然道:「咱要的是活口,小兄倒不想傷他性命,賢弟你等可知,兩魔頭一死,對我等有多大不便!」

  這些話不說也知,一來淩霄子死去,爾後便無人能醫紫府宮一雙醜女的絕症;二來亦煉人魔遽爾身亡,將來和陰陽魔宮掌門苗金鳳見面時,耿仲謀對此將如何交代?

  嘆息一過,耿仲謀又道:「冷賢弟,你等且說說,那兩魔頭是怎生能夠自投絕淵而死?」

  冷霜歉然道:「這該是做兄弟的不小心看守便是了。那老匹夫淩霄子太狡獪了,他覷准咱哥兒功力不及大哥,是以才敢乘隙進襲,咱哥兒果然著了他的道兒!」

  耿仲謀心中一異,問道:「你說什麼,淩老頭身受天蠶神索約束,何能乘隙向你等進襲,此語說來,未免令人難以置信!」

  冷霜心中有點不悅,卻不敢頂撞,答道:「事情是這麼的,當大哥到河裡施為,郎君兄台伉儷隨了下去之時,那老匹夫就發難了。」

  他稍微一頓,又道:「那當兒,做兄弟的聽了大哥呼喚,正準備隨後下去,就在此時,只聽得呼圖一聲,小弟頓覺有一物事,挾著淩厲勁風,直投臉上的天靈穴而到,那投來物事,委實猛極了,小弟為了閃避來襲,一不留神,手中索一松,唉,那老傢伙登時身形直滾,自投懸崖去了。」

  耿仲謀皺眉道:「那是什麼暗器?」

  冷霜臉上一紅,道:「不是暗器,是自老匹夫口中吐出來的一口濃痰!」

  這時,邊強也搭腔道:「冷二哥說的都是實話,小弟也是如此,原來淩老頭連發兩口,一口直取冷二哥,另一口卻徑襲小弟手上的俞氣穴,小弟冷不提防,竟然著了他的道兒,但覺腕上一陣酸麻,手中索即墜,忽瞥淩老頭兩足一蹬,身形猛然撞向赤煉人魔,於是,兩人就相繼投進絕谷中了。」

  耿仲謀默默無語,玉簫郎君卻大為驚奇,微一嘆息道:「淩霄子不愧八荒門的高手,原來功力如此深厚,若非耿兄台遠見,把他身上束縛解除,即能勝他,也必費了一番手腳!」

  耿仲謀笑道:「此老在數十年,武功早已顯赫一時,久年潛修,哪會無所成就,以其本門絕藝,那歹毒無倫的如毛血針,已是防不勝防,是以小弟再三熟慮,把他放了,終覺不妥,可惜如今卻是落得兩空……」

  言下,不勝唏噓。一行五眾,且談且走,霎忽之間,已抵霞光洞前。

  此一名聞漠外的神秘勝地,外貌極是怪異,做書人早已說過,乃是由一堆堆水晶礦石砌成,再看洞口,卻甚為狹窄,僅容一身進出,自外往裡望,洞中黑黝黝,無物可睹,一夥人抵此,即行頓足不前,不敢冒失遽入洞中。

  他們都在外邊停了下來。耿仲謀向裡探一探頭,對玉簫郎君道:「這個所在名聞漠外,裡面豈會空無一物,以郎君兄台久在江湖練曆,見多識廣,可曾對此洞有所耳聞麼,縱然當前是個空的洞子!」

  耿仲謀沉吟道:「眼下洞中一片黑漆,咱自光線明亮的外邊走了進去,縱使練有夜明眼,霎忽之間,想來也難以瞧得真切。」

  他略一思索,又道:「最好咱先想個法兒把洞中光線亮起來,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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